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寒

  經過張遠的「提點」,劉茜茜一整個晚上的戲份表演的非常順利。

  再也沒有一絲注意力不集中地狀況出現。

  她憋著咬人呢。

  「你就說導演夸沒誇你把。」

  待到拍攝結束,張遠從一旁的草叢裡撿了根樹枝,攔在自己身前。

  以此抵擋劉茜茜那哀怨的眼神和不時緊握的拳頭。

  「你就說你表演狀態好不好吧。」

  「茜茜,張遠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劉曉麗見女兒狀態不對,輕聲問道。

  她剛才還高興呢。

  眼見著張遠和女兒耳語幾句後,表演便受到了導演的誇讚。

  她想著,張遠還是和往日一般有辦法。

  只是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麼。

  現在就不是好奇了,是有點害怕。

  一旁的王嘉也驚異與劉茜茜的表現。

  「他怎麼做到的?」

  「才幾句話就讓她有了這麼大的轉變,整個人的狀態翻天覆地。」

  「瞬間有了那種清冷哀怨的感覺。」

  便更為羨慕,甚至還有了一絲嫉妒。

  「生的漂亮,家境好,還老有人幫襯著……哎。」

  可又見到茜茜這會兒那神色就很難評,一時間也不知時好時壞。

  惟獨知道情況的趙洪飛躲到了一旁,生怕張遠挨揍的時候波及自己。

  劉茜茜酸著牙,轉過腦袋去,一扭屁股便不再搭理他,拿起裝備便氣鼓鼓的回到了酒店。

  此時趙洪飛從小心翼翼的走了回來。

  「咱們的女主角脾氣真好,都沒弄你。」

  「你好像很期待我挨揍的樣子?」張遠側目說到。

  那怎麼能說是期待呢。

  那是相當期待啊!

  次日中午,放飯時間,張遠與趙洪飛兩人正邊吃邊聊呢。

  突然間,有道纖細的身影在坐到的他們兩人面前,順帶著還把餐盤放到了桌上。

  張遠一抬頭,見到了眼圈有點發黑的劉茜茜。

  張遠支招,一向是管殺不管埋的。

  就和周杰輪一樣,有副作用可不關我的事。

  見小龍女好似沒睡好的樣子,估計琢磨了一晚上吧。

  騰,騰。

  隨著她的到來,又有兩道身影落座,便是王嘉和趙丹丹了,最近她倆與劉茜茜走的很近。

  這會兒已經從茜茜口中得知張遠給出了什麼損招,便湊過來看熱鬧。

  「飯菜和胃口嗎?」張遠笑著詢問道。

  「嗯,還不錯……不對,我不是來說這事的!」劉茜茜點頭後,又用力搖頭。

  劉茜茜倒是不討厭他,也沒記仇。

  畢竟張遠的確讓她的表演得到了認可,只是手段太過奇葩。

  同時,她昨晚想了半天,又把《神鵰俠侶》的小說拿出來看到半夜後,便覺得,自己好像被張遠給騙了。

  金老也妹說這白綢子是大姨媽用的。

  頓覺得自己的智力被爆了,讓其羞惱不已。

  故組織了半天語言,想要反駁張遠,找回點面子。

  同時,心底里甚至覺得有些有趣。

  好像是兩人的小遊戲,小玩笑一般。

  你看看,女人看你順眼,你幹啥都有意思,摳腳都是可愛的。

  若是看你不順眼,你連呼吸都會吵到人家的眼睛。

  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先別吃了,聽我說話!」劉茜茜一筷子夾住了他的筷子。

  「你昨天說的東西,我不認可!」

  「如果那白綢子是小龍女……那啥用的。」

  到底是十七八的女生,說話還有些遮攔,提到這事也還有點扭捏。

  「那為什麼這些綢子都是白白淨淨的。」

  「那麼乾淨的樣子,明顯沒用過。」

  「所以你說的話不對!」

  趙洪飛,王嘉,趙丹丹三人都看向張遠。

  哎,你怎麼說。

  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

  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住。

  劉茜茜昨晚合計到半夜,甚至開始推算張遠會怎麼回答。

  「用過的都扔了。」

  那她就問,扔在哪兒了?

  「埋起來了。」

  那她就問,埋在哪兒了?

  總之若是從書中找不到答案,她就不認,非得把這缺德帶冒煙的問住了不可!

  「哎呀,你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你還是沒好好看書。」

  此時張遠不緊不慢的回道。

  「古墓中有一物,叫寒冰床。」

  「乃是祖師爺林朝英以王重陽所贈極北苦寒之地,數百丈堅冰下挖出的寒玉所制。」

  「睡在其上極寒難熬。」

  「乃是天下至陰致寒之物。」

  「這點沒錯吧。」張遠看著她,緩緩說道。

  劉茜茜想了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提這個,又知道說的一點不差,只得無奈的點點頭。

  「那好,楊過初入古墓時,小龍女十八歲。」

  「直到楊過來了後,才把寒玉床讓給他,自己去睡繩子。」

  「這事在原文中也有交代。」

  「楊過初睡寒玉床,渾身發冷,小龍女見他不愛睡,便說多少江湖人想睡還睡不到呢。」

  「可楊過卻覺得是活受罪。」

  「這時候,小龍女便道:原來我寵你憐你,你還當是活受罪。」

  「這就說明,小龍女是因為寵愛楊過,才特意讓給她的。」

  「如此說來,小龍女在這極寒極陰的床上,至少睡了有十來年。」

  「那麼好,你媽媽在你來大姨媽時,都讓你多喝熱水,連冰激凌都不讓你吃。」

  「小龍女成天睡在這比冰塊還冰的寒玉床上,這身體還能有好?」

  「早就宮寒到月經不調啦!」

  對面三個女生聽到這裡,人都傻了!

  尤其是王嘉。

  「他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那麼有理有據的?」

  「你,你……這,這……」劉茜茜一時語塞,竟然無法反駁。

  「我這一晚上都白準備了?」

  「還有呢,小龍女出古墓後,被歐陽鋒點穴,之後便發生了著名的甄志丙姦淫小龍女事件。」

  「若小龍女身體正常,按照金庸書中的套路,這麼整早懷孕了?」

  這可不是張遠瞎說的,金老的書有個很奇怪的套路,那就是只要女子被強姦,大多會「一發入魂」,隨即懷孕。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

  《飛狐外傳》中袁紫衣的母親袁銀姑。

  《鹿鼎記》中的阿珂。

  還有早期連載版《射鵰英雄傳》,最早設定中楊過的母親秦南琴,當然,這個人物後來被刪了,楊過生母也改成了穆念慈。

  張遠將這些人物的事情大致一說,隨即問道。

  「小龍女懷了嗎?」

  劉茜茜茫然的搖搖頭。

  「所以啊,她不是不想用,是身體不允許,沒用上。」張遠認真的點了點頭。

  隨後拍開她的筷子,打算開始吃飯。

  「等等!」劉茜茜的腦瓜子飛速運轉,都快超頻了,愣是給她找到了一點點破綻。

  「你這麼說的話,那楊過和小龍女也不該有孩子呀。」

  「可我看過《倚天屠龍記》,就是你演的那版!」

  「黃衫女就是神鵰俠侶的後人,你自己拍的片子,總不能不承認吧!」

  呦呵,進步很大嘛!

  都會用我拍的電視劇來反駁我啦。

  不錯不錯,腦袋的確發育了,就是不知道胸口有沒有發育……

  張遠放下筷子,笑著直視對方。

  「哦,你看過我演的《倚天屠龍記》。」

  「是不是為了看我才特意去看的呀?」

  「才不是呢!」劉茜茜立馬轉過頭去,心虛的不敢看他。

  一旁的王嘉一抿嘴,你還能不能更明顯一點。

  而且這張遠也太厲害了吧,明明是茜茜在主動攻擊,卻一句話就打亂了她的節奏。

  從智商到情商,都給茜茜拿捏的死死的。

  我看咱們北電的班花要糟。

  「不對,你別打岔,回答我。」劉茜茜花了好幾秒才粉著臉頰反應過來,繼續追問。

  「你呀你呀,昨天下午才剛演的戲,便忘記了。」張遠笑著搖了搖頭。

  「昨天咱倆下午演的戲,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

  「你只是記得,但沒有用心。」

  「小龍女與楊過在古墓成親後,楊過從義父歐陽鋒的身上,想到了逆轉筋脈,倒轉陰陽的運功方法,以此替龍兒治療內傷。」

  「都倒轉陰陽了,小龍女多年的寒毒自然是解了的。」

  「所以便能懷孕生子啦。」

  「啊……」茜茜瞪大了眼睛,目光逐漸木然,呈宕機狀。

  張遠身旁的趙洪飛抱拳拱手。

  「張兄實乃我見過最不要臉……不是,最聰慧之人。」

  「在下對您的高論五體投地!」

  「對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多隆,不是,飛鴻,不用那麼客氣。」張遠擺擺手。

  趙洪飛心說,金庸來劇組都得給張遠提一杯,再把筆交給他,讓他來寫。

  大約十多秒後,經過「重新開機」的劉茜茜才逐漸恢復神志。

  隨即她便噘著嘴,懊惱的一拍小腦門。

  「我傻了。」

  「我和一個會說書,還會說相聲的鬥嘴皮子。」

  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過,茜茜只能發出「嗚嗚」的羞惱聲。

  「吃飯吧,看看今天這蔥油大蟶子可不錯呢……哎!」

  張遠還拿起筷子,劉茜茜便報復似的將他飯盒中的蟶子,煎魚和大蝦全都扒拉走了,一個不剩。

  好賴從吃的上找回點來。

  王嘉在旁瞧著,心知劉茜茜可不是那種妖艷賤貨,隨便的女生。

  在校時,她在食堂吃飯都是老老實實的,莫說男生,女生餐盤裡的東西也未見她主動撈過。

  吃相算是比較文明的。

  卻能肆無忌憚的,毫不顧忌的從張遠的飯盒中扒拉菜,雖然對方還沒動過筷子,但顯然是沒拿他當外人。

  在她心中,定是將其與別的男生對待的。

  「原希望他們倆能『打起來』,我們也好看熱鬧呢。」王嘉看著正在吃著蟶子肉的同班同學。

  「未想到人家壓根就不會吵架。」

  「好似這爭辯也只是他倆之間的遊戲一般。」

  「哦,莫非這就是《仙劍奇俠傳》中所說的『吃到老,玩到老』嗎?」王嘉想到了他倆主演的,那部正在各大電視台播出的電視劇。

  「好吧。」看著只剩下素菜的餐盒,張遠撓了撓頭。

  也就耍個小性子。

  廚子都是我的人,搶就搶吧,大不了我自己再去添點。

  「你們都愛吃嗎,我去拿一盤大家分分?」張遠索性起身。

  「不用,我們都吃不了。」趙洪飛搖頭拒絕。

  「沒問你,你個大老爺們關我啥事。」

  趙洪飛:……

  也不等女生回答,他便走去了曹建軍他們那邊。

  那邊哥幾個剛幫忙發完飯,正累的滿頭大汗呢。

  「遠哥來啦。」

  「把剩的海鮮給我裝一盤。」

  「我們都是定量的,沒有多的。」曹建軍回道。

  「看來是我說的不夠明確,把你們留著自己吃的那份給我拿出來。」

  曹建軍憨笑著撓撓頭,從餐車下方掏出幾個塑料盒來。

  俗話說:廚子不偷,五穀不收。

  廚子「拿」材料,給自己加餐,這是自古以來,無論海外國內都有的「行規」。

  就像哪有釣魚不帶頭盔一樣。

  哪有廚子不貪墨菜品的。

  這事張遠心理明白著呢。

  心知肚明,但沒必要點破。

  不給廚子餵飽了,天知道這幫人能幹出什麼事來。

  就像以前老帝都最有名的點心鋪,按規矩,老理兒,應該叫餑餑鋪。

  比如稻香村。

  新招的學徒,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把店裡所有的點心放一桌子,讓你吃。

  必須吃,吃到吐了為止!

  因為你這麼吃過一次,這輩子都不會偷吃了。

  看見點心就犯噁心!

  這樣才能確保做生意不會缺斤少兩,自己人貪墨顧客的點心。

  曹建軍他們也一樣。

  你天天查帳,把材料摳的死死的?

  那麼好,每位顧客嘴裡「摳」出一口來,我們不就有了。

  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虧了生意。

  倒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幾個肚子再大,能吃掉多少。

  況且曹建軍和趙進還占著股份,不會虧了自己的錢。

  蔥油蟶王,干煎黃魚,蒜蓉大蝦,各有一盒,應該是這幫傢伙留著晚上喝酒打牙祭用的。

  「分三分之一給我就行,剩下的你們自己解決了,平日裡也怪累的,犒勞犒勞自己吧。」

  「嘿嘿嘿……」曹建軍撓頭繼續憨笑。

  就在他幫忙分菜之時,忽聽聞大量腳步聲襲來。

  「誰放的飯!」

  「哪個是發盒飯的!」

  「這是人吃的嗎?」

  「你家豬跳圈了,牛跑丟了,雞上天了?」

  「一點葷腥都不見啊!」

  「大家說,這種飯能吃嗎!」

  「不能,不能,不能……」

  便隨著類似起義的呼喝聲,洋洋灑灑竟有幾十人圍過來。

  曹建軍是什麼人?

  他可是幹過炊事員的。

  炊事員是什麼?

  那可是兵!

  我他媽還能忍你這個?

  他當即從放飯的推車下邊掏出了一把鏟子來。

  我身為一名廚師,隨身帶著把工兵鏟也是很合理的吧。

  他的鏟子剛要舉起來,便被張遠給抬手壓了下去。

  「別急。」

  張遠掃了眼,這幫人看穿著,應該是劇組的群演。

  但看身材,看氣勢,看走路的模樣……

  張遠面色一沉。

  「這幫傢伙,好像不是普通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