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廣遼,蘇清絕一路尋找遇到了不少修士,因千雲承叮囑之故,所見人人皆似圖謀不軌之人,然過去半晌卻無一人來尋不是,這便叫人愈發的難安了。
神域秘境不辨時辰,她走走停停,借靈傀來探物,不一會兒便尋了很多東西,待至一方黑土地,黑煙四起,狂風獵獵,諸多修士御劍飛行與數條粗如巨木的藤莖糾纏在一起,將人捲起又拋下。
蘇清絕遠遠看了陣,垂頭盯著地上看了片刻,便見黑土之上時不時的會冒出一截似玉石作成的枝丫,時而沒入土裡時而探出土外,看著像是在吐納靈氣一般。
她蹲下身子用劍端輕輕一觸,那物似受到驚嚇般縮了回去,她等了等,很快那東西又冒出了頭,動作比方才小心了一些,只露出尖尖的枝梢。
蘇清珏兩指一夾,將那物拔出了一節,卻不想觸感滑膩非常,直接從指間滑了出去,緊接著繞臂而上纏上周身,正要掙脫,卻被一股力道硬生生甩了出去。
藤莖力大無窮,纏著人在空中胡亂搖擺甩動,時不時就會撞上其他狂舞的藤莖。
蘇清絕緩了緩眩暈之感,火光一閃,周身要絞死人的力度突然消失。
沒有束縛,她的身子直直落了下去,眼看就要撞上躲避藤莖的修士,指間劍訣起勢,長劍乍現,帶人擦身而過,繼而快速躲避起襲來的藤莖。
風聲呼嘯,黑土瀰漫,打鬥聲不絕,雖不知何物,但這麼多人搶想來也是珍稀的東西。
蘇清絕思量一陣,便決定去尋藤莖的根,不料還未等找到,占了大半個天的藤莖忽然盡數自半空中縮了回去。
她身形一側,極目追逐,便見不遠處的地面上正爆發出刺目的劍光,而比之劍光更讓人在意的是那氣勢磅礴的劍氣。
劍氣如虹,似有吞天之勢,惹得眾人紛紛想前去一探究竟。蘇清絕也不例外,她御劍落在了不遠處,接著有修士陸續趕來,漸漸的周遭嘈雜開來。
「哎呀,我說怎麼這麼的大陣仗,原來是衡陽宗的極意劍陣。」
「衡陽宗?那你我還在這兒看個什麼勁?快走,快走,指不定其他地方還有樹元呢。」
「此物可遇不可求,你想什麼呢?」
「誒,莫不是人家一早尋的,你我不過是湊了個熱鬧?」
「師妹…你不相信師兄我,該是相信卓道友吧,他運道一向不差的。」
「哪裡,不過是同門吹噓的。」
「謙虛甚,今次與你點翠門同路,可是找到了不少寶貝,若非你,我等指不定還不認識樹元呢。」
「過獎,過獎,這樹元是無望了,你我再去找找別的。」
這方正交談間,那方劍陣的光忽然滅了,眾人紛紛舉目望去。
只見劍陣所在的地方站了五人,三男兩女,均著藍衣。藍衣似水,輕透如紗,衣上水波凝紋,紋聚山川,繪江河。
當年的簪花大會便是在衡陽宗,蘇清絕多少見過幾人,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溫殊晏的掌中之物上,那物不見姿貌,只能瞧見一團瑩瑩白光,白光詭異,其周身散發出無比誘人的氣息,竟讓自己也生出去搶的念頭。
她眯了眯眼,環顧四周,有不少人露出痴迷的目光,有甚者直接走上前去奪陣。
所謂奪陣便是在雙方都有為一物出力的情形下可爭奪此物歸屬,但此次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是衡陽宗拿下的樹元,何況它還不是尋常門派,這上前去奪陣不是自尋死路?這可嚇死那些未去奪陣的同門。
顯然衡陽宗也發現了異常,溫殊晏收起樹元,但對於被奪陣的一方來說,既然上門哪有不應之禮,祁宸夜在人出聲之際就已經應了下來。
溫殊晏一攔,溫聲道:「此物蠱惑心智,並非自身所願。」
重雨提醒道:「不是自願你我也得應敵了。」
樹元不在,那些被蠱惑的修士似是失了理智般提劍朝五人攻去。
能被蠱惑的大多是各門派中修為尚淺的弟子,修為高的不乏有上前攔住同門的,但也有自顧不暇的,蘇清絕趁亂打暈一女子,提著她出了打鬥的範圍。
「蘇清絕」
忽然一道渾厚明朗的聲音傳來,蘇清絕抬頭看去,便見禹疆出現在了眼前。
兩人並不如何熟識,他突然出現讓人有些莫名:「道友有事?」
禹疆長劍一指,依舊是之前的狂狷之姿:「大荒宗來日再戰,你可是忘了?」
「我並未應聲。」蘇清絕微微一頓,想起此人性子,未免他用強,繼續道:「再者近日我修為有差,不能擅動靈氣,即便交手你我也不能盡興。」
她當日未應,但禹疆卻是話已出口,上次大荒宗就有找她切磋之意,誰知此人並未在宗內停留多久,今日一遇自然要應了之前的話。
他將人掃視一番,差一步問道,雖遠遠不及,但也增益神速,依著她當初能在大荒宗主動找上門切磋的性子,此話許是不假,便未再強人所難,劍鋒一轉,背於身後:「那便另擇他日,你可見過衡陽宗的祁宸夜?」
那人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不過對於喜好找人切磋一事,一人一妖倒殊途同歸。
蘇清絕抬手一指。
禹疆看去,卻見眾人斗作一團,場面混亂:「這是作甚?」
蘇清絕如是道:「被樹元迷了心智。」
禹疆微一沉吟,身形逕自掠了過去。
蘇清絕環顧四周,待瞧見方才與女子說話之人,便將人送了過去。
來仙門的人面露驚訝,接過人上下打量一番,見只是昏睡過去,適才道:「多謝道友相助,道友和師妹認識?」
「有過一面之緣。」
說罷,蘇清絕御劍離開。
「虧得有人相助。」來仙門人後怕一陣,將人輕放在地上,起身見卓九劍正看著那姑娘離開的地方,不由奇怪道:「卓道友,此人有異?」
卓九劍收回目光:「曾承她同門之情時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她並不識我。」
「誒,那便是好人吧?」
「自然。」卓九劍扶起同門:「徐道友可不能以貌取人吶。」
程岩松摸了摸頭,慚愧道:「道友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