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月2日。
一部名叫《武林外傳》的情景喜劇在CCTV-8悄然播出。
起初，沒有人在意這部小成本電視劇。
這不過是一部喜劇。
一堆笑料。
幾個演員的賣力演出。
兩集填補黃金檔的「湊數」節目。
直到他的收視率超過了9%！
在央視獲得9%的收視率是什麼概念呢？
《新聞聯播》的平均收視率是6%。
一般在央視內部，只要影視劇的收視率超過了《新聞聯播》，那便會被認作是「劇王」級別的大作。
其實一月二號這天，《武林外傳》播出首日，CCTV-8的負責人並沒有當回事。
首日收視率1.95%。
這成績其實已算不錯。
但珠玉在前，02年播出的《炊事班的故事》可是第一天就破2的。
其實《炊事班的故事》除了本身內容不錯外，也算是趕上了好時候。
因為從02年開始，廣電下達了兩條重要的國產劇保護政策。
其一：將黃金檔的時間段從七點到九點半，延長至十點。
這樣一來，就增加可播出的電視劇數量。
其二：黃金檔不允許播出引進電視劇！
這兩條政策一出，整個華夏的電視劇市場便開啟了騰飛的序幕，大量影視公司，包括樺宜在內，也是從那時起，開始關注和湧入電視劇市場。
時代造英雄，正是因為國家對國產電影和電視劇的保護政策，才催生出了一大批冠絕時代的男女影星，後世幾乎不可複製。
《炊事班的故事》這部投資才一百萬的小成本情景喜劇因為這兩條政策，才得以在其他大劇的空擋中插入了央視的黃金檔播出。
所以，當節目負責人看到《武林外傳》第一天的收視率「連2%都不到」時，便覺得這部所謂結合了古裝的喜劇，步子應該跨大了。
還得是軍旅和現代題材的情景喜劇才更受觀眾喜愛。
《我愛我家》，《閒人馬大姐》，《編輯部的故事》，不都是現代題材的。
你個情景喜劇整啥武俠呀，然後……
台里的人拿到了第二天的收視率報告。
4.26%！
播出僅一天，收視率就增長了218%！
顯然，這是頭一天看劇的觀眾嘗出好來了。
接下來，《武林外傳》更是在一周內就將收視率頂到9%。
華夏情景喜劇的兩大巔峰之一，就此橫空出世。
但很可惜的是，《武林外傳》其實從某種意義上，還給國產情景喜劇的後來者關上了大門。
不光因為其太過優秀，讓其他作品都黯然無光。
更恐怖的是，因為這部劇的播出成績太好，引起了「公憤」。
情景喜劇才投資幾個錢？
別的正劇，大劇，動不動三四千萬的投資，結果成本翻三四倍，收視率卻只有你的兩三成。
面子掛不住都是小事，關鍵以後誰還投資正劇啊？
再說了，因為成本低，電視台對情景喜劇的收片價格也很低。
花小錢辦大事，誰不樂意。
之後，除了《地下交通站》這部「偏門」神作外，後世爭議頗多的《愛情公寓》，還是借著網絡平台崛起的東風才徹底興起的。
說《武林外傳》是華夏情景喜劇最後的高光時刻都不為過。
此時，樺宜的總裁辦公室內。
亮黑的真皮沙發上，布滿了點點細碎的慘白。
不是沙發用久了，皮子磨破了。
這些稀碎的白色物體，都是王家兄弟撓頭時掉下的頭皮屑……
這哥倆拿著《武林外傳》的收視報告，把頭皮都快撓破了，也沒想明白為啥這破玩意能拿到如此誇張的成績。
「這麼說來，他又成功了？」
半晌，王中雷才開口道。
坐在對方的老哥王中軍面色有點難繃，輕輕點頭。
「奇了怪了，怎麼這小子投的都是小成本小作品，可偏偏成績都那麼好？」
「之前的《亮劍》是新人手氣好，那這部《武林外傳》，難道是手氣還沒退，又好了一把？」
「我覺得不是。」王中軍並不同意老弟的說法。
「我覺得沒有那麼巧，肯定是他看出了什麼。」
「這小子那麼賊，能走到今天，靠的肯定不止是運氣。」
王中軍現在有些哭笑不得。
《亮劍》的平均收視率超過了10%，已經確定為05年央視全年收視率第一！
二播，三播，甚至四播的版權都已經賣出去了，各大電視台都搶瘋了。
樺宜的人大概估算了一下，單單《亮劍》的播出版權收入就已經達到了三千萬。
張遠占了1/3的投資份額，至少能有上千萬的營收。
這還是第一波版權，後續十年八年輪播，肯定還有不少。
現在又來了一部《武林外傳》，看聲勢，就算不及《亮劍》，但也不會差多少。
哥倆一合計，光這兩部劇，就能為張遠第一年的對賭協議提供至少兩千萬以上的營收份額。
頭一年四千萬的營收，這就完成一半多了。
「接下來還有《寶蓮燈》呢。」王中雷思索著：「這部戲是大製作，演員陣容也很強大，肯定不差的。」
這哥倆突然覺得。
自己明明給對方定了個絕對無法完成的指標，可現在一瞧，怎麼完成的這麼輕鬆呢？
本來還以為他在四處瞎搞，扛著鋤頭到處亂挖。
哪知道一鋤頭一個金礦，一鋤頭一個油田。
這些劇樺宜都饞！
「而且報導你應該也看了吧，這小子還被張衛平找去參加了《黃金甲》的試鏡。」
「除了我們樺宜的資源外，他自己也能找到其他出路。」
「嗯，那以後《夜宴》選角這樣的事就不能再幹了。」王中雷說的便是把原本許給張遠的角色給了黃小明：「否則肥水真能流入外人田。」
「不演我們的片子，倒給競爭對手添磚加瓦了。」
張遠有心去參加《黃金甲》試鏡的目的便是如此，在不撕破臉的前提下，提醒對方，自己並不是只能從樺宜獲得資源。
「行了，該捧還得捧，該給的資源還得給。」
「現在咱們樺宜年輕一輩的男星當中，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他了。」
「黃小明終究還是差了點，連網絡投票都差了張遠一截……對了。」王中軍說道這裡，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最近網絡上流行的那個視頻，叫《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你看過了嗎。」
「呵呵呵，看了。」小王咧嘴笑了起來：「凱歌啊凱歌，沒想到會被一個網絡視頻整的這麼慘。」
「現在大家提起《無極》，想到的都不是電影，而是這個惡搞視頻。」
「我聽說凱歌已經找了律師，打算告這位視頻作者呢。」王中軍也笑了起來。
「還真是他的風格，裝出一副霸道模樣。」
其實《無極》上映後，陳詩人幹的霸道事可不止這件。
這夫妻倆到處發顛。
謝霆風因為通告關係，沒有趕去《無極》的電影發布會，結果陳虹就因為這事，放話要封殺謝公子。
吳君如在幫男友陳可辛宣傳《如果·愛》時，提到了《無極》，說這片子不好看，而且張博芝在片子裡的大胸太假，是電腦合成的。
陳虹又氣的發話要封殺吳君如。
張博芝的胸大不大，假不假，不光霆鋒和冠希知道，後來大家都知道了。
影片裡的部分效果，的確有些蹊蹺。
除此之外，陳虹還在點映後，要求發行方星美不允許放出負面報導。
結果被星美給懟了，說「好作品需要通過觀眾檢驗，不准出現負面報導是不符合邏輯的」。
後來片子惡評如潮，陳虹更是直接開罵。
說自己花了三四個億拍的電影遭到這麼多人攻擊，是別有用心的人在攪局。
你也知道花了這片子花了三四個億啊？
就你這玩意還需要別有用心的人來攪局？
觀眾又不瞎。
棒國和島國加起來，票房沒有超過200萬美金。
北美發行商播出一周後才不到50萬美金票房，憤而下檔。
陳詩人夫妻倆去光線傳媒接受參訪宣傳的時候，當時還是小主持人的柳岩按稿發問。
「如果《無極》的成果沒有達到預期，會不會傷你的自尊心。」
陳詩人當場拍桌起身，大罵柳岩。
「你這種話在我們帝都叫妨人！」
陳大導覺得主持人是在詛咒自己。
嚇得柳岩做了一個月噩夢，以為自己要被帝圈封殺。
陳大導夫妻倆也夠辛苦的，拍部電影，要封殺的人比觀眾都多……
當然，最後柳岩屁事沒有，公司也沒有處罰她，光線壓根就不鳥陳詩人。
這夫妻倆可以說一路破防，但最終讓他們破大防的，還是這部名叫《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的短片。
因為這部二十分鐘的短片，其網絡下載量比惡搞對象《無極》的下載量都高！
電影的盜版資源，還不及惡搞視頻……給陳詩人氣的。
要說這夫妻倆的氣量真不像是大戶人家，還沒個針眼大。
不過，其實《無極》還算好的，至少有人錄盜版。
後世陸桑的《638局》，甚至出現了盜錄者看到一半直接收機器走人的情況。
盜錄的都知道這玩意沒人看！
而且陸桑也在網絡上各種破防。
合著你們帝圈導演老炮們都是一個脾氣啊。
「這事也給我們提醒了。」兄弟倆笑了陣後，回過神來。
畢竟當年《荊軻刺秦王》坑了樺宜不少錢，這哥倆和陳詩人不對付。
「現在網絡力量越來越大，一部短片就能搞臭一部大作。」
「我們也得注意網絡宣傳。」
「是……嘶。」王中雷點頭應答，卻又想到：「張遠這小子最近在網絡上就很紅，而且口碑非常好。」
「還真是！」王中軍也反應了過來。
自打張遠從新加坡回來後，他在網絡上的風評便一邊倒的好。
「這小子還真是什麼事都快人一步，已經利用起網絡力量了。」
哥倆想到張遠最近在網絡上的熱度，更覺得之後樺宜對張遠的態度得更謹慎一些才行……
另一邊，一家咖啡館內，張遠與姚程對面而坐。
今天的姚程穿著一件長款的黑色風衣，領子拉的老高，鼻樑上還頂著副大號的黑色墨鏡。
這裝扮，搞得像是特務接頭一般。
倒不是她浮誇。
而是她發現，《武林外傳》播出後，自己突然火了。
走在街上老被人認出來。
「哎，黎總。」
「我想介紹個人去《舞林大會》。」
「新人演員，我公司的藝人。」
張遠則正在兌現自己的承諾，幫姚程拉業務。
「你的藝人？」黎瑞鋼皺了皺眉。
張遠自己就是個演員，他收的人，肯定是小演員吧。
《舞林大會》是要通過明星來吸引觀眾的，如果是沒名氣的小人物，對節目不利。
但張遠又是節目的策劃，不給面子的話又不太好。
「姚程，就是《武林外傳》里的郭芙蓉。」張遠回到。
「那可以……」黎總愁容漸消。
這片子火了，幾個演員正當紅呢。
「她是你的藝人，你什麼時候和她簽約的？」
「就在片子播出前。」
「哦……」黎瑞鋼心說，這小子的眼光真毒辣，在成名前夕簽下了姚程，肯定能大賺一筆。
「好了，這檔節目已經搞定，到時候會通知參賽時間和地點。」
姚程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等一下，我再打個電話。」
「喂，儀偉哥……」
「對，徐爭和我說了，你要拍《愛情呼叫轉移》，我有時間的話會去客串的。」
「對了，聽說你們這劇組要用十多位女演員，我這邊有位女藝人，你看能不能給我空個位置。」
劉儀偉的反應和黎瑞鋼類似。
張遠能來客串，他自然非常歡迎。
以他現在的熱度，對自己的片子來說肯定是一大助力。
客串的同時塞人進來……說實話，他並不是太樂意，畢竟一個蘿蔔一個坑，來一個就得走一個。
不過在聽到這人是《武林外傳》中的郭芙蓉後，其反應與黎瑞鋼再次保持一致，非常歡迎！
其實《愛情呼叫轉移》和《舞林大會》的套路相似，都是所謂的「明星轟炸」，找一堆名人參與，讓觀眾目不暇接。
《武林外傳》一播，姚程算是小火了一把。
劉儀偉想著，既能賣個人情給張遠，又能收穫一枚有熱度的女演員，自己不光不虧，還賺了。
「說起《武林外傳》，你眼光不差，參與了投資，應該不少賺吧。」劉儀偉笑著說道。
「還行，比不過劉哥。」
「你也別謙虛，不過你是高興了，可有人鬱悶呢。」
這位嘿嘿直樂。
劉儀偉被很多觀眾知道，是因為一檔名叫《天天飲食》的欄目。
這檔節目的出品方是華夏視聽。
此公司非常厲害，也很有遠見，早在九幾年就搜羅購買了一大批小說版權。
從二月河的《雍正》，《康熙》，《乾隆》三部曲。
到亦舒的《喜寶》，《流金歲月》，《玫瑰的故事》三部曲。
這些作品的版權都在此公司手上。
讓程好大放異彩的名作《粉紅女郎》也是他們的作品。
後期更是幾乎壟斷了金庸宇宙的幾大熱門IP版權。
前幾年，華夏視聽又搞來了林語堂先生的大作，《京華煙雲》的版權。
林先生可是憑藉這部作品，提名了諾貝爾文學獎的。
足足投資了3000萬！
找來了主演，陳寶國，潘月明，潘虹，寇振海，王剛，李勤勤，胡可……甚至謙哥都去客串了一個小角色。
央視更是給出了單集73萬，總計超過3500萬的天價收片費！
這部小說之前曾改編過，主演是趙雅芝，形象極為經典。
奔著干翻老前輩，同時靠著部劇稱霸年度播出榜才拍的。
因為有名著的加持，還未開播，央視光貼片GG就賣出了六千多萬！
《京華煙雲》本打算在十月份播出。
並且放出豪言，要超過預定了年度劇王身份的《大宋提刑官》。
可就在他準備播出前一周，《亮劍》上線了。
華夏視聽一瞧，不對！
平均11%的收視率是什麼鬼？
狹路相逢勇者勝……對方明顯比咱們勇啊！
趕緊調整檔期，免得被誤傷。
而且華夏視聽還挺雞賊，特意調晚到了十二月。
這麼做的好處是，播出在05年，收尾在06年。
如果打不過《亮劍》，那我就把自己算作06年的電視劇，去爭06年的劇王。
這頭正暗自得意呢，結果剛開播一個多禮拜，那邊就響起了陣陣歌聲。
「嘿，兄弟，我們好久不見你在哪裡。」
「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請打招呼！」
《京華煙雲》表示，我不想和你打招呼！
這前有狼，後有虎。
《京華煙雲》劇組覺得自己就像是走夜巷兩頭遇流氓，這是前後夾擊啊！
華夏視聽一查，兩部片子都有張遠投資。
公司心說這小子不會就是為了干我們來的吧？
倒是讓他的名字在華夏視聽和趙微那邊掛了號。
「你現在搞得《京華煙雲》前後兩年的央視劇王都爭不到，給華夏視聽愁的呀……」
張遠撓了撓頭，別恨上我就好。
「估計以後修改規則不讓情景喜劇上黃金檔的人中，就有華夏視聽參與……」
「投資那麼大，找了這個一線中的一線，卻爭不到劇王，估計得氣瘋了。」
「而且央視那邊肯定也會考慮成本問題。」
「這樣一對比，《亮劍》和《武林外傳》的性價比可太高了！」
「行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幫你去打個招呼，華夏視聽的人我熟悉，以後說不定還能合作呢。」劉儀偉看在張遠主動來客串的面子上，願意當個和事佬。
「那多謝偉哥了。」
「能不能別把我叫的這麼壯陽……」
掛斷電話，張遠笑著對姚程說。
「好了，現在電影的角色也搞定了，雖然是個小角色，但能出演商業片就不容易。」
「是……」姚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用力點頭。
她沒想到，自己這位年輕的老闆幾個電話就搞定了她明年的兩份工作。
而這兩份工作，無論是出演徐爭主演的商業片，還是去魔都台上群星節目，都是自己之前所奢望不來的。
張遠雖然年紀比她小，但她現在是徹底服氣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張遠刻意而為之。
故意把她喊出來，在《武林外傳》播出後，當著她的面搞定這些事情。
就為了在她心中埋下種子。
即使因為《武林外傳》火了，但你的工作依舊是我找來的！
張遠又從包里掏出一沓程好搜集準備過得文件。
「這裡有四份GG代言，六份商務活動。」
「總共三百萬出頭，算是公司給你準備的見面禮吧。」
姚程驚訝的手下這些文件，原本巨大的嘴巴此刻張的更大了。
她出道至今已有五年，之前賺的錢，加起來都沒到一百萬。
現在剛加入張遠的公司，就給了她價值三百萬的新手大禮包……
【收到來自姚程的感謝，民間舞基礎+3！】
張遠瞧了眼對方給的屬性。
「獅子舞，龍舞，秧歌應該都屬於民間舞吧……」
之前遇到的那些會跳舞的女人，無論是劉曉麗，李曉冉還是劉詩施，學的不是民族舞就是古典舞，突出一個優雅。
這位長的「奔放」，學的舞蹈也比較奔放。
按照她的合同，公司也能從這些商務中獲得三成，差不多一百萬的收益。
在娛樂圈，只要有一部戲，一個角色火了，那來錢是真的快！
一年賺別人一輩子的錢都不算誇張。
眾人拾柴火焰高，張遠一個人的精力始終是有限的。
小弟都能獨當一面，公司才能賺更多。
「不過程好又要當演員，還得管著這幫人，明顯有些忙不過來。」
「而且她還想在明年與橙天的合同結束後會中戲進修呢。」
「她那麼辛苦一直幫我，不能讓她放棄自己的事業和前途。」
「看來得找個合適且專業的人選來頂替她。」
張遠琢磨著，看來是時候考慮開啟挖角行動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