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過多久,兩人走入樓內,珩宸正坐於廳堂之上,見得二人,逕自開門見山。
「救她」
聲音不高不低,卻是不容忽視的口吻,金郁琉恍若不覺:「今次魔族的作為,你如何認為我會救她?」
「不救,死路一條,你二人不會不明白當前的處境。」說罷,一片粉色花瓣出現在了珩宸的掌心。
蘇清絕一見此物,凜冽的寒光自眸中乍現開來,很快又消失不見。
桃花印,之前分道而行時,拾花交於自己用來追尋他們的蹤跡,此行一路,珩宸並未做聲,原以為能瞞過他,不想一早被發現了,但此人為何不曾說破?
她詫異道:「你,你竟發現了,為何不說?」
珩宸揮去花瓣,站起身來:「桃花印記我未毀去,這是給你二人的退路,眼下生死一念,在你在他。」
後路被封,蘇清絕不得不重新審視起當前的局面,然而不管自己如何設想,兩人脫身都不會是他說的輕而易舉,況且還是在救了思無邪的前提之下。
舊人相認,思無邪又怎會放人離開?
自兩人交談中,金郁琉已經知曉兩人的處境,但魔族此番針對無相門的用意仍舊不明,如果思無邪曾是他的徒弟,對於這一世養育自己的師門,她怎會如此對待?
「魔族針對無相門究竟是何用意?」
「是為傾九淵,也是為師尊自己,更是為你,你真當自己是正道之人?」珩宸移步過來,盯著金郁琉的眼裡多了一些嘲諷。
前事金郁琉大致已經知曉,如今聽了他的說辭卻與之大不相同,事有些蹊蹺,而這蹊蹺隱隱關係巨大。
蘇清絕自然也察覺到了,不是正道便是邪魔,若以此為定論,蕭姜兩氏當年所為,以及思無邪墮魔一事就有了合理的推論,可那蜃景所見,不會有假。
她當即接話反駁:「我師兄除魔衛道,秉性純善,怎麼不是正道之人?你別張口胡話,污了他的名聲。」
「他若不是魔,師尊怎會墮魔?」珩宸冷冷瞥她一眼,繼而對金郁琉道:「救她,這是你欠她的。」
蜃景一事在前,遇蜃龍一事在後,金郁不會懷疑蘇清絕話中的真實性。
先前有墮魔的一世,思無邪曾又是他的弟子,墮魔一事想必與自己尚不明晰的前事有關,也關乎到此行的目的,只是要想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還需過了眼前這一關。
他握上身側人的手,救人是破開死局的關鍵,但即便是緩兵之計但也會傷及身側之人。
蘇清絕知他顧及自己,心下微暖,當下情形,除了施救別無他法,她與思無邪的舊帳總有一天要算上一算,眼下不急於這一時。
兩息間,掌間傳來微弱的力度,金郁琉握緊了她的指,開口道:「醫治後我需知曉往事因緣。」
珩宸聞言,心下不禁想到他恢復前世記憶之後與師尊的干係,面上閃過一抹陰戾的神色:「治好她我自會說於你。」
治自然會治,但當下兩人卻是心有餘力不足,金郁琉道:「她身有禁制,禁制之下封有一物,以我如今修為不足替她盡數除去,我需與師妹休養一些時日,合力為之。」
二人當下修為如何,珩宸自然知曉,但形勢緊迫,並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們。
「三日為限,禁制乃你所下,解除並非難事。」說罷並未給二人轉圜的餘地,視線落於一角:「帶他們下去。」
兩人聽了這話皆是一驚,對角落浮現出的人影全然不覺,金郁琉奇怪道:「是我所為?」
「她若得救,你自會知曉。」珩宸並未多言,轉身下令:「帶下去。」
金郁琉與蘇清絕對視一眼,只得隨人去了。
堂上轉眼只剩珩宸一人,他停了片刻,出聲問道:「何事?」
一人忽然出現在身後,行禮道:「不出主上所料,水澤離境之主登島了。」
珩宸陰鬱的神色稍稍退卻:「風浪將襲,島上嚴戒,萬不可暴露蹤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