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算盤打的啪啪響
老夫人看了看阿迎，意味深長道：「喏，來了。」
阿迎吐了吐舌頭，立馬坐直身子，小聲蛐蛐道：「我還是先躲起來吧。」
老夫人微微頷首，「裡面有炭爐，你暖和暖和去吧。」
這邊阿迎剛躡手躡腳藏到屏風後面，就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
關老夫人喜笑顏開的踏入進來，對著侯府老夫人溫言道：「老姐姐，好久沒見了啊……」
侯府老夫人也微笑著迎了上去，「哎呦，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說著，兩個人手牽手坐了下來。
這邊剛落座，關老夫人便掏出了錦帕，掩著淚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這麼多事壓在姐姐身上，可怎麼得了呢？」
看著關老夫人這般身上，侯府老夫人也難以情緒，眼睛微紅，拿著帕子拭著眼角。
「快別這麼說，要說受苦的，應該是玉蘭才是。」侯府老夫人這句話倒真不是客氣。
關老夫人一看侯府老夫人把話題引到了玉蘭身上，便抹了一把淚，嘆道：「是玉蘭沒福氣，竟得了這麼個病。」
老夫人一時沒覺出關老夫人的意圖，便說道：「您放心，玉蘭為謝府操勞半生，有我在一天，整個侯府定會好生敬她！」
關老夫人的臉色這才轉好，默默點點頭，「多謝老姐姐厚待玉蘭。」
只見，關老夫人略露擔憂之色，「只是，玉蘭現在這個樣子，畢竟不能再主事了，這偌大的侯府單憑老姐姐決斷，怕也是勞心勞力忙不過來啊。」
老夫人微微舒了口氣，「我還能動，再說了，平日裡事情多是鶴君主理，倒也沒大礙。」
誰知關老夫人微微欠身朝向老夫人，「鶴君是個好孩子，可畢竟是女兒，這有個人情來往宴請的，鶴君去了有時候也不大方便，再說，侯爺總不能帶著鶴君去不是？」
這話題一旦打開了頭，往下的事情就好說許多了。
老夫人便順著關老夫人的話說道：「那您覺得應該如何處理呢？」
關老夫人輕輕坐直身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本來是侯府的私事，理應來說，我不便摻和，只是，咱們謝關兩家畢竟是姻親，有些事，也怕老姐姐顧忌面子不便提，我才斗膽向老姐姐提了意見。」
「您說！」老夫人甚是敬重。
許是給足了面子，關老夫人的面色倒是比剛剛紅潤了一些，「我想著玉蘭既然不便行動，那不能耽誤侯爺在朝堂上的人際維護，總的有個知心人伺候侯爺好一些，所以，我從青州選了個女子，模樣還看得過去，性子倒也溫順柔靜些，想著就讓她伺候侯爺，不知老姐姐意下如何？」
人家這丈母娘做到這個份兒上，凡事都替侯府著想，老夫人哪有拒絕的道理啊，只得略略推辭道：「這、這怎麼能行呢……」
「老姐姐，你就別推辭了，說實話，玉蘭是我的心頭肉，我比誰都希望她好，希望她能幸福，可眼下我們不能只考慮自己，還需要考慮以後，我不能這麼自私，老姐姐就別拒絕了，您先看看那孩子，覺得可以的話，再留在侯爺身邊也行。」
話說到這個地步，侯府老夫人相當於被架在了一個地方，不同意也不行了。
「先說好，即便是伺候崇坤，也不能掌事，我們侯府的掌事只能是玉蘭，我已經請了太醫，太醫說玉蘭是有可能恢復的，等到玉蘭好些之後，這個家還是要交給玉蘭的。」老夫人說得懇切，任在場的誰看都會覺得這兩個老夫人簡直是通情達理的典範。
屏風後面的阿迎此時只覺嘴裡的茶苦澀不已，還有這般要往女婿身邊塞人的母親，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放下杯子，微微為關玉蘭覺得不值。
下一秒，阿迎便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對了，咱們府里還來了個霍阿迎是嗎？」
聽到外面關老夫人提起自己的名字，阿迎一個激靈看向外面，悄悄走向屏風，想要聽得更仔細些。
老夫人微微挑眉，這算盤到底還是打到了孫子這裡啊。
「嗯，是有這麼回事。」老夫人沒有過多言語。
關老夫人便有些恨鐵不成鋼道：「都是玉蘭糊塗啊，這要不是找這麼個身世不清不白的女子，怎麼會節外生枝生出這麼多的事情啊！」
老夫人容色平和的看著關老夫人，略帶著勸慰語氣，道：「阿迎那孩子還不錯，算是陰差陽錯進了侯府，如今，她和承奕兩情相悅，也是個巧事。」
可老夫人的「寬慰」並沒有讓關老夫人的眉心舒展一些，反倒是擰的更甚了，「老姐姐可別為了玉蘭隱瞞了，還不錯呢，自小生於那種地方，耳濡目染，如何能算得上良家女子啊？咱們承奕那是人間龍鳳，必得好女兒相配，可不能被那種女子鑽了空子勾引了去！」
老夫人眼見關老夫人的不滿，便無奈道：「都是孩子們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嘍。」
誰知關老夫人音調更高了，「那可不行！怎麼能由著他胡來呢！這個霍阿迎萬萬不能進侯府大門的！否則，還不得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不可不可！！」
老夫人沒有反駁關老夫人的話，而是端起了面前的茶，微微啜了一口。
關老夫人便神色鄭重道：「且不說找哪家達官貴人的女兒，這孫媳婦可也得是身家清白的人。我那孫女舒爾自小是個嫻靜的人兒，琴棋書畫樣樣不再話下，與咱們承奕又是青梅竹馬，我覺得他們倒也是滿般配的，前些日子來了侯府，老姐姐也看見了？」
老夫人還以為關老夫人會委婉說承奕婚事，誰知竟這麼直白說來，一時之間有些語滯，「那孩子啊，是個好姑娘呢……」
關老夫人眼睛瞬間亮了，「老姐姐是同意了？」
老夫人驚訝於這關老夫人的理解，趕緊解釋道：「現在孩子們的婚事不像我們那時候了，怎麼也得孩子自己願意不是，這件事，就讓承奕自己做主去吧！」
關老夫人正要再說什麼，老夫人忽然扶額，眼前一黑，有些不適道：「蘇嬤嬤，我這頭有些不舒服，快些給我拿幾顆醒神丹。」
關老夫人立馬關切道：「老姐姐怎麼回事？」
老夫人幽幽嘆氣道：「哎，人老了，不中用了，怎麼就忽然頭疼了起來？」
關老夫人怎會看不出這是攆客呢，於是，低聲道：「那就趕緊歇歇吧，咱們老姐妹有的時候聊天呢。」
老夫人這才歉意道：「真是對不住了……」
說著，蘇嬤嬤便來攙老夫人。
關老夫人也不便再坐，於是，起身，告辭了。
進了屋，見阿迎立在屏風處，老夫人寵溺道：「這孩子，怎麼了？」
阿迎眼淚婆娑，真心為護著她的老夫人鞠了一躬，「謝謝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