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宗的落霞峰頂有處雲台,傳聞有雲,千年前有妖道大能修士在此鬥法,一劍削下落霞峰頂,削口平整規圓,後經大荒宗修建,遂成雲台,其恢胎曠盪,被五閣定為切磋之所。
蘇清絕到落霞峰時,峰上妖修零落,雲台之上並無妖修切磋。
她飛身上台,方一落地,雲台上頓時閃出一道光幕,光幕之上出現密集的名字以及所對應的勝負次數,諦江的名字並不難找,高居榜前,一眼便能看到。
蘇清絕左右瞧瞧,一時無從下手。
「欸,大清早的,誰這般急性子啊?」一道慵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清絕轉身望去,便見一男子半眯著眼朝這邊走來。
妖幻化成人,其姿容較常人更甚,初見時還會驚艷於此,然一路走來,蘇清絕覺著自己已成木石之心。
「道友好,我欲與道尊閣諦江道友切磋一番,不知要如何約戰?」
姚祟腳下一頓,半眯的眼頓時睜開:「你你你你你,人?」
聲音拉得很長,蘇清絕點頭,自報家門:「在下青硯門下蘇清絕,特來此找諦江師兄切磋,道友可知如何約戰?」
姚祟一愣,飛身上台,將人打量一番,神色複雜道:「道友,來我宗雲台掛榜之人,你是第一個,勇氣可嘉。」
蘇清絕沒有一點坑師的自覺,坦然道:「師命難違。」
姚祟嘖了一聲:「你的名諱昨日便上榜了,不過司央道你今日不便,我便將其撤了。」
蘇清絕目色微凝:「昨日?」
「可不是。」姚祟袖袍一甩,道:「昨日你家仙尊同宗主一道過來,不知怎地起了興致,道怕你無聊,來雲台解解悶,你不知?」
青淵的用意並不難猜,司央來此是為修行,此番將蘇清絕掛名雲台自然也是為了修行,但事涉自己,她卻並不知曉,心裡隱隱不快,未答反問:「師尊在何處?」
「聽聞昨日已經離開。」
「師兄又為何道今日不便?」
見她問起,姚祟便知此人一點不知,有些汗顏,指了指光幕:「雖陣法會根據修為差異確定交戰對象,一般而言對戰者差距不大,但也有例外,看到第一個了沒,他今日掛名,你若運氣不好,排上他,性命不保。」
排在榜首的名禹疆,蘇清絕看了眼,問出她更在意的地方:「雙方切磋不是選定之人?」
姚祟道:「可以選定,不過,只有勝者才有這種機會。」
蘇清絕微一沉吟:「禹疆修為如何?」
「羽化境,巔峰。」嶢祟一頓:「怎麼,你要上榜?」
羽化境可比擬上仙道問道尊的修為,她不過方入大梵天境,著實不自量力了些。
「能否點到為止?」
「你是人。」姚祟話未說明,蘇清絕卻知道他的意思,許是同族之間還點到為止,這隔了種族的差異,可就難了。
「若是我取了對方性命會如何?」
姚祟微怔,先入為主,他倒沒想過此人會在大荒宗取妖修性命,誠然,妖既想要她的命,她又怎會坐以待斃?
「無事,頂多拉一些仇恨罷了,雲台之上,生死由命,不過,如果打不過,跳下台子算作敗數即可。」
既說了生死由命,能有命跳下台子的也是厲害人物。
姚祟見她不語,以為是在擔心,便道:「我與司央交好,你有事只管來找我。」
蘇清絕道了聲謝,後道:「有勞道友將我的名諱掛上去。」
「你要去?」姚祟有些驚訝。
蘇清絕道:「若禹疆日日掛榜,難不成我便不去了?既然避不過,切磋切磋亦是好的。」
姚祟一笑,道:「禹疆師弟要閉關一段時日,你可等明日再掛榜。」
「無礙」蘇清絕道,「我運氣一向不差。」
按照常理,雙方切磋,修為差距不大,那便有機會錯開禹疆直接與諦江對上,兩年前諦江修為在結元境,不知如今是否到了羽化境?
姚祟聽了便拿出一塊白玉色的玉盤,玉盤上刻著複雜的紋路:「放進一縷靈識。」
蘇清絕指尖一點,金色的光暈沒入玉盤。
姚祟道:「午時交戰的名字便會出來,你且等著。」
蘇清絕點了點頭。
姚祟將玉盤收起,道:「今日參戰,可需知會司央?」
蘇清絕搖頭,道:「此事與他並無關係。」
話音生分疏離,姚祟奇怪道:「你與他不睦?」
蘇清絕拜入青硯門不過一日,何談和睦不和睦?再者此事的確與他沒有關係。
「小師兄要去妖識塔,我的事無需告知他。」
司央此行於修為至關重要,她能如是想,又怎會是同門不合?姚祟輕笑一聲,道:「你為何要在師兄前加個小字?」
蘇清絕如實道:「他矮。」
姚祟:「……」
「你與諦江相識?」
「一面之緣。」
姚祟狐疑道:「一面之緣便冒著被打死的風險來雲台掛名?」
蘇清絕目色突然有些深沉:「緣分。」
姚祟一愣,驚訝道:「莫不是孽緣?」
蘇清絕想了想,道:「不錯。」
姚祟看著這張寡淡的臉神情有些複雜,諦江容色出眾,想是看不上此人的,她如今找上門來,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蘇清絕不曉得此時在姚祟眼裡自己已成諦江眾多桃花里的一朵,見時辰還早,打聽了一些對戰事宜,隨後分開,姚祟去了布陣閣。她看了看天色,尋了一處樹冠練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