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血色月牙

  第111章 血色月牙

  雨宮真晝確實不是對手。

  即便加入了神秘,她也未必會用。

  斟酌一番之後,白榆還是決定自己親自介入。

  實話說,他不是很想打擾這家親人之間掏心掏肺的交流。

  但,有時候也沒什麼選擇的餘地,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砍殺。

  白榆並不是精神變態,沒有砍人和拿高爾夫球桿對人腦袋上暴扣的習慣……他是一名和平主義者,卻來到了異世界之後變得各種暴力了起來。

  「哈……」

  雨幕之中,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能感知到這副軀殼的虛弱和脫力。

  使用了一瓶生命藥水,傷口上飄起白煙,她的傷勢正在迅速的恢復中。

  『命運先生?』

  心底響起了雨宮真晝的心聲。

  『是我。』白榆回答道『有點看不下去,於是我也只能走下觀眾席了,不介意我憑空插手吧,雖然介意也沒有用』

  『當然不介意』雨宮真晝能感知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快速的復原,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力量,只覺得自己真是幸運,同時也有些驚訝,原來對方一直都可以強制接管她的軀殼,但沒有這麼做。

  她不由得心裡笑著說『先生真是紳士』

  白榆繼續說『集中精神,該動手了,我給你的身體裡注入了一種新的力量,接下來,我將教會你如何使用』

  『是』雨宮真晝點頭應道。

  ……

  雨落狂流之夜,雷鳴怒吼,大雨滂沱。

  少女睜開雙眼,冷雨打濕了她的三千青絲。

  她持刀重立起,身上散發出一陣奇特的氣息。

  「呼——!輪到我上場了……」

  女孩呵出一口白霧:「這感覺真是奇怪。」

  重新站起來的雨宮真晝讓眾人感到吃驚,畢竟剛剛她已經是搖搖欲墜沒有戰力了,但僅僅過去不到十秒鐘,便又一次的站了起來,氣勢更勝先前。

  南氏輝回過頭,太刀舉起:「我說過,若是你再站起來,我可就要……」

  「伱本來就打算殺了我。」

  少女平淡的打斷道:「別假惺惺的裝模作樣了,你的殺意比這夜晚的大雨還要冷寒刺骨。」

  她揚起兵刃指向老者:「既是真劍勝負,自當是生死由天。」

  南氏輝冷笑不已:「生死由天?若是老夫真要殺你,你以為你活的到現在!」

  少女回應他的只有一句淡淡的冷笑:「你,怕,了?」

  不得不承認,白榆的嘲諷能力和嘴炮這方面是越來越強了,他原本就是有一定的表演功底和演出型人格,此時更是用的別人身體,幾乎半代入了雨宮真晝的角色,大家閨秀說不出口的話,他倒是可以說的出來。

  和接受了優秀教育的雨宮真晝不同,白榆那是正兒八經聽著市井大媽罵街長大的,小時候就經常捧著西瓜去滿大街的閒逛,如何用一句話讓對方直接破防,他精通於此。

  就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南氏輝斷然不可能退縮,他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沉重的踏前一步。

  「你想和老夫不死不休?」

  火車切廣光野太刀上蒸出無數白煙,又一次烈火叢生環繞如蛇盤。

  「可以!」

  老者的眉毛和鬍鬚都往上揚起,表情猙獰,發須皆張:「即便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少女默默無聲的橫起劍鋒,擺出一招在新手看來很帥但在老手看來漏洞百出的起手式。

  『做好準備了麼,真晝?』

  『是』她回答:『我不懼怕他的刀刃』

  『不,我說的不是這方面的準備』白榆說。

  『那是?』

  『你做好,斬殺他的準備了麼?』

  『……是!』

  烈火大太刀在雨幕之中劈出一條白煙繚繞的空隙,高舉過頭的全力劈砍的動作真是鹿島新當流的特色,它是一種戰場劍術,講究的就是快狠,用的野太刀,直接對著頭劈砍下來,如果對方選擇防禦的話,那就連同盔甲盾牌長槍一同劈斷,講究的就是一招斃命、勢不可擋。

  這一招破綻很大,但就是要以聲勢震懾對手,最差的結果也無非是同歸於盡,所以是一種用於戰場混戰的刀法。

  擋,不可能擋得住,也因為使用的是家傳寶刀,這把兵刃的製作材料是鬼神·火車的軀殼,所以它的刀刃上纏繞著火焰,自帶神秘。

  若是強行接刀,也擋不住撲面而來的烈火。

  南氏輝從一開始就沒留手的意思,他就是在竭盡全力的以大欺小。

  而背後是假山,已經沒有了閃躲的空間。

  雨水打濕了面頰。

  雨宮真晝發現白榆沒有躲避的意思,她也順應了對方的意圖,雖然不清楚命運先生打算做什麼,但她還是選擇了將生命壓在了對方的選擇上。

  或許只有十六歲的未經世事的少女才會如此相信未曾謀面的神秘人。

  她的這般信賴,值得回報。

  少女的軀殼在白榆的控制下做出了讓人難以理解的動作,她的左手握住了快雨刀刃,用力一拉扯,仿佛是擦刀一樣的動作,但手裡根本沒有布匹,所以刀刃劃破了手掌,鮮血沾染塗抹在快雨波紋般的刃口上。

  沒人理解她為何要傷害自己。

  南氏輝更是暴喝一聲,當頭劈落野太刀。

  生死之前,少女手持染血太刀,手腕調轉,由下而上的揮出一刀,月白色的和服振袖隨之而搖擺,動作輕盈,迅捷而唯美,仿佛在斬落空中飄舞的青蝶。

  相較於南氏輝那兇狠無比的一刀,這一刀太過於輕柔縹緲,如何能抵擋那撲面而來的焚燒烈火。

  就在南家僕人都不忍心去看時,刀刃上的沾染的鮮血從刀刃上脫離而去,血紅色的光芒在雷霆的照耀下化作一抹赤色匹練,斬出的血色鮮艷如同殘缺的月牙。

  血色的月牙撞擊在了烈火灼燒成通紅色的火車切廣光上。

  兩者力量觸碰的剎那,它的熾烈火光竟是頃刻間便被鮮血所熄滅。

  同為神秘,亦有高低。

  赤痕橫空,月牙般的斬擊蓋過了烈火,擦過了野太刀,它被一分為二,但是斬擊沒有停下。

  雖然斷裂但並未影響它的斬擊,仍然劈中了南氏輝的身體,那鮮血如刀般砍入了他的身體。

  切膚入骨!

  高高跳起來近乎兩米的南氏輝好似被隔空斬落的折翼老鷹,朝著地面墜落。

  這時,少女再度轉過身,左右手切換,迴旋轉身,又是一刀劈砍而出。

  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之前沒能看清的血色月牙。

  嗤——!

  赤痕掠過,兩道月牙一前一後,全部命中了南氏輝的軀殼,第一刀命中胸膛切膚入骨,第二刀斷其左臂左腿。

  斷裂的傷口中鮮血噴涌而出,南氏輝身體砸入砸入中庭的池塘里,因為暴雨抬高的水位中飄起了他的兩截斷肢。

  勝負已分!

  觀戰的眾人陷入可怕的寂靜之中,中庭除了瓢潑大雨之外,一片死寂無聲。

  風間河更是直接站起來,任由手裡的酒水潑灑在衣服上,他目光無比灼熱的盯著雨宮真晝,仿佛發現了一顆蒙塵寶珠。

  白榆揮刀血振,揮去刀上殘留的血跡。

  剛剛第二刀,瞄準的是首級,但是偏了。

  不是他失手,而是女孩並沒有全力配合。

  雨宮真晝其實還是沒有準備好,她猶豫了。

  猶豫就會……

  「你……你……咳咳……」南氏輝捂著傷口,魁梧的老人此時也沒有方才的意氣風發,雙目里滿是一片渾濁,滿臉血色,他咳出大口的鮮血:「這不可能,你為什麼會有……」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雨宮真晝開口,她歸刀入鞘。

  「是你敗了!」

  「南家的姓氏親手奉還給你。」

  「從今夜開始,我是雨宮……雨宮·真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