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乙級星·天哭
隨著秦雪澡的死亡,整個事態發展已經迎來了失控。
六個學生里死了兩個人。
魯忠因為看到戀人的死亡而變得精神不正常,更加狂躁,只能將他打暈後綁起來關在房間裡。
而蘇若即則是見到了秦雪澡的屍體後,同樣變得精神壓抑,雖然沒有變得狂躁,但內心壓抑的巨大壓力也遲早迎來爆發。
於海清則是嚇的連連哭泣,她原本就是不打算報考武科的普通學生,在這種情況下,也幫不了什麼忙,只能跟著蘇若即,避免她做傻事。
玄天司的調查員倒是活了下來。
按照日記描述,梁木棲本該第三天就因為傷勢過重而死亡,這次有了白榆的協助,他卻僅僅只是受了點內傷便熬了過去,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整體無恙,他的好轉也多少讓事態暫時處於平穩。
正常發展的情況下,蘇若即背屍殺穿鬼蜮回去南陵市,也是因為玄天司調查員的死亡,導致了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的緣故,她只能如此孤注一擲。
現在有兩個靠譜的成年人在這裡,她還不至於這麼鋌而走險。
第三天的夜晚到來……
因為鬼蜮之中的白天不過短短十五分鐘,所以此時很多人僅僅認為過去了一天半,但實際上,這樣就是第三天了。
白榆決意探查一下始終不肯露面的莊道。
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清楚他到底是有什麼打算。
按照日記所寫,他會在今晚就離開別墅,考慮到莊道最終沒死,他顯然是有逃離這裡的辦法。
所以,白榆故意做了個安排,讓調查員晚上休息,自己來守夜。
他故意去了一趟廁所,等著夜深人靜時,打開了水龍頭,仿佛裡面有人正在洗澡,露出了空白時間。
果然,很快二樓上就有房間門打開了,莊道踮起腳尖,捻手捻腳的往外走,背著背包,放棄了笨重的行李箱。
就在他走到了玄關,把手放在了門把手上的時候,白榆一個月隱步直接拉近,右手拍打在他的肩膀上。
「大晚上的,你要去哪裡?」青年露出和善的微笑:「都不叫我一聲,怕我睡著了?白某亦未寢啊……就算是出去拉屎也可以雙排的嘛。」
被抓了個現行的莊道多少有些尷尬,顯然還學不來七年後酒桶身材的厚臉皮。
他也知道這情況不容太多狡辯,只能直白道:「我要出去。」
「茅廁里點燈,是去找死?」白榆縐了句粗鄙的歇後語。
「你若是信得過我,就隨我一起。」莊道說道:「雖然也是九死一生,但我有辦法可以離開鬼蜮。」
白榆挑眉:「有這種辦法,為何現在才說?」
「我沒有多少把握,而且這麼多人一起離開,免不了會被鬼怪注意到。」莊道很顯然沒有那麼無私,就好比一群人乘坐豪華遊輪,後者觸碰冰山要沉船了,他知道哪有救生艇,卻絕不會把所有人都叫上。
「哼姆……」白榆不置可否,面露懷疑。
莊道知道不說清楚沒辦法脫身,只能全盤托出道:「我有一雙胞胎弟弟,我的天賦名為『兄弟同心』,只要我們在安靜的環境下打坐,就能聯繫上彼此,他在鬼蜮里,找到了一個受傷的超凡者,也是意外之下救了對方一命,而那個超凡者為了還人情,說可以送我們離開……!」
「超凡者?」
「三階!」莊道強調了一下超凡品級,試圖勸說白榆同行:「他能帶我們離開,只要你願意護送我過去,我們便可一起離開鬼蜮,離開了鬼蜮後,回南陵市再尋救援不遲!」
對此,白榆僅僅是猶豫了片刻後便答應:「可以。」
莊道看了一眼對方,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對方是個不識好歹的聖母角色,非得把所有人都叫過去,對方也未必會樂意救!
打開門,一股陰冷氣息撲面而來,但好在鬼怪數量已經少了許多,想來是因為鬼王復甦的緣故。
之前的紅衣厲鬼也受傷退去了,短時間內,安全無虞。
即便白榆不跟著一起去,莊道也能找到安全的地點。
兩人順著山道一路前行,最後是找到了湖邊的機電站。
莊道敲了敲門,一個少年小心的打開了門,面露驚喜之色:「哥!」
的確是莊勝。
莊道沒有說謊,還是少年的他倒是沒有什麼壞心思,只是一心只想自己保命而已。
莊勝看向白榆,流露出少許疑惑之色:「他是?」
「半路遇到的,沒他我很難來的這麼快。」莊道介紹道:「他姓白。」
走入機電站里,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道,客廳的長椅上躺著一個黑衣人。
白榆進來就看到了放在椅子邊上的漆黑弓弦,哪怕是已經身經百戰……或者說,正是因為身經百戰,他才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雖然沒有後退,但身體的動作幅度還是很大,彰顯出他認出了這把黑弓。
「……看來伱見過黑煞弓。」躺在椅子上的人發出沉悶的聲音,他雖然上半身已經被掀開,上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各式各樣的傷疤,不過面部還是覆蓋著黑布,只在縫隙里露出了許久不曾刮過的硬鬍渣。
「你是凶星羅睺的追隨者。」白榆十分肯定,他到現在才算是抓到了莊氏兄弟和凶星追隨者搭上線的時間點……原來是在這時候,也是在七年前,因為莊勝運氣很好,救下了這個黑煞弓的使用者,才成了對方的徒弟。
「不錯,我的確是一位黑煞弓使,乙級星的天哭……我不會傷害普通人,你大可以不必如此戒備。」男人擺了擺手:「我們只是追殺墮魔身和種魔而已,也沒有傳聞中的那般喪心病狂。」
……你或許不喪心病狂,可惜你的眼光實在不太好,看上了莊勝當弟子,還特娘的射了俺一發!
……而且莊氏兄弟這對狗東西也沒有遵守凶星教義,甚至跟種魔不明不白!
內心罵了幾句後,白榆直接提問:「你傷的這麼重,能帶著我們離開鬼蜮?」
「我自有辦法。」黑煞弓使底氣很硬:「三個人,費點力氣,也能帶的出去。」
「據說你是超凡三階?誰傷的你?」
「你覺得能和我們凶星追隨者廝殺的,還能有誰?」
「種魔?」
白榆神色一凝,這可不能亂開玩笑的!能擊敗三階的黑煞弓使,至少也是三階種魔!
黑煞弓使捂著傷口緩緩坐起:「我看,就連這鬼蜮,也是它搞的鬼!」
白榆臉色十分難看,本以為鬼蜮里的強敵,只有一個鬼王,現在又多了一個種魔?
「師傅說了,種魔會吞噬血肉來恢復,吃上幾個人,便能恢復許多。」一旁的莊勝也跟著說:「根據哥的說法,我猜想你們那裡,恐怕有人已經被種魔替換了,通過殺人來吸食血氣,增加恐懼和負面情緒,吞噬這些讓自己恢復實力。」
白榆以手扶額……這種說法,的確能說得通。
它需要煽動恐懼和對立,製造危機來吞噬大量負面情感。
「這也是你閉門不出的原因?」白榆看向莊道。
「既然分不清誰是種魔,那最好就別見。」莊道說。
「為什麼不當眾說出來?」
「因為我還不想死。」莊道有些愧疚,但不多,他咬牙說:「自己的命更重要,誰都一樣吧!」
「那種魔其實也是元氣大傷,和我同樣,都是將死而已。」黑煞弓使聽不得這些長他人志氣的話,只冷笑:「再我射上一箭,它是必死無疑!」
白榆直接說:「那您去?」
天哭弓使收斂了殺氣:「我死不足惜,本就有了覺悟,不過既然被救下這條命,情分總要還,而且莊勝的天賦不錯,我收了他做弟子,自然要把他帶回去,登名造冊!這種魔,之後會差人來對付。」
……怕是那時候連黃花菜都涼了吧。
白榆對此不抱任何希望。
他又一次提問道:「你是黑煞弓使,想來有辦法知道誰才是種魔,能不能把分辨的辦法告訴我?」
「告訴你也無用,你沒有修行過我們的功法,沒有接引過羅睺的星光,自然分辨不出來。」天哭說:「追蹤人魔對我們不過本能,好比多了一種器官,本能是無法教授的,除非你樂意歸於門下,不過……想來你也沒這個打算。」
白榆自然沒打算成為羅睺麾下的狗腿子,雖然已經偷學了月隱步,但為了一個被動技能就轉職,委實不必要。
「行,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白榆轉身:「我也該回去了。」
「你不走?」莊道大為驚訝,對方難道不是為了保命而跟過來的?
白榆懶得理會,不過即將走出去之前,他還是回過頭,用殺機沛然的目光掃過莊勝莊道:「臨走之前說一句廢話——若是將來你們作奸犯科讓我見了,可別怪我不留今日情面!」
言罷,房門閉合,人影遠去。
「這人……他到底在想什麼?回去送死?」莊勝也難以理解。
「捨生取義,不懼生死……不是誰都貪生怕死,願意苟且偷生的。」
天哭弓使有些可惜的收回目光:「倒是個做弓使的好苗子。」
……
「我已經找到了通關的辦法了……」
白榆揉著眉心:「有了初步的設想,但距離實現還差一步。」
「必須找到種魔,否則,只要它還活著,這場故事就不會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