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夜宴》的皇宮大廳內，《神鵰俠侶》劇組一行人正在快速奔走。
楊過，小龍女，郭靖，黃蓉，郭芙，耶律齊，李莫愁……
本來張遠還想讓自己那位演過洪凌波的助理也一起客串。
但大鬍子壓根沒準備她的衣服。
小演員就是這麼沒有人權的，你對我來說沒有宣傳價值，什麼事都不會帶上你。
而大鬍子本來倒是想叫上楊密，但這位剛考入北電的新入校生已經展現出了「軋戲」天賦。
剛拍完《王昭君》，立馬無縫銜接到電影《北京童話》。
拍完《北京童話》要不了多久，還得參加電視劇《相逢何必曾相識》和榮信達的自製電影《門》的拍攝。
一年拍四部戲，同時還得上課，是個人都能看出，這小姑娘日後必定前途無量。
況且她去年還是以北電專業第一的身份入校的。
大家都以為，她會成為下一個全能影后……
但問題就在，一年拍四部戲，都不能讓她滿足。
後世巔峰時期，這位甚至出現了一年拍十部戲，同時間軋五部戲，白天黑夜來回倒，只在趕往各地片場的車上休息的情況。
她一個人的作品量，比剩下幾個85花加起來都高……
就這麼作，就算有天賦，也得生生熬廢了。
而且一個人，或者一個演員的成長和目標，大多會與其家庭出生有關。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紀委抓人，哪位官員的妻子子女平日囂張跋扈，那基本一抓一個準，沒有二話。
明星也是一樣，優質藝人的家屬也大多通情達理。
家屬親人作天作地，上躥下跳的，明星本人基本也都有大病。
比如爽子，吳簽。
楊密的父母倒不至於和爽子爸媽一樣，但也很享受女兒所帶來的名利，對外的態度也有種高人一等的傲慢。
相反，你瞧劉曉麗在外的形象，低調親和，所以劉茜茜也耳濡目染，相對平和一些。
大鬍子找楊密來宣傳，對方說自己要上課。
結果張紀忠一打聽，發現楊密是去拍戲了，氣的差點罵街。
沒空就沒空，實話實說嘛，耍什么小聰明。
楊密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錯過什麼。
「過兒，這是哪裡？」
《神鵰俠侶》一行人在奔跑後，在布滿燭火的大殿中停下腳步，用緊張中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四周。
「卡！」馮曉剛一身大喝，演員們這才鬆了弦。
半小時前。
「要不我們一起玩玩吧。」
普通的探班內容，無非和他之前去《墨攻》時一樣，大致走個流程。
而在看到眾人齊聚後，張遠提出了一個有趣的方案。
「我們設置一個劇情。」
「讓《神鵰俠侶》劇組的成員闖入《夜宴》的場景內。」
「使兩個劇組的角色產生互動。」
「畢竟本來我就在兩部戲中都有主演，以我為錨點，聯接兩部戲的世界，你們看怎麼樣？」
張遠說完後，大部分演員壓根就沒聽懂。
劉茜茜更是露出了「阿巴，阿巴」的智慧表情。
要說還是馮曉剛腦子快，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哦，我懂了！」
馮導一拍巴掌：「普通的探班，是演員互動。」
「你的意思是，讓片子的角色互動，雖然是同一批人，但一個是在戲外，一個是在戲內。」
「對，我們拍攝一個戲中互動的短片，作為探班成果。」張遠肯定了對方的說法。
接下來張遠便與馮導大致商量了一下短片的內容。
而後，便是現在發生的一切了。
「我覺得一會兒鋪個環形軌道，讓《神鵰俠侶》的成員圍成一個圈，手持武器謹慎的看向四周，做驚恐狀。」
「畢竟他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而攝像機則圍著演員打圈拍攝，後期越轉越快，故意做出那種時空交錯的暈眩感。」
「妙，妙！」馮導連連誇讚。
他沒想到，張遠竟然在腦中直接想出了分鏡畫面和拍攝角度的方案。
「這沒問題，我現在比較糾結的一點是。」
「該怎麼在兩個劇組人員之間切換。」
馮曉剛思考了半天，普通的技法他知道不少，但沒有一個特別好的點子。
「這個簡單。」張遠打了個響指，隨後抬起手，朝著一旁的劉茜茜揮了揮胳膊。
「小龍女……別嘬了，把娃哈哈放下，工作呢！」
「過來，過來。」
「找我什麼事？」劉茜茜瞥了眼馮曉剛。
在《夜宴》劇組前，她心裡其實一直犯嘀咕。
馮曉剛可是大導演！
還有章紫怡，葛憂，周遜，都是國內的頂級演員。
況且還有馬靜武這位母校教授在。
她的壓力非常大。
黃小明：你是不是忘了誰？
所以今日來劇組後，她其實非常忐忑。
可當他見到張遠後，尤其是看到他大大咧咧，與這幫頂級導演和演員打成一片時，她的內心便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知道，這是與張遠相處時才會出現的獨特安心感。
「這樣子馮導，你瞧，小龍女的衣服是寬袍大袖。」
「一會兒拍完旋轉鏡頭後，攝像機對準她。」
「然後你起劍招。」他又指向劉茜茜：「擺出架勢後，對著今天又一甩袖子。」
「白色衣袖遮擋鏡頭後，這一鏡結束。」
「接下來讓周遜上，她也對著鏡頭甩袖子，因為她在戲中飾演的青女也穿白袍。」
「這樣，通過一個甩袖的動作，便能將兩個時空連傑到一塊了。」
馮曉剛聽完，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子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短短時間內竟然規劃出了這麼一出荒誕奇幻的小戲，還將鏡頭細節都推敲出來了。
並且還極富創意。
其實馮曉剛也就是吃了時代的虧。
張遠用的鏡頭技巧，便是後來從國內火到國外，讓無數老外大開眼界的「國風一秒變裝」套路。
後世用的都爛大街了，但在這年頭卻是絕對的新鮮玩意。
「張遠，我覺得你小子有點子導演的天賦在身上。」馮曉剛琢磨一陣後，眯眼看向他。
「不會哪天你就轉行，來和我搶飯碗吧？」
「我哪有您這本事啊，都是小聰明。」張遠隨口回道。
導演？
這麼辛苦的活，我才不干呢。
老師管二三十個學生就天天頭大。
導演要管少則二三百，大場面時甚至上千號演員，每天腦細胞都不知道要死多少。
你看看一部《瘋狂的石頭》，都給寧昊累的腦袋都憋大了，都腦積水了。
哦，他拍之前就腦積水，那沒事了……
總之張遠從沒打算幹這累人活。
我花錢當投資人，請導演給我拍戲好不好的，費那個勁。
按照張遠給出的方案，《神鵰俠侶》眾人在劉茜茜揮動衣袖後，騰出地方來，給《夜宴》的演員們留出表演的空間。
最終短片的內容變成了演過小龍女眾人追逐中誤闖夜宴大殿。
楊過發現自己變成成為了當朝太子。
但兩部片子的角色是連起來了，可馮曉剛發現，這個短片沒有「底」。
就像相聲中最後總得來句「去你的吧」一樣，這個片子都有個結束的落點。
「不如這樣。」
「再拍一個我身穿便裝，站在劇組拍攝場景外，手拿兩部戲的海報。」
「最終被前來攆人的保安推搡，才從《神鵰》和《夜宴》的幻夢中醒來。」
「哦，把短片包裝成夢境！」馮曉剛用力點頭：「這個底找得好！」
「一位遊客在拍攝地外的想像，短片的內容就是他幻想自己成為了兩部戲的男主角。」
「有意思。」
眾人聽完張遠的想法，也很驚訝他講兩部戲用這種巧妙的方式連接到了一塊。
按照計劃拍攝，短片的總時長不過十來分鐘，又不用當正片拍，所以演員都很放鬆，拍的也很快。
幾小時便搞定了。
大家聚在一塊看回放。
雖然拍攝內容任是零碎的，但所有在場者都能感覺的出來，這部短片的創意應該能吸引不少觀眾。
劉茜茜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道。
「電影導演真厲害，把我拍的真好看。」
同樣是小龍女，短片是馮曉剛出手，從打光到鏡頭，全都是電影質感，自然比電視劇中還要漂亮不少。
隨後小龍女又朝他投來了崇拜的目光。
「就算是電影導演，剛才有事也都得找他商量。」
「他可真厲害。」
劉曉麗瞧見自己女兒眼神不對勁，輕咳了一聲後，無奈的回過頭去。
她也看出來了，張遠的確有才華。
稍微一動腦子就能整出這麼一場大戲來，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況且看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的態度就知道。
就算是在這國內頂級的大劇組中，他也依然如魚得水，大家和他相處的非常融洽，還不是那種同事間的假客氣，明顯是真的關係不賴。
想到這裡，劉曉麗一蹙眉。
問題是，他能做到這些的同時，也會在娛樂圈這個花花世界招蜂引蝶，吸引大量願意圍著他打轉的女人。
而我家的傻姑娘……
劉曉麗心覺麻煩的地方就在這裡。
畢竟她是母親的思維和視角在看待眾人，看待張遠，自然會有很重的思想包袱。
與之不同的事，國際章就沒有這些包袱。
而且她比劉曉麗這個外行看的更深。
「雖然他找了個很有創意的方法將古裝電視劇和電影串到了一塊。」
「這對電視劇和電影的宣傳的確會有幫助。」
章紫怡瞧了眼一旁樂呵的大鬍子和馮曉剛。
尤其是大鬍子，那嘴角樂的都快咧到耳後去了。
他帶人來這兒就是為了蹭熱度，沒想到張遠一出手，直接讓他蹭了個大的。
而馮曉剛也樂意，畢竟最近《夜宴》海外版權的售賣受挫，他更需要關注國內的票房市場。
而與熱播的《神鵰俠侶》互動，自然能獲得一波免費宣傳，何樂而不為。
再加上他和王家兄弟都從《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中看到了冉冉升起的網絡力量，所以更對這部短片寄予厚望。
「但是，在張遠用作品把這些導演，製片都哄高興的同時，其實最大的受益者，還是他自己！」
章紫怡又看向在旁雙手抱胸，淡定的仿佛與己無關的張遠。
「不光兩部片子的主演都是他。」
「這部短片的主演和主線人物，也是他！」
「即使是我，或者葛憂，在這部短片中，也是在給他作配。」
章紫怡這人野心大，脾氣倔，向來是愛爭番位的。
但此時卻沒有絲毫不快。
「他把自己的利益，埋藏到了他人的利益之中。」
「讓別人根本沒有理由拒絕他的需求。」
「這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
「果然。」章紫怡嘴角微翹：「幫著他，不讓王家哥倆知道他在柏林與哈維私下有交流是對的。」
「況且他剛才展現出的導演和規劃能力。」
「說不定會對我以後的發展大有用處。」
章紫怡和許多演員一樣，干久了本行，就想轉型。
國際章見到今天的狀況，更覺得得好好拉攏張遠，說不定能讓其成為自己未來的左膀右臂……
「好，讓我們為短片的創意提供者，張遠，鼓掌！」
看完大致片段後，大鬍子帶頭鼓掌。
「下半年《神鵰俠侶》會在港澳台輪播。」
「你有時間的話，一定要來幫忙宣傳。」大鬍子非常客氣的關照道。
換了別人，他一個電話你就得來。
但看張遠這情況，他都覺得夠懸能騰出時間。
上午盡忙活探班的事了，與《神鵰》的人一塊吃了簡餐，下午劇組便恢復到了正常拍攝當中。
由於晚上還安排了連個劇組的聚餐。
尤其這把還是大鬍子這個老摳門買單，實在難得。
所以神鵰的人也沒走，都在旁圍觀劇組拍戲，順便等著晚上一塊吃飯。
「他好像進步了不少。」
看著鏡頭前穩如泰山，口吐台詞的張遠，飾演郭靖的王洛勇老師說道。
「穩定程度更高了……」
「不過，也可能是拍電視劇的時候，沒法讓他發揮全部實力。」
這位身旁飾演黃蓉的孔林老師點頭表示同意。
她早在《小魚兒與花無缺》劇組就見過張遠的表演。
所以很清楚，這小子的上限很高，完全看劇組給他的發揮空間。
劉茜茜在旁側耳聽著，側目看著。
在她眼中，鏡頭前的張遠正在閃閃發光。
「果然，他認真工作的時候最有魅力。」小龍女喃喃道。
待到下午的工作完成，劇組給安排了烤爐和肉串。
這樣一來，就能拍攝演員們自己動手的畫面，更顯得親近。
就和去《墨攻》那邊要讓華哥下廚，都是一樣的套路。
吃著喝著，眾人自是愉快。
電視機熱播對《神鵰》劇組的所有人都有好處。
而現在這部聯動短片有能為《夜宴》提前做宣傳，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雙贏的好事。
吃到後半段，張遠朝著劉茜茜使了個眼色，隨口起身。
「我去下洗手間，給你們點休息時間，一會兒回來繼續喝。」
「看不起誰呢，等著你！」馮曉剛和張犁兩人端著酒瓶說道。
「那個……媽媽，我去上廁所。」不過不到一分鐘，劉茜茜也開口道。
「晚上片場挺黑的，要不要我陪你去。」劉曉麗看向自己女兒。
嘖，小臉是被北風吹的，還是被爐子熏得，怎麼還有點泛紅呢。
「不用，就幾步路，我去去就回。」
說罷，便也起身離開。
幾分鐘後，本就是同校，早在《大漢天子》劇組就與黃小明合作過的陳紫寒，拉著這位學弟和好友喝了許多。
「你也別鬱悶了……」老姐們每次遇到酒局就會喝多。
而且喝多後，本就大大咧咧的她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可以說，整個小湯山劇組都沉浸在快活的空氣當中。
但這空氣中，卻夾雜著一絲異味。
便是來自與黃小明！
他今天從早到晚，都在旁看著，配合著，假笑著。
但心裡就只有一個想法。
「這一切本該是我的！」
尤其是看著張遠換上楊過的戲服後，他的心臟宛若被人緊緊揪住那般，說不出的不適。
《神鵰俠侶》熱播，獲得了非常耀眼的成績。
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而今天拍攝宣傳短片時，自己還得給那個搶了楊過一角的張遠配戲。
這種感覺，簡直比看著自己老婆和隔壁老王糾纏還難受。
若是把黃小明放到《三國》當中，恐怕現在就已經吐血身亡了。
這位現在極其脆弱，大老爺們都成易碎品了。
那內心的敏感程度，和袁荃老師的身體差不多。
不能碰，一碰就要出水……就是流眼淚。
「還是不是個爺們了！」陳紫寒一拍他的後背；「喝！」
郭芙推開面前的幾個空酒瓶，覺得有點憋得慌。
「不就是一個角色嘛。」
「我出道這些年都遇到多少次被頂替角色了。」
「我這個女人都沒當回事，你個大男人糾結什麼。」陳紫寒瞪了他一眼。
隨後又補了句。
「就你這心態，怪不得鬥不過張遠。」
黃小明：……
噗！
一刀扎心窩子上了。
今天小明哥吃飯時特意坐的離周遜遠些，就是為了躲避這位的輸出。
沒想到躲了迅哥，卻迎來了陳紫寒的補位。
「我去趟洗手間。」
「等我回來，咱們一醉方休，讓你忘記所有煩惱！」說罷，這老姐起身，便往廁所走去。
到了晚上，劇組大部分的燈光都會熄滅，只留下些方便保安巡邏的小燈。
陳紫寒沿著微弱的燈光前行。
「小明太熟了，不好下手。」
「嘖，喝酒後，總想找個男人玩玩。」陳紫寒邊走邊嘀咕。
「哎，張遠就不錯！」
「上回喝多了給他按牆上親了頓，這傢伙還皺眉想躲……哈哈哈哈。」
「好，就找他玩！」
女人耍起流氓來，可比男人還恐怖。
想著走著，陳紫寒一愣神，就聽到附近的草叢邊，大樹下，好似有動靜。
燈光昏暗，她便抬著因為酒精作用而已經有些迷糊的眼皮，借著月光向一旁瞧去。
恍惚間，好似看見兩道摟抱在一起的瘦長人影。
「哦吼！」陳紫寒伸長了脖子，嘴角露出壞笑。
這就躡足潛蹤，走了過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