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借宿別人家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早上起來走出門就看到了人家姑娘的媽。
「阿姨早。」
錢宸心理素質強的一匹,別說只是留宿在他自己的房間裡,就算是被抓到在安茜的床上,他也能面不改色。
彼時情景可以參考惡少侵犯了良家。
「早,茜茜還沒起來嗎?」劉女士那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
「不知道啊,我昨天從外地拍戲回來,實在太晚了就借宿一下,沒打擾安茜……」
好歹也還是要點臉。
沒說「沒打擾安茜老師」那麼故作生疏的話。
「拍什麼戲啊?」劉女士不太信,但是看錢宸這鎮定自若的做派,還真不好直接冤枉他。
「一部拳擊電影。」錢宸也不多做解釋。
多說說錯,容易露餡。
「拳擊啊……」看著錢宸比往日更加健碩的身形,劉女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聽說喜歡打拳的人都很暴力。
不過,她也確實不好說什麼,畢竟這倆人只是有些流言蜚語。
錢宸如果否認,豈不自取其辱。
「阿姨可以放心,我不會欺負她的。」錢宸何等的人精,豈不看不出劉女士想說什麼。
他倒也不怕正面回應。
既然是他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基本上就很難有人能改變了。
「你們……」劉女士變了臉色。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一生好強,帶著孩子拼搏半生,最後發現在真正的權貴面前,想要質問,卻還是沒有什麼底氣。
錢宸不是富豪。
富豪其實不算什麼,以安茜的娛樂圈地位,即使是被華姨暗中封殺,也照樣有戲演,照樣是娛樂圈超一線。
但是錢宸不一樣。
「媽媽,你回來了啊?」安茜蹬蹬蹬的跑出來,就看到錢宸和她媽媽在客廳聊天。
聲音有點奶。
「看到錢宸,就聊了兩句,你們今天有什麼安排嗎?」劉女士狀似無意的問。
「哦,我打算跟錢宸學畫畫,說是可以收錄到書里呢。」安茜興致勃勃,對這個還挺感興趣的。
如同小學的時候寫了一篇作文,被老師放在櫥窗里展示那麼驕傲。
「呵呵~」
劉女士扯扯嘴角,一個說是時間太晚順路借宿,一個說有目的而來要教什麼畫畫。
你們這是沒對口供啊。
「可以啊,這個是之前就約好的,不如就今天。」錢宸依舊面不改色,將已經脫韁的謊言給圓了回來。
如果說饒了一大圈,從大興跑到順義是順路,就怪丟臉的。
劉女士看看錢宸又看看一臉迷茫的閨女,覺得心實在是有點累,怪就怪自己把女兒保護的太好了。
可她又能說什麼呢?
棒打鴛鴦?
先別說打了有什麼後果,打散了之後呢。
她難道能給女兒找到一個比錢宸更優秀的嗎?
比錢宸有錢的,肯定有。
比錢宸有才的,或許有。
比錢宸更火的,也不是找不到。
比錢宸更聽話的,這可選擇的就多了。
但是,這樣找到的人,拿什麼給她女兒幸福,用什麼去保護她女兒。
「你們中午想吃什麼,我讓李嫂去買菜。」劉女士垂下了肩膀。
管不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歲多的時候帶著她離開那個重男輕女的家。
離婚以死相逼將她帶走。
然後異鍋他鄉漂泊。
給她安排最好的路,支持她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雖然母女二人也經歷了很多困難,但她唯一能保證的就是,女兒受了傷,需要愛護的時候,她永遠都在身邊。
「上次在這邊吃的那個豬蹄挺不錯的,還有啤酒鴨……」錢宸一點都不客氣。
比在自己家裡都隨便。
因為就算他點,俞教授也不會做,而且俞教授不吃豬蹄和豬大腸。
「那我就不點了,隨便吃點就行。」安茜就挺好養活的,她飯量不大,跟著吃點就行。
而且就算現在是休假期間,也不能過度放縱。
偶爾還是要出去參加一下商演代言的。
「行,你們去畫畫吧,不回去的話,別忘了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劉女士叮囑了一句。
舊社會,最忌諱私會。
不管你虛情假意也好,真情實意也罷。
你最好不要腦子一熱就什麼後果都不考慮,我女兒不是你隨便玩玩的對象。
「說的是。」錢宸挺認可這話。
其實,這也是他努力的方向,只是迫切性不如他自身的問題。
畫畫這種事,得有參照。
所以錢宸將這次他旅行畫的全都帶過來了。
給安茜先看看。
然後幫助安茜選擇一種畫風。
主要還是教她人物畫,畫小朋友,和一些簡單的畫,只簡單的幾筆就能做到很傳神,只是顯得不那麼高級。
可不要覺得這東西很簡單。
很多東西往往都是眼睛欺騙了你。
它覺得你會了,但你的手往往一點兒也不配合。
劉女士上來送水果的時候,安茜和錢宸並排坐在窗前的桌子前,幾乎是偎依在一塊兒的。
氣得她胃疼。
但是她也不好留在現場監視。
「媽,你看我畫的……」
安茜真就服氣了,這算不算她在幾十分鐘內就學會了一種畫風。
好吧,她從來沒有不服氣過。
師傅好厲害。
劉女士並不關心她閨女學了什麼。
她只想說,你們兩個能不能離遠點,分隔出點距離。
沒聽說過,距離產生美嗎?
不過,當她看到女兒展示的畫,也還是吃了一驚。
她也算是文化人。
明白畫畫不是一件沒難度的事情。
女兒雖然最近兩年都在學畫——等等,這個該不會也是錢宸教的吧。
頭疼啊。
這位二少爺到底想怎麼樣啊。
你要說他是花花公子吧,也沒聽說他和什麼其他人傳過緋聞。
你要說他好為人師嘛,也沒聽說過他收了多少徒弟。
那他到底是圖什麼。
難道真的像霸總小說里那樣,和自家閨女一見傾心,即便是與整個家族為敵,也要娶自己的女兒。
真要是那樣的話,還有什麼好說的。
「畫的挺好,但是這樣就能錄到書里嗎?」劉女士回過神,表示了一下質疑。
文化人還是要臉面的。
不可能畫的很差,還給收錄到書里。
或者明明畫的很差,還要給收到畫家協會裡,仗著有後台,臉都不要了。
畫家說,這個時代讓你充分施展想像。
但是大家也沒想到他會那麼不要碧蓮。
人家周先生明明都說了,孩子長大,倘無才能,可尋點小事情過活,萬不可去做空頭文學家或美術家。
可他偏不,無恥是沒下限的。
「安茜的繪畫功底其實已經不錯了,她這個明星營業的太不敬業,很多時間都花在畫畫上了,其實她水墨畫的更好,牆上掛的左邊第三幅就是她畫的,只是我題的詩詞。」
錢宸稍微解釋了一下。
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掛一幅畫。
大部分都是錢宸的,偶爾也有安茜的,還有一些是兩人合作的。
合作的有些是安茜畫畫錢宸寫字。
還有一些是安茜畫一部分,錢宸在她畫的基礎上「化腐朽為神奇」。
雨晴煙晚。綠水新池滿。雙燕飛來垂柳院,小閣畫簾高卷。
黃昏獨倚朱闌。西南新月眉彎。砌下落花風起,羅衣特地春寒。
詩詞有什麼深意,劉女士不太能看得懂。
但單看畫的話,就覺得還真有那麼一點高大上,讓她有點不太敢相信這是她閨女畫的。
再看看那簡筆畫,就覺得倒也有了幾分說服力。
「接著來吧,還有很多技巧沒掌握好,你這畫的只能算堪堪入眼,別太早得意。」
錢宸很自然的想去摸摸安茜的頭,卻突然意識到人家當媽的就在邊上,轉而很自然的伸手去拿了水果。
他這個家教可是很嚴格的。
雖說不至於畫不好就打,但也別指望他給什麼肯定的評價。
劉女士在邊上又看了一會。
發現他們除了坐的近一些,其實也沒有什麼其他過火的舉動。
錢宸也不是借著教畫畫的名頭占便宜。
他是真的在教。
講解的時候不乏嚴肅,渾然沒有泡妞的甜言蜜語。
「有空可以帶你去幼兒園玩,看看孩子們玩耍的情形,還有小動物,雖然運筆單調,但是神態什麼還是可以畫的。」
「那你先畫給我看看。」
「不要老是模仿我,不然就沒有你的風格了,我的字雖然是學趙孟頫,但是它有自己的風骨,學畫練字都是一樣。」
「你也不畫給我看,也不告訴我哪裡不好,就讓我一遍又一遍的畫啊……」安茜抗議。
「那要不休息一會先吃點水果。」
安茜回頭去吃水果的時候,發現她媽已經走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