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入縫隙,眼前白光一閃,蘇清絕落腳在了一處石台之上,台面四周環水,水裡綴了靈石,水面粼粼波光與穹頂石壁上鑲嵌著的靈石散發的光茫交相呼應,猶如一景燈花火輝。
燈火昏暗,黑影朦朧,蘇清絕看了眼腳下溝壑縱橫的台面,適才走了下去。
石台遼闊,高兩尺有餘,四面有石門環其錯落,石門嚴絲合縫,不聞動靜。
忽然,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誒,戴面具晦氣不,快去了。」
「臉被咬爛了,去什麼去?」蘇清絕轉身過去,看著那道黑影,聲音粗獷,石錘卻已出現在了手上,「那些狗崽子發了狂,不搶玉牌倒要拉老子一塊死。」
「活該。」來人靠近,露出一張白淨端正的面容來,「你小子那張嘴我會不知?再老子長老子短,我先扯了它。」
待見面容,蘇清絕微微皺眉,掩了石錘朝後退了幾步:「別別,不說了還不成,我這一身的血腥味,去清理清理。」說罷,轉身朝一方走去。
來人並未接話,視線平平落在離開的人身上,打量片刻,眉頭一跳,兩指作劍,劍身一震,一物自指間飛出。
蘇清絕走的不慌不忙,司央忽伸手搭上她的手臂,與此同時,周身靈氣有了一絲輕微波動。
她心下一凜,側身迴旋,與司央移形換位,朝左移開半步,只見一塊石子擦衣而過,緊接著響起一聲細微的碰撞聲響,聲未落地,那人已近身。
「你我今日還未切磋,待切磋完了一併洗了不遲,看招。」
正說著掌風已朝面門而來,蘇清絕抬臂一擋,反手朝人拍去。
男子迎上一掌,化掌為爪,五指乍收,而另一掌已經擋下三招攻勢。
蘇清絕一動靈識,掌化劍式直擊爪心,左手一刺一點,右手掌風獵獵,兩人轉眼便過了十幾招。
掌影重重,繁複變化,且每一掌都含了力道,讓人應接不暇。
男子擋下兩招,後退三步,收勢而立。
「十七十七,我看真沒叫錯,你什麼時候長出多個臂膀來了。」
「人不都倆膀子,你這就說笑了。」蘇清絕也收了勢,「我這臉還淌著血,你這不是欺負人啊?」
男子輕聲一笑,長臂一震,一道劍光快速自蘇清絕眼前閃過:「來,上台,打完我替你瞧。」
「你這不是趁人之危嘛,先讓我治了再戰」說罷,蘇清絕快速轉身,抄起司央朝一側飛奔過去。
登時,身後有破空之聲傳來,蘇清絕腰身驟俯,便聽幾道巨響在不遠處炸開,她以掌撐地,將司央扔了出去,繼而身形迅速一轉,起身時石錘已經出現在了手中。
「老子不殺你,你還起勁了是不?」
這句話,說得真情實意。
男子看了一眼石錘,邊走邊道:「身量矮了一些,手指纖細了一些,殺了十七頂替了的?沒回來的女子,你是十九還是三七?」
蘇清絕已經做好打一架的準備了,不想還有這齣,那十九還是三七她也不知是誰,如何應?
「少廢話,你我都沒有幾日活頭了你還管這麼多做甚?小心被拿去煉人丹!」
男子不置可否,只是收了長劍:「逗你玩的,我不過想看看誰這般厲害。」
蘇清絕心下一默,此人隨性的模樣還真是一點沒變,她粗聲道:「現在看到了!」
男子不在意的打量她幾眼:「壓了修為?」
「當然,不壓修為怎能出去看看天?」
地宮哪來的天?男子微微一笑,那張臉就突然多了幾分生氣。
「一個操著糙漢子的聲兒看什麼天。」
蘇清絕握緊石錘,挺了挺腰背:「十七死了我來頂他,你可有異?」
地宮有三重,自上而下,此處恰是第一重地宮,而前三重境界的人與妖都在這一重,平日裡的送物,灑掃,清點人頭皆需要人為之,這就有了守門人。
不過作為守門人除了修為要達到大梵天境外,還要守好自己的嘴,比之那些屍體的去處,人丹,人肉飯諸如此類不能公之於眾的,不若讓人知道了得多膈應。
男子聞言,神色淡然的面上忽而鄭重幾分:「你若撿屍,灑掃,送人肉飯,我便不找你事兒。」
感情換成誰都成,就是這髒活累活他一個都不想做唄,蘇清絕莫名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這妖一向是懶散的性子,從前便對任何事兒不上心,過去三年,依舊如此。
「好,我應你。」
男子面色立時恢復如常,擊掌頷首:「你去送鼎吧,人數我已清點完了。」
說罷,轉身離開。
蘇清絕看了一陣,出聲叫住了他:「再過兩日沒有三屍丹的解藥,你我都得死,你不想想出路?」
男子不甚在意道:「死也沒什麼。」
蘇清絕繼續追問:「你都不怕死,為何不想著活?」
「不是想活就能活得下去的,地宮出路已斷,魔修靠人丹為食,待他們自給不足,誰也逃不過。」男子停足,轉身看來,面容在黑袍的映襯下愈發慘白:「乖,別鬧亂子,給自己留兩日安生日子吧。」
這話倒似哄孩童似的,蘇清絕沒出聲,看他入了石室,鬆了緊攥的拳,轉身一抖袍子,司央自一塊突起的牆柱後閃身過來。
蘇清絕逕自將他提起,快速掠至一處石門旁,將石門打了開來,林青羽閃身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一同疾馳至兩道石門前,將裡面的人放了出來。
五人碰面,蘇清絕抬手示意三人,繼而飛出三道虛影,一字排開,身形沿著牆壁疾走,幾人跟在身後,待至東南角,青影一摸石壁,腳下的地面突然裂開,幾人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