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小魚兒與花無缺》劇組前，他便與寧昊說好，讓他先把自己那份名叫《鑽石》的劇本好好修改一番。
又在後來與華哥聯繫時，說起了自己會帶新人導演與他見面的事情。
這會兒，寧昊便拿著改完的劇本上門來了。
「你好。」
「你好。」
寧昊與程好兩人打過招呼。
寧昊見到大美女後，顯然有些不太自然。
「你們先聊，我去泡點茶。」程好落落大方的找了個藉口，給兩人單獨交談的空間。
「遠哥？」寧昊可比他大不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還挺客氣的。
「劇本我改了幾版，你先看看。」
張遠接過劇本後，大概翻了翻，基本已經大差不差。
寧昊還是很有能力的，差點便是一個契機。
「行，晚上我約了華哥吃飯，你一塊去。」
「好！」
他等的便是這句話。
兩人又就這劇本聊了許久，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留下程好一人在家收拾收拾，他便與寧昊兩人趕往了帝都市中心的一處大飯店。
「華哥！」
進入包間，劉德樺今日獨自赴約，非常給面子。
他才從XZ返回，剛隨著《天下無賊》劇組拍完外景，還要留在帝都補拍幾個鏡頭，這才能剛好在帝都見面。
「霆鋒的事多謝了，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華哥見到他後一個熊抱，熱情的很。
同時在他耳旁說著。
「都是自己人，應該的。」
張遠記得，網絡上還有張華哥親吻嬰兒時期謝公子的照片，他與謝家的關係的確很近。
「好，坐，你看看吃什麼。」華哥還將點菜的權力給了他。
一旁的寧昊全都看在眼裡。
心說這小兄弟真沒瞎說！
雖然年紀不大，但連天王都對他這麼客氣。
看來我這事，這片子有譜！
他不知道，華哥今天格外客氣，還是因為之前劇組發生的事，有些愧疚在。
作為天王巨星，還能有愧疚這情緒，就說明他人多和善了。
在這個名利場中混了那麼多年，還有和正常人一樣的心態和自我認知，要不人家能經久不衰呢。
張遠沒有客氣，拿起菜單就點。
但他也很客氣，點的菜以素食為主，儘量往華哥可習慣上靠。
人情往來，要的便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華哥見到這桌菜後，心中很滿意。
愈發覺得張遠這人可以交往了。
「華哥，這位是寧昊導演。」張遠又與他寒暄了許久關於劇組的事情後，便開口道。
「他非常有才華。」
「未來二十年，華夏最出色的導演中，必有他的席位。」
寧昊笑著擺手：「沒有沒有，就是個初學者。」
把我捧得太高了。
華哥也覺得張遠誇張了。
只有張遠自己明白，他說的就是實話。
「這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劇本。」
「您看一下，有沒有資格參加您的『亞洲新星導』計劃。」
華哥尷尬一笑，卻又很快掩藏起了表情。
有沒有資格？
你都來了，肯定有嘍。
沒有也有了。
華哥也是體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張遠不光沒有告張衛劍，還幫忙擺平了謝霆風的事。
這已經足夠他給面子，給投資了。
「好啊，我看看。」華哥接過劇本，心想也就是走個流程，我大概翻一遍，同意投資就完事了。
他打開劇本後，首先看到了標題《鑽石》。
「文藝片還是記錄片？」
他沒有多想，繼續翻下去。
一旁的寧昊緊盯著劉德樺的表情，神色無比緊張。
他生怕對方露出一絲惱怒或者嫌棄的眼神，讓這件事黃攤。
《香火》，《綠草地》……他已經連續撲街了兩部電影。
當然，這兩部戲都是因為他想拍而拍，太過文藝。
可連續失敗兩部，便很難再找到投資人為他花錢了。
張遠領著他來見劉德樺，不光是個好機會，還是他可見未來中唯一的機會了。
「吃菜啊，愣著幹嘛？」身旁的張遠推了推他。
寧昊心說，我哪有心情吃菜啊！
又觀張遠的狀態，氣定神閒，該吃吃該喝喝，好似完全不在意。
他覺得有些自卑，自己這性子，還不如比他小的張遠呢。
劉德樺一開始百無聊賴的隨意翻看著。
可看著看著，便皺起了眉頭。
手上的動作也開始發生變化。
起初翻的很快，而後逐漸減慢，再到後來，又開始快速翻閱，並且翻頁的動作比剛起頭時大了許多。
他是越看越著迷！
倒不是說這份劇本有多好，好到是他見過最好的一批劇本。
人家可是拍過《無間道》，《暗戰》，《旺角卡門》這些獲獎影片的，什麼好本子沒見過。
但萬事萬物，就怕對比！
在此之前，「亞洲新星導」計劃，已經投資了五位新人導演的五部影片。
這些導演來自報導，新加坡，大馬，當然也有香江的。
其中還有張遠在《功夫》片場遇到過的林子聰，也就是星爺的小弟肥仔聰。
他也掏了份名叫《得閒飲茶》的劇本，拿到了投資。
這胖子也打算轉型導演，別看他胖，腦筋還是很靈光的。
知道演戲賺的少，尤其是跟著星爺演戲。
雖然已經有五份劇本，但那五部片子，無一例外，全都是文藝范十足。
新人導演嘛。
還沒有經歷過觀眾和市場的毒打，有點文青病也正常。
寧昊也是被毒打了兩次才回過神來的。
而這份名叫《鑽石》的劇本，則非常商業！
劇情流暢，反轉多多，爆點，人物，伏筆，商業片所需的元素，它一樣不缺！
砰！
華哥猛的合上了劇本，注視著正在和一塊桂花糖藕「搏鬥」的張遠。
他原以為，張遠會隨便拿份劇本來，無非是要點錢，拍部片子過過癮。
年輕人，演戲演多了，想自己當製片，監製，試試手，也是常有的。
他自己年輕時就這樣，還因此虧了不少錢呢。
他認為張遠也是這想法，況且花的還是自己的錢，對方完全沒有風險。
可看完這幾十頁內容後，華哥被驚到了。
「他沒有趁機占便宜的打算！」
雖然這份劇本還比較簡略。
因為按照正常情況，電影劇本的頁數是與影片時長對應的。
一分鐘劇情，對應一頁紙，大致是這樣的。
所以一部120分鐘的戲，劇本至少有120頁以上，甚至更多。
而這份劇本才四十多頁，顯然是為了方便他看還做了精簡。
可即使如此，華哥也從其中看到了強大的潛力！
「這是一部成熟的商業片劇本！」
「一位新人導演，能有這等商業意識，實屬罕見吶！」
【收到來自劉德樺的感謝，演唱基礎+1，保齡球基礎+1！】
華哥看了眼張遠，又看了眼寧昊。
心說果然不凡之人的朋友也都不是凡人。
你看寧昊這大腦袋，裡邊裝的一定都是智慧之泉！
從某種角度來說，腦積水也算是智慧之泉吧……
「這劇本很好。」華哥直言不諱道。
「你喜歡就好。」張遠端起酒杯：「不好的東西，我也不敢拿給華哥看。」
「哈哈哈……」
幾人喝了一杯後，華哥再度開口。
「這份劇本如果要拍成片子，你的預算是多少？」
都不問其他細節，直奔預算，寧昊聽完一愣。
這就是說……通過了！
寧昊沉浸在狂喜當中，一時間還未回過神來。
「華哥問你，要多少預算。」張遠見他那呆樣，剛忙推了一下。
「啊……哦，我大概計算了一下，要六百萬左右。」
「嘶……」華哥聽到這個數字後，吸了口涼氣。
「我沒有那麼多錢。」隨後有點尷尬的笑了下。
什麼叫強者，就能能面不改色的承認自己的不足與缺點。
錢不夠就是不夠，華哥沒有打哈哈或者找藉口，很直白的告訴了兩人。
「你們來的比較晚，之前五部片子已經拿走了大部分預算。」
「而且這次的『亞洲新星導』計劃，我總共也只準備了1250萬的預算上限。」
「就算你第一個來，我也不可能拿出一半預算來給一部片子，這不公平。」
華哥的話說的挺實在。
而寧昊則像是被當頭破了一盆冷水，整個人蔫了一半。
那心情就跟做過山車一樣。
仿佛就似追到了夢中女神，都已經推到在床了，卻發現自己雄風不在……
酸，咸，苦，辣，一時間，寧昊的心中滋味幾番變幻。
臨門一腳，卻告訴我拿錯球了？
「華哥說的有道理。」此時，張遠才悠悠開口：「600萬預算太高了。」
「而且說實話，作為新人導演，你不值這個價。」
張遠說話更直接，打的寧昊腦袋更低了。
「所以，你要想拍片子，就得再改劇本和拍攝方案，降低預算。」
對啊！
寧昊這才反應過來。
我都拍商業片了，因為預算妥協一下成本，有什麼了不起的。
「行！」
大腦袋再次支棱了起來：「我現在就估計一下。」
張遠輕笑了一聲。
你看，又急。
如溺水之人緊握稻草，寧昊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但在酒桌上當場干起活來，多少有點失禮。
「那華哥，我們先吃先聊，讓他去。」張遠趕緊解圍。
他與華哥兩人吃了許久，寧昊才一合劇本。
「我重新估計過了，不拍鑽石，改拍石頭！」
「這樣一來，從場景，人力，演員，特效，道具上，至少能省下一半成本。」
「300萬就夠了！」
「嘶……」華哥又和之前一樣，吸了口涼氣。
「可是，我的企劃中，大概只剩下了150萬的預算。」
「你要不再看看，還能不能再低一點。」
寧昊很想哭。
我都減一半了，你要我再減一半。
怎麼減？
演員不吃飯，不拿錢？
那也省不下一百多萬啊！
就在他糾結絕望之時，張遠卻開口了。
「多謝華哥，150萬就夠了。」
「不夠……」寧昊剛想開口便被他給堵了回去。
「夠了，缺少的部分我們再想辦法。」
「片子會儘快拍攝，之後的宣傳，發行，出品，還需要華哥多多幫助。」
「一定。」
又吃了會兒，喝了會兒，飯局這才散去。
目送華哥的保姆車遠離，張遠揮手道別後，才拉著寧昊回到了小四合院。
「回來啦。」程好一直侯著兩人：「給你們準備了醒酒湯，快喝點吧。」
有外人在時，她一向是擺出賢妻樣的。
人一走就換上黑絲了。
面對這醒酒湯，寧昊淺嘗輒止。
他不想醒酒，他想一直醉下去。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此。
去見了華哥，結果預算不夠。
減了預算，卻還不夠。
完嘞！
還差150萬，哪有投資人願意給我投錢呀！
哪有天使投資人，給我下一個吧！
「剛才華哥那邊缺少的預算，我來幫你補。」
張遠頓頓頓喝完程好準備的醒酒湯後，抹了抹嘴，隨後說道。
「哦。」寧昊還沉浸在悲傷中，隨後答道，然後……
「啊！」他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
「你沒忽悠我吧！」
「這可不能開玩笑啊！」寧昊攥住他的胳膊就不鬆手啊！
他生怕這位「天使」又跑了。
「當然不是開玩笑，多了不說，150萬我還是拿的出來的。」張遠把他按回椅子上。
【收到來自寧昊的感謝，導演基礎+1，攝影技巧+1，文學基礎+1！】
「但我給錢可以，卻有幾個條件。」
「你說！」
莫說一個，十個八個，只要能拍戲，他都同意。
「第一，你要與我的影視投資公司，簽署長期合作協議。」
「之後10年內，你至少要拍攝四部電影，且每部電影，我的公司對影片享有優先投資的權利，且投資占比不能低於50%。」
「第二，你要和我的經紀公司簽約，成為公司旗下的簽約導演。」
「第三，你的這部電影我可以投資，但攝影師得用我推薦的人。」
「並且在這部片子中，他得和你同薪同酬。」
寧昊都聽懵了。
怎麼他又有經紀公司，又有投資公司的？
他不是個演員嘛，咋年紀輕輕的，還開了好幾家公司。
但前兩條他都好理解。
張遠無非想捆綁，不是，綁定他這個人，和他拍攝的作品。
而且還是深度綁定。
這種束縛，他自然不太樂意。
但問題是，自己也沒有選擇啊！
況且一旦綁定，人家也說了，會投資我後續的作品，等於有了一張長期飯票，怎麼看都不虧。
可最後一條他實在是不理解。
規定攝影師，還得和我一樣工資？
寧昊撇了眼在旁不遠處安靜喝茶等待兩人的程好。
「莫非是這位想改行，所以他才花這麼大力氣？」
捧自己女人嘛，那就好理解了。
「這個攝影師是？」
寧昊剛發問，院子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攝影師應該來了，你和我一起去開門，便知道了。」
門外，醉醺醺的杜傑剛喝完一頓大酒。
一盤花生米，就幹下去一瓶牛二，可見這位心裡有多苦悶。
本想著好好學點技術，卻被劇組開除，還扣了他大半的薪酬。
這事擱誰身上都受不了。
頗有種一身武藝無處發泄的抑鬱。
剛剛收到張遠的簡訊，邀請他上家來聚會。
他本不想來的。
可張遠說，會給他找活干。
眼見著錢袋子又要空了，他便只得硬著頭皮前來。
吱呀！
院門打開。
杜傑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然後……
他的頭皮就麻了！
渾身雞皮疙瘩頓起。
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這輩子，打從畢業後，就拍過兩部片子。
一部《綠草地》，被寧昊坑了。
一部《小魚兒與花無缺》，被張遠坑了。
遇到其中一個，他便覺得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霉。
現在，這倆並肩站著，正沖自己樂呢。
「臥槽！」
這位轉身就要跑！
卻被張遠一把拽進了院子。
杜傑死命嚎著。
「放我走吧！」
「我改行行了吧！」
「實在惹不起啊！」
四合院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