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殿試終至

  第536章 殿試終至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白榆受傷的消息,最後還是不脛而走。

  僅僅過去不到一天時間,大半個京城都聽說了此事,雖然目前仍然停留於消息較為靈通的階層,但只需要一個人說漏嘴就會立刻擴散出去。

  得知這個消息後,各方反應並不一致。

  有的人笑了笑,本來就沒當做一回事,現在更是如此。

  有的人則是開始考慮是不是該放低對白榆的評價和權重級。

  有的人則是暗暗尋思這其中是不是有陷阱,想玩那欲揚先抑的把戲,到了殿試現場才發現是騙局,順帶著等著魚兒自己咬鉤。

  不過,聰明人是大多數。

  大夥也都可以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論白榆受傷與否,他都曾經二度出入中湖,這都是鐵證如山的事實,只要中湖沒有動靜,其他多方面也不敢有什麼太過分的舉措。

  牆倒眾人推的事通常出現在有著直接利益關係的一方。

  當下白榆並未對任何一方形成實質性的利益角逐,所以他就算樓塌了,最多也只是白瞎了好些人搔首弄姿和拋出的媚眼。

  終歸來說,殿試在即。

  是驕陽橫空,亦或流星一條,都會在三日內得見結果。

  老梟雄或是老狐狸、老烏龜們早已在觀眾席上坐穩,默默等待次日朝陽升起。

  ……

  沒有任何人知道武試的具體內容是什麼。

  它的每一年考核指標都不一樣。

  出題人也不一樣。

  唯獨一點。

  武試,考的肯定是超凡者的修為和武力值相關的指標。

  但跑得快不意味著跳得高,跳得高不意味著平衡性好,不同方面的指標多種多樣。

  武試的試題通常也不會有多少道加起來然後取個平均分的麻煩做法。

  大多時候,武試之中,但凡輸了一場,幾乎就是徹底輸了,沒有復活賽,也沒有翻身機會。

  唯有一直勝利,且勝到最後的人才能奪得魁首。

  ……

  大夏尚武,故而武試的參加者,數量最多。

  繼續過去個二十年時光,這些人都必將替代上一輩,執掌風雲變化,大國運轉。

  文明傳承好似那日升月落潮漲潮跌,總是如此代代如此。

  要說這一屆和過去數百年來的不同之處在哪裡?

  想來是這一屆殿試的質量實在是高的有些恐怖。

  光是武聖閣的被舉薦者就有足足四位。

  更有當代的兩位皓月。

  再算上大夏十司各自舉薦的參加者,站在這裡的都是年輕一輩的半壁江山。

  殿試尚未開啟,紫禁城外已經有了許多人來此匯聚。

  考場沒有開放,御道中央默認是參加殿試的人才有資格站在那裡,周邊兩側才是觀禮者的聚集之地,人數不多卻也近乎千人。

  今日天光瀲灩,沒有十二月的寒霧籠罩。

  早上八點,天光晴朗,萬里無雲。

  蕭水寒提前十五分鐘抵達了紫禁城門口,周邊前來觀賞的人群里發出了許多壓抑的歡呼聲。

  只因他這京城第一美男子實在是魅力無窮且男女通殺。

  他不喜歡太過於拋頭露面的場合,也不習慣女子愛慕容顏的視線,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裝作視而不見。

  偏偏不少大家閨秀就好這高冷態度,若不是場合不對,怕是忍不住要拋出手中繡球對準他腦袋狠狠砸個桃花朵朵開。

  現場來殿試觀禮者不在少數,大多都是看個熱鬧,也進不去紫禁城,但能過來瞻仰一下年輕一代俊傑們的風姿也是極好的,若是能撿漏一兩位尚未有婚配的,指不定還能效仿古人時候的榜下捉婿。

  蕭水寒目光四望,隨處便見了幾個熟悉的人影。

  那個一臉黑眼圈的是燕白袍,長夜司舉薦的新任名捕,據說腦子很靈光,破了好幾個大案子,而且也是身手不凡。

  關於他的資料倒是不多,履歷耀眼,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

  以長夜司的話來說,就像是石頭裡突然蹦出來的人才。

  穿著一襲軍服的是徐巡天,軍部少將軍,磐岩軍舉薦,論功勳職介在年輕一輩里也屬於最強的幾個,十一歲就下了軍伍,偷偷瞞著家裡人參軍,從小兵一路升到了少校才被認出來,而那年他才十六歲。

  不過長得老成,八歲看上去像十八,十六看上去像三十六,現在二十四,看著反而年齡逆生長了一些。

  徐巡天走的是戰場路線,標準的兵家,因而練就了一身的兵家煞氣,專破各種奇門異術,弱點則是在於過剛易折上,所以軍部高層要求他暫時回到京城內,進入玄天司里修身養性半年,據說和空聞和尚關係極好。

  不過聽說徐巡天在軍部內部,當屬和慕家對立的另一派系,雙方之間意見多有不合。

  蕭水寒的目光和徐巡天有過一次交錯,兩人點頭之交。

  接下來,林海涯也到了,還有武聖閣的其他幾位真傳。

  四聖的徒弟,每一人都有爭奪皓月稱號的資格。

  論及硬實力,蕭水寒沒什麼必勝把握。

  他時不時的看向道路盡頭,頻頻注目,一分鐘內看了三次時間。

  ……白榆,還沒有到。

  此時一個聲音主動響起,提及到了一度傳遍京城的名字。

  「看來傳聞可能是真的,那位白玉京居然現在還不到,莫不是打算放棄了?」開口的是徐巡天,他前兩日並未到場,內心其實很想親眼見識一下這位慕家女兒認定的天驕:「倘若真是如此,慕遙夕的眼光未免差了點。」

  「昨日發生的事,今日眾人皆知,也不知道是誰著急給白玉京上壓力啊。」不遠處,靠著城牆昏昏欲睡的燕白袍沒張嘴,但聲音響了起來,如同沉睡的毛利般發聲道:「真有意思。」

  徐巡天回過頭:「你是想說有人傳播假消息?」

  「不,我是勸解少將別被人挑釁或者激將了。」

  「哼,我不過是不喜此人,而且說的又是實話。」徐巡天冷漠道。

  「實話也會得罪人。」燕白袍睜開左眼,慵懶的打了哈欠:「況且,京城人都欠他幾個人情,我都有幾個同事的親戚在車站被他救了,你這麼一開口,反而顯得自己小氣。」

  「你不能因為當年慕遙夕踢了伱屁股,把你踹進糞坑裡,而記恨她這麼多年吧,都是八歲的事了。」

  徐巡天被突然揭短,猝不及防:「你!」

  「我還聽說,她踹你,是因為你想偷偷掀她裙子。」

  「放屁,那是她提前往我褲子裡丟了鞭炮!」

  燕白袍一聳肩:「所以你承認是恨屋及烏了?」

  徐巡天先是憤怒,然後陡然冷靜:「我就算要找麻煩,也不至於找他的麻煩,慕遙夕也會參加殿試,何必兜圈子。」

  「行。」燕白袍閉上眼睛:「不是趁人之危就行,我不是君子,卻也看不上這種行為,在別人巔峰時唯唯諾諾、落魄時重拳出擊算什麼英雄好漢。」

  徐巡天壓抑著火氣:「我不捏軟柿子。」

  鋒銳的嗓音擲地:「他,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林海涯抱著芳草刀,眺望著紫禁城的琉璃瓦:「而且,他若是不來,我會很失望的。」

  「這麼多人都在等他一個人,真是好大的排場。」

  人群里,傳來一句淡淡的感慨。

  「是畏懼?」某個老人問。

  「不,是好奇……好奇他到底如何了,好奇他到底,是否會來。」

  不過這種等待終究沒能等到來者。

  紫禁城的城門發出轟然聲響。

  它緩緩開啟,從中裂開一道縫隙,陽光如同寶劍般穿過城門,刺入大殿。

  透過高聳的城門,紫禁城內的所有風景卻都消失不見,前方只剩下一座巨大的漩渦。

  散發著璀璨金色的流光漩渦,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戶。

  「各位前來參加殿試的參試者……」

  洪亮的嗓音,那顯然是來自於一位封聖的宣告聲。

  「紫禁城已開,入內吧!」

  於是,眾人各自都有了動作。

  接二連三的進入紫禁城。

  蕭水寒多等了一分鐘,最後還是動身邁入紫禁城內。

  至此,門外所有參賽者都進入了其中。

  「還沒有到?」

  「已經超時了吧,這都過了八點半了。」

  「殿試,沒有遲到的說法,只是沒人知道考題是什麼,通常不會有人刻意遲到。」

  「既然是不來,恐怕已經是放棄了,可惜啊可惜……」

  「本以為又能多一位驕陽,結果這隕落的未免太快了一些。」

  「贏一兩次不難,難的是一直贏下去。」

  「若是他不來倒也是可以理解,為何慕家的女兒也沒有到場?」

  人群里議論紛紛。

  前來觀禮者,有不少人都是衝著傳言的真假而來。

  內心好奇的很,想看看白榆靈魂損傷是真是假。

  京城世家數量極多,也不少前來觀禮者是來自於京城之外。

  他們都深諳投資、下注的道理,看人下菜,投資的本質就是投人。

  白榆能被七方舉薦,在他們的眼裡就是絕佳的潛力股,結果突然消失放棄殿試,也少不了一些人氣急敗壞或者失望透頂。

  在議論逐漸演變為噪雜之時,人群中,手持摺扇的南宮珊忽然道:「給我安靜!」

  一聲之下,南宮家的幾人立刻閉上嘴。

  這位身材豐滿八面玲瓏的女子翹起唇角,笑容甜美道:「他來了。」

  南宮鈴和南宮斌頓時心神大震,急忙抬起期待的目光,望向道路盡頭。

  陽光下,依稀的人影漸漸清晰。

  青年那襲白衣勝雪,五官俊朗,丰神如玉,恰似人間驚鴻客。

  他走的並不快,只因有一個東西稍稍拖累了他的速度。

  那是一具屍體。

  白榆左手拖著一具屍體,靜默的一路走來,無頭的屍骨在道路上塗成鮮紅的一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