第764章 貓鳥蛛魚兔
當天夜晚,白榆來到了白氏劍鋪。
白賀武早已在這裡等候著。
確認白榆進來後,二話不說,先是端起一旁的水潑了上去。
冰涼的流水拍打在臉上,把他全身都打濕了。
此時白榆本來就穿著襯衫,白色衣服打濕後,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著肌膚,硬是把他的精練身段承託了出來。
他的體態和穿衣打扮都是給人一種高挑袖長的感覺,是標準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個肉是肌肉。
梅露西娜在一旁看著直接瞪大眼睛,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個相機,當場就是連續抓拍。
總裁姐姐咬著幾根頭髮上,默默咽著口水,很像是把持不住,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由此可見,不論男女,高冷都是裝給別人看的。
再如何高冷的直腸也肯定是暖和的。
白榆很想直接運功把衣服蒸乾:「有必要嗎?」
「淨身之禮。」白賀武指著大門:「跟我進來吧……還是再多讓梅露丫頭多給你拍幾張?」
白榆回過頭,同一時間梅露西娜把照相機藏在了背後,裝作在四周看風景的樣子。
「要不要我給你擺個姿勢?」他開口問。
「可以嗎?」總裁姐姐立刻眼睛放光。
「當然不可以,把照片都刪了。」白榆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年紀輕輕看什麼濕身誘惑。」
「嗚嗚嗚……」
沒理會背後發出嗚咽小狗可憐兮兮聲音的雪莉,白榆踏入了劍鋪最深處的屋子。
穿過大約三道門,往前走了近百米,兩側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刀劍為主,也有其他種類。
看上去都不是新品,已經有了一些年份,但是它們並沒有被特意保存起來,保養的態度也相當一般,就這麼隨意的放在架子上,其中一些甚至已經開始生鏽氧化。
「這些都是歷代白氏鍛造出的兵器,很多武器已經放了近百年了。」白賀武隨口解說道:「歷代的白氏族人,不論主脈還是旁支,都可以在這裡任選一把兵器,別看它已經生鏽了,但打磨一下仍然都可以用。」
白榆說:「但還是剩下不少。」
「嗯,畢竟白氏族人,通常一輩子都只用一把兵器。」白賀武說:「老白家,最厲害的本質,除了鍛造之外,還有一門獨特的養兵法門。」
「哦?」
「你就不用想了,到了你這個境地,早已用不上了。」白賀武背著手說:「而且那法門也談不上多麼高深,最多是叫人提前個十幾年抵達人劍合一的境地。」
「你確定自己不是在凡爾賽?」白榆吐槽。
「對真正的天才,哪裡需要十幾年那麼久,而且也只有連自己的道都不明白的庸才,才需要靠著兵器之利,老頭子活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到什麼劍道奇才。」白賀武滿口都是數落著這是自己帶過最差的一屆白氏旁支。
「本家人大多看不上這些,白破天也沒學過,他連兵器都是自己從外面借來的,好像是叫什麼……」
「青龍爪。」白榆補充,龍之鄉還惦記著這回事呢,他這硬是一借不還了。
「對,青龍爪,那質量比劍爐出品的好太多了。」
白賀武說著,跨過了大門,一個相當陳舊的爐子呈現在眼前。
它只是用耐火磚和特殊的泥土製作而成的劍爐,外表看上去和普通鐵匠的火爐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爐火,也看不出哪裡特殊了。
白榆釋放出了一絲精神力,回饋的僅僅是普通的溫度。
緊接著,白賀武說:「看好了,小玉京。」
說完,老人直接抬起略有些乾枯的手,直接一把掏向了火爐之中。
——臥槽,無情鐵手!
白榆大驚失色。
抬手制止之前,老人已經把整條手臂都放入了劍爐里,在滾燙的火焰中像是翻找著什麼。
「在這兒呢。」
白賀武抓住了尋摸的東西,把右臂收了回來,手掌心多了一條發紅的鐵鏈。
並且怪異的是他此時的衣服已經被點燃,一整條袖子都化作灰燼,但整個人一點事都沒有,反而精神奕奕,容光煥發。
牽動鐵鏈,用力一拉扯,劍爐的火焰被帶動了,原本溫順靜默的爐火頓時變得狂躁起來,好似開齋泄洪,湍流的明亮火光將房間內填滿。
白榆眼前一花,被白光吞噬了視界。
待到視線恢復正常後,他看向左右,發現已經置身於另一片明亮的空間。
四周是雲煙繚繞,足下是青銅做底,前方有一座巨大的青銅火爐,造型酷似一座大鼎。
「這裡是?」
「白氏劍爐。」白賀武就站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慌,這火不傷白氏子孫,老夫可是旁支它都燒不動我,更遑論你這本家血脈。」
白榆老神自在:「我不怕火也不怕水。」
「我就是看到這口鼎……」
「突然想到燒烤攤了。」
白賀武拍了一下白榆後腦勺:「不敬先人!」
老人家朝著劍爐靠近,拾級而上,並且開始說起劍爐的來歷。
這青銅鼎爐傳聞是祖上留下的東西,而寄宿在其中的火焰卻並非是來自於白氏祖先,畢竟如果當初老白家的先祖有這本事,也不至於在老家混不下去,四下逃難。
「所以,這火從何而來?」
「沒人知道這火焰到底源自何處,家族記錄中也沒有提及,只是說先祖打算開設劍鋪,四處找尋火種時,偶然所得……」
「偶然啊?」白榆問:「多偶然?」
「就是某個冬天在外面趕路,差點被凍死了,然後沒被凍死,發現自家的青銅鼎中多了一團火把他溫暖了。」白賀武說。
「這是不是太隨便了?」
「我也這麼想,但家族傳記里就這麼寫的。」白賀武眼懷羨慕的說:「咱們那位老祖宗很能折騰,而且奇遇不斷,一輩子經歷過七八次生死,譬如出了海難,差點遇難,被幽靈船給撿了;譬如來到歐羅巴兵荒馬亂差點死了,被一貴族小姐撿了;又譬如出門遊歷掉湖裡差點凍硬了,被一團火給撿了……如此重複不斷的被撿了七八次,人沒死,但次次都是大富貴。」
白榆:「……」
這老祖宗的氣運難道比我的保底法則還逆天?
「白氏本家這麼多代人,每一代都有技驚四座的過人之處。」白賀武碎碎叨叨的說:「哪怕是白參商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那也是有真本事的。」
「哦?」白榆好奇,還真沒怎麼聽說過太爺爺的事:「他是什麼本事?」
「他這人,口技很好。」
「口……」白榆為之側目:「太爺爺是用豬肉和鋼絲球訓練過這方面的專業技能?」
「不敬先人!」白賀武罵道:「我說的口技,是口才,是交談技巧!你想到哪去了!」
「京中有善口技者……滿座賓客無不伸頸,側目,微笑,默嘆,以為妙絕。」
白榆剛剛說完又要被敲,急忙閃躲:「您繼續說!」
「他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好,而是能把一根針用黃金的價格賣出去的好,在我看來……是個天生的說客,擁有頂級的外交天賦,隆冬女皇曾經邀請他去作為幕僚,卻被他拒絕了。」白賀武背著手說:「你以為當初為什麼白氏旁支會同意他變賣大部分家產家業去大夏?那是因為家族裡九成九的人都相信他能成功。」
「然後就沒回來。」
「唉……」白賀武重重嘆息:「當初他還說著要給我接去大夏呢,結果一等這麼多年,連長命燈都熄了,人也沒回來,留在他心心念念的大夏故土了。」
傷感來的快,走的也快。
這麼多年白賀武也看開了,指著前方的青銅鼎,繼續說起:「劍爐爐火數百年不熄,全因為這青銅鼎爐中寄宿了這麼一團火,無人知曉其來歷。」
「每一名本家的子孫成年後,前來拜見劍爐,都會得到它賜予的一縷火焰。」
「用這一縷火焰點燃長命燈,燈明人在,燈滅人亡。」
聽到這裡,白榆心頭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看來白星河還活著的可能性的確很大。
不知道北冥鑰知道這個消息後,還能否在北冥家中呆得住。
不過,對這個便宜老爹,白榆打心眼裡不是特別在乎,有時間還不如回去給蘇父蘇母捶捶背呢。
丟下心中雜念,在白賀武的注視下,白榆走上前一步,近距離的看著青銅鼎爐中的溫暖火光。
他和火焰一直很有緣分。
自身修行的凰棲梧桐心法就是火焰屬性的。
靈魂力升華後化作的大日,也是火焰屬性的。
所以白榆對火焰天然具有某種親和屬性,倘若這世界有異火這玩意,或許他已經開始研發佛怒火蓮系列的招式,轉變路線變成一個專門搞拆卸工程的炸逼了。
伸出手探向青銅鼎爐。
火焰很輕盈,但並不是沒有質量。
白榆將手掌探入其中時,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像是沒入一片柔軟的沙地中,五指能感受到阻塞,還有少許的壓力。
那是它的質量。
【叮——】
【伱接觸到了神秘】
提示總是來的如此之快。
「喵——!」
白榆心口忽然一癢,懶洋洋的貓貓突然從白榆的肩膀上竄了出來。
二話不說,凌空飛躍,後腿在白榆臉上蹬了一下借力,直接嗖的一聲竄進了青銅鼎爐里。
然後青銅鼎爐中的火焰開始暴動起來。
火光朝著中間收縮積壓。
裡面傳來一陣陣輕微的爆鳴,伴隨著一連串的『嘰嘰嘰喵喵喵』聲。
白榆抽回右手,雖然火光遮掩看不清楚,但閉上眼睛,開啟靈魂力視覺搜查,頓時鼎爐中一切無所遁形。
一隻貓,一隻鳥,正在青銅鼎爐中打成一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