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趙玬玬這個替身頂上，但那日晚上，劇組終究還是因為劉茜茜的身體不適，而耽誤了一些拍攝的。

  為此，導演余敏還找劉茜茜聊了會兒。

  不過到底是女生，又有大鬍子的關係在。

  再加上是身體不適，余敏倒也沒有借題發揮。

  只是關心了一下她的身體情況，外加讓她注意休息。

  若當事人換做是張遠……余敏非得來勁不可。

  當然，也不是所有女演員都有這待遇的。

  大部分女星成名之前，在劇組都有被導演責罵的經歷，罵的可難聽了，才不會管你是男是女的。

  第二天白天，戲份依舊，倒是沒出什麼大岔子。

  劉茜茜的演技雖然還只能，對人物的理解也不算太深刻。

  但好在小龍女這個人物的特色，本就是有些「面癱」的，對她來說也算是揚長避短了。

  並且劉茜茜的長相比李若彤更甜，所以在拍感情戲，尤其是出現欣喜，愛慕，歡快的表情時，其實效果比李若彤更好。

  「哎呀，這飯菜真次。」

  晚上，劇組已經換上了新的餐飲供應商。

  少了你張屠戶，劇組還能吃帶毛的豬……余敏他們便是如此想的。

  但一般的老闆哪有張遠這般良心，再加上他故意在最後一天大大加強了伙食，所以現在換了新的餐飲承包商後，反差特別明顯。

  劉茜茜單手托腮，歪嘴抱怨著。

  「是差了好多。」王嘉也用筷子撥弄了一下餐盤。

  「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才是正常的劇組餐食。」王嘉又說到。

  「當然啦，之前都是張遠哥給我們加菜的，別人才沒有那麼好心呢。」趙玬玬邊吃邊說道。

  「剛好，菜不行，你也能少吃點，省的晚上吊威亞……」王嘉側目帶笑，用言語刺激的自己的同學。

  「啊呀……不許說了。」劉茜茜立馬伸手堵住了她的嘴。

  張遠在旁笑看，沒有吱聲。

  「他們這幫主演的餐食本就不錯，反應都這麼大。」

  「那幫群演兄弟們本就吃的很一般，反差就更大了。」

  「看來我的計劃應該大差不差。」

  他除了讓曹建軍在最後一天準備了格外豐富的餐食外，還做了其他事。

  比如讓曹建軍通過主動道歉，與對方搞好關係。

  這可不是為了討好對方，而是為了方便埋釘子。

  他讓其他小弟們去打聽了劇組群演們的收入。

  《神鵰俠侶》這種大劇組，群演動輒好幾百號，一天的開銷就得上萬甚至好幾萬。

  大鬍子這人挺摳的，給的錢也不算多，而且特別會搞事，讓各大群頭內卷，自己競價降價。

  最終，一位群演干一天，不算晚間加班的話，去掉群頭抽成，大概拿到手能有五六十的樣子。

  這收入在群演中只能說不高不低，又是古裝這麼累人的活，其實算低的。

  而那幫武校學生們成天出現在鏡頭前，還要出演大量打鬥戲份。

  這幫人可都是要露正臉的，不像那些群演，很多都在街上走來走去，或者在角落裡蹲著就行。

  武校學生們的活可累多了。

  按理說，他們的收入應該很高吧。

  可在張遠調查後，卻差點笑出了聲。

  30塊一天。

  這就是那幫武校學生的收入。

  如果有夜戲，就再加十塊。

  雖然包三頓飯，還有大通鋪的集體住宿，但吃的睡得都非常差，甚至不如民工。

  就這，還只給那麼點錢。

  張遠估算著，應當有六七成被上頭層層剝削掉了，才讓他們到手的酬勞如此「感人」。

  說是武校是劇組的合作方，但收入還不如普通麵包車拉來，不知來頭的群演呢。

  這就和電腦城一樣，「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滿貫」。

  越合作，越不把你們當人，錢都讓上頭賺了。

  那若是把薪酬差距這事，「一不小心」讓武校的那幫學生知道了，又會如何呢？

  要知道，這幫「粗鄙的武夫」，可是一頓飯吃不好就要打廚子的。

  讓曹建軍和他們搞好關係，就是為了找機會，一個不小心，便將這事給透露出去。

  到時候怕是都不用「馬國成拱火三連」，都能惹出大亂子來。

  張遠越想越高興，甚至吃著飯都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呢？」

  見他樂，劉茜茜面色不善的問道。

  「是不是笑我呢……」她對昨天當中出醜一事，著實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沒啥，想到了一些高興的事。」

  「對了，你怎麼不吃呀？」

  「沒胃口。」

  今天還有威亞戲，她怕再反胃，有些矯枉過正的不敢吃飯了。

  就動了幾筷子，便草草了事。

  一旁的當媽的劉曉麗見她這樣也有些煩惱。

  真是吃多了擔心，不吃也擔心。

  「你能不能陪我走走。」

  飯後，劉茜茜主動找到了他。

  「怎麼了？」見她如此反常，張遠便問道。

  「最近，心裡不快活。」

  「當眾吐了，又不是當眾拉屎，不至於的。」

  「你……」茜茜白了他一眼，隨後又嘆了口氣。

  「不光因為昨天的事。」

  「其實在劇組開機前，我便有些不痛快了。」

  「之前網上關於我的負面評價和謠言好不容易稍少了一些，可最近又多了起來。」

  哦……還是這事呀。

  張遠心中有數，網絡環境這問題只會越來越差，惟有靠自己消化。

  之前在橫店醫院時，他便開導過對方，想來是因為這個她才會找自己說話的。

  「怎麼又多了呢？」

  「還不是因為《仙劍奇俠傳》大規模播出了。」說道這裡，她便嘆了口氣。

  「很多遊戲玩家都說我的趙靈兒不符合他們心中的形象。」

  「還有不少人說我演的不好，沒有演技。」

  「那他們說的也沒錯呀。」張遠回了句，隨即便感受到了腰部皮肉被兩根手指用力掐起的酸疼。

  「行行行，有演技，可以了吧。」聽他趕忙邊說邊拍開她的手臂。

  「張遠，我是不是真的很沒有表演天賦，專業能力很差？」

  她結合自己昨天還在片場吐了，影響劇組拍攝，心裡便更難受了。

  甚至覺得網絡上的那些說法不無道理。

  心情也就更差了。

  張遠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到。

  「她最近一直憋著沒提這事。」

  「但恐怕還是會忍不住時常上網觀看這些關於自己的評價和言論。」

  「只不過不再像之前那般哭哭啼啼，而是埋在了心裡。」

  「到底還是成長了的。」

  「只不過長了，但沒完全長，還是往心裡去了。」

  再說她的表演天賦，的確算不上一流，只能算是二流，還很吃角色匹配度。

  但若說專業態度，她其實是一流的，這也是她最大的優點。

  她最大的問題，其實不是表演能力，畢竟年紀還小，有很多進步的機會。

  她的問題，是能力匹配不上名氣！

  同時也出現了一個個人定位上的問題。

  經紀人教父想將她打造成華人巨星，畢竟這樣的話，他的收益也會更高。

  而劉茜茜雖然還未完全明確，但她更偏向成為一位演員，兩者之間是有差異和分歧的。

  「你為什麼不回答？」她見張遠默不作聲，有些傷心的問道。

  莫非他真是這麼認為的……

  「你演的好不好，都會有人喜歡，或者不喜歡。」

  「你只需要關注那些喜歡你的人便好了。」張遠邊走邊說著。

  「你怎麼沒有像上次那樣勸我呢？」茜茜好奇的問道。

  「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只能靠你自己消化，沒人能幫你的。」

  「你能呀！」劉茜茜突然跳到了他面前。

  「我也不能。」

  「你能的。」她笑著抬起手指說道。

  「之前我在網上的謠言少了很多，就是因為你在上一個劇組出了問題。」

  「那時候網上都是罵你的，便沒有人罵我啦。」

  「要不你犧牲一下，再找點事情讓人罵一罵，幫我吸引火力。」

  說罷，她笑著眨了眨眼睛。

  張遠：……

  知道她是在與自己玩笑。

  最近有點倒反天罡啊，以前只有我逗她的，現在她還老逗我了。

  其實劉茜茜之所以會找他聊天，一方面她知道，無論遇到什麼事，張遠總會有辦法的。

  二來，前陣子網絡上關於他倆的傳言最多，讓她有種惺惺相惜，同病相憐之感。

  再加上對方也是她除了老媽外，少數幾個能夠敞開心扉，聊心事的人了。

  張遠稍微想了想，壞笑著回道。

  「你若是這麼說，也不是不行。」

  「為了你，我是可以犧牲一下的。」

  「真的？」劉茜茜都沒想到他會如此回道，頓時還有些小感動。

  「是這樣的，要在網絡上幫你吸引火力，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搞些緋聞吸引眼球。」

  「這樣子，我這就去找幾個女演員搞緋聞。」

  「你說我是找紫寒姐，還是找你的同學王嘉呢？」

  劉茜茜的表情逐漸垮塌。

  「范氷氷比較紅，我和她也比較熟，要不和她搞緋聞吧。」

  她的嘴角都耷拉了。

  「你們北影美女多，要不你幫我介紹幾個吧。」

  「不行！」茜茜一甩腦袋，扭著小腰往前走去。

  「這不為了幫你嘛。」

  「我不用你這麼幫！」

  「我願意的。」

  「我不願意！」

  劉茜茜一想到張遠要和別的女人親密上報，心裡就揪的慌，還有點發酸，怪不好受的。

  小樣，還跟我來勁。

  三句話就讓你破防。

  「走吧。」見她像是被氣到，張遠上前拽過她的胳膊。

  「你幹嘛，我不理你。」劉茜茜噘著嘴，知道自己又敗給他，有些不服氣。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

  「能幫你的人。」

  不過十多分鐘後，張遠便領著她來到了一位老太太面前。

  「李老師，你好。」

  「哎，你好。」

  張遠帶她來見的，便是在劇中扮演小龍女十足林朝英的丫鬟，同時也是小龍女傳功老師的孫婆婆的扮演者李明啟老師。

  李老師在片中的戲份不多，剛好昨天才來劇組，只和兩人打了個照面。

  李明啟老師也算是草根演員，家境貧寒，十一歲就進廠當童工。

  後來還是先從宣傳隊干起，一路進入鐵道文工團，再到中央樂團，最後改演話劇，又因為話劇影視化，才進入了影視劇行當。

  她老人家這輩子可是吃過見過的。

  雖沒有專業院校的學習經歷，但論演技，人家也算是華夏最高的那一批了。

  但除了表演能力專業外，還有一件事，人家也是專業的。

  「網暴」。

  早在網絡還沒有完全鋪開的時代，李明啟老師就遭遇「網暴」啦。

  98年播出的《水滸傳》，她在裡邊飾演王婆。

  演完這個角色，老太太就被罵慘了！

  但這還不算什麼，因為同年，她還有一部戲也播出了。

  《還珠格格》！

  她在裡邊飾演用針高手容嬤嬤。

  有這倆角色加持，李明啟老師還能好的了？

  那年頭可沒啥網暴不網暴的，都是線下真實。

  李老師坐出租被認出後，遭遇司機拒載。

  去菜場買菜被認出後，遭遇攤販怒罵，並差點被雞蛋砸到。

  更是被孫子拒絕去學校接送，因為害怕被同學知道自己姥姥是容嬤嬤。

  那年頭和李明啟老師有同等「待遇」的，也就只有靠「安嘉和」火遍全國的馮源征老師了。

  當然後來我們都知道，被容嬤嬤扎的就沒一個好人。

  但在當年，李老師面對的壓力可比劉茜茜這種線上被攻擊大多了。

  李老師還演過好幾次慈禧，演過《雙面膠》中婆婆等一大堆讓人看了牙痒痒的角色。

  要說調整心態，自我和解，還得是這幫老藝術家更厲害。

  「李老師，是這樣的，咱們的小龍女最近遇到點事……」

  與老太太一說，李老師立馬就把茜茜拉到了身旁。

  老太太在戲外與戲中反差極大，是位挺和善，很有生活智慧的老人。

  「閨女，咱們不生氣，不難過啊。」

  「我們當演員的，吃的就是這口飯。」

  「觀眾也是人，也有感情。」

  「有時他們說的話，做的事不一定是針對你的。」

  「只是生活中不痛快了，不高興了，想發泄一下。」

  「咱們當演員的，有時候也得為觀眾想想……」

  張遠一直沒出聲，就在旁邊聽著。

  他之前與劉茜茜說的，多是從人性角度卻分析這些人的想法和做法。

  而李老師則不同，她是包容，理解，甚至是愛護那些觀眾。

  祖孫倆說著說著，便都紅了眼眶。

  聊了許久，到夜戲開拍前，劉茜茜的心情顯然好了許多，都有笑臉了。

  【收到來自劉茜茜的感謝，顏值+1！】

  「心裡痛快了？」

  「嗯。」劉茜茜面帶笑意望向他。

  「我就知道，你會想辦法讓我開心的。」

  劉曉麗也發現，女兒的心情好似好了許多。

  次日，「失蹤」許久的大鬍子突然返回了劇組。

  而且他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伴隨他一起前來的，除了大量媒體記者外，還有一位重量級人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