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騎馬上下班

  「我帶你看看咱們建造的這個拍攝基地吧!」李圓圓表面上很熱情和氣,但內心卻在吐槽錢辰。

  吐槽錢辰變胖了。

  有沒有一點明星的樣子啊,你丫的都快胖成球了。

  當然,這是內心有偏見的毀謗。

  錢辰為了《激戰》,從暹羅回來之後一直都在增重增肌。

  如果說年初的時候,他的氣質更偏向於文弱學生為了《大逃荒》幾乎骨瘦如柴,肯定文弱那麼現在他就更偏向於陽剛軍人。

  導演李圓圓但凡是別那麼痛恨錢辰,都會認為這樣的想像更貼合電影。

  更是遠遠沒到變成球的地步。

  「那真要麻煩導演了,這裡的景色真的很美,希望咱們都能有一個愉快的拍攝體驗。」錢辰也很給面子。

  帶著兩個助理,和李圓圓一起走遍了這個由劇組搭起來的景。

  其實,早在《不問南北》電影之前,就有多部影片來到尋甸北大營草原取景了。

  最知名的是根據小說《周漁的喊叫》改編而成的電影《周漁的火車》,是由鞏皇、梁子輝和孫紫電主演的,當年也曾在尋甸北大營草原取過景。

  還有老趙主演的《落葉歸根》。

  電影中,老趙背負著好友的屍體,一路艱難的行走。選擇北大營草場,體現了導演張揚骨子裡的詩意。在死亡的重負前行面前,用綠色的梯田、廣袤的紅土、綿延的公路,削減了悲涼的氣氛,從而呈現出一種透徹與祥和的氛圍。

  那真是一部非常非常不錯的片子。

  老趙不止是小品出色,其實演電影方面也非常有水平。

  原本空曠的草原上,現在已經搭起了民房、校舍、訓練場。

  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那些個飛機,巨大的C-6運輸機、還有一些虎嘴戰鬥機,看起來並不像是紙湖的。

  「這東西哪兒來的啊?」

  即便有水木當後台,李圓圓應該也沒這種能量搞到古董戰機。

  「從外地把這些材料運過來,在草場上一點點組裝起來的,費了挺大的勁。」李圓圓有些得意。

  這部電影,已經成了她的心血。

  儘管被錢辰這樣的世家弟子強行干涉,各種篡改,但她是不會擺爛的。

  「挺好的,校舍蓋的也不錯,等電影拍完了,可以當做牧民的落腳點。」錢辰對此大家讚賞,他沒有看錯人。

  真是精益求精啊。

  李圓圓確實是很適合的導演。

  她既是導演也是編劇,換誰都沒辦法取代她。

  除非換一部電影當水木獻禮片。

  「其實,當年的真相是什麼,你也不知道,為什麼非得那麼較真呢?至少對於陳奶德,主流的觀念都是讚賞的,不是嘛?」看著助理和工作人員去欣賞飛機,李圓圓在這樣廣闊的草原上,終於又忍不住的問了一次。

  「這是水木的獻禮片,不是米鍋的,那一年,華夏的外儲不超過一點六億叨樂,而這一年,為了養飛虎隊和買飛機,就花了20%的儲備……」錢辰也不是沒做功課。

  陳奶德當時每月能領到不低於一千叨樂的工資,還給他提供斯蒂龐克牌的汽車,私人飛機。

  而飛虎隊的普通成員每月能得到600叨樂月薪,小隊長月薪650叨樂,中隊長月薪700叨樂,每擊落一架霓虹機,還有500叨樂獎金。

  當然,擊落拿酬勞這個再貴也是值得。

  橫向比較,當時米鍋最頂級的王牌飛行員月薪也不超過200叨樂,算上獎金等其他額外收入,也不超過350叨樂。

  「難道戰功是假的嗎?」這些資料,李圓圓當然也知道。

  只是她不覺得這些重要罷了。

  難不成你還讓人家這些支援者喝西北風啊。

  想想往外賠了多少錢,如果能用這些錢……

  「戰功是真的,只是出發點是假的……」錢辰搖頭。

  說句不好聽的話,飛虎們之所以來這邊,並非出於什麼「鍋際主義精神」,或者對咱們有著深厚感情。

  他們就是拿錢辦事,到東方淘金的僱傭軍。

  而且軍記也不太好的那種。

  生活物資極度奢侈也就算了,還有一堆傭人,至於走絲、擾民,甚至強健……

  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無止境的美化。

  因為感恩是有層次的。

  而讓步也是有底線的,這個對過去的人很重要,對現在的人也很重要,對未來的人更重要。

  在對外的時候,如果你懷著感恩的「卑微」心理,那真就是被隨便欺負了。

  米鍋現在的文化宣傳正是在加深這種印象,各種美化他們的外部行為,讓人們覺得他們很酷,很熱血,很感人……

  恩情要記住,仇恨也不能忘記。

  「好吧,我說了這麼多,無意於和你辯論什麼,」錢辰笑笑,說道:「如果非要分一下派別,那我們明顯就是族民主者義。」

  「但是現在的環境……」難怪這麼反對這部電影裡的很多情節。

  李圓圓恍然大悟。

  她早就該想到的。

  「那是我們最大的敵人,除非他倒下,不然他就不會允許我們站起來。」錢辰很嚴肅。

  「很多感人的地方都沒有了。」李圓圓很頹唐。

  錢辰表明了態度,那就沒辦法妥協了。

  因為觸及到了底線。

  「不,你有很多感人的地方可以去描繪,那些為了郭嘉的慨然赴死的年輕人,那些把孩子送上戰場的母親,那些身處絕境卻屹然不倒的族民火種……

  也把一些筆墨給那些普通人,不要因為是給水木獻禮,就非得局限於知識分子的小圈子。

  不用過於扇情,好電影一定是懂得克制,懂得做減法的,要給觀眾思考的機會。」

  錢辰今天難得有心情,說了挺多。

  也算是和導演進行一次價值觀方面的和解,總不能一直勾心鬥角的拍吧。

  錢辰倒是不懼和任何人勾心鬥角。

  就是怕導演活活氣死了。

  回頭還得編造理由說是導演被草原的大蟲子給蟄死的,實在是令人悲痛。

  「那你覺得現在很好嗎?」李圓圓很好奇錢辰這樣的人到底怎麼看。

  「當然不好,現在的人越來越壞了,人心也越來越浮躁,商家會欺騙顧客,競爭會不擇手段,功益會成為秀場,僕人會中飽私囊……只是,這個世界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啊。」

  錢辰頓了頓,說道:「我其實不太想牽扯到這樣一個片子裡頭,因為你這個片子不管拍成什麼樣,其實影響力都非常有限,我只要不參與就行了,但是我真就覺得你挺有才華的,故事也很有意思,如果細節和思想處理的更好一點,它一頂會成為一部很經典,很感人的電影。」

  「我現在已經沒有信心了。」李圓圓情緒有點低落。

  「電影是一種語言,肯定會有自己的想法,這個也可以稱之為私貨,有私貨是正常的,有爭議也是正常的,我們如果能用更公正的態度去表達,肯定也能得到更公正的反饋……」

  錢辰說了挺多。

  這些思想有些是他的,有些是原主的,或者說是兩種思想的一種融合。

  他在影響別人的世界觀,也在建立自己的世界觀。

  電影很快就開拍了。

  李圓圓對錢辰的態度好了很多。

  成為朋友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她根本沒辦法像科技圈的人那樣有種被治財支配的恐懼感和緊迫感。

  她在那邊感受到的只有更先進的福利和文化。

  還有更先進更全面的文化侵蝕。

  不過,這種關係的緩和,對電影拍攝進度絕對有好處。

  然後,她還發現錢辰是一個拍戲一點也不矯情的人。

  對,矯情就是她對錢辰的形容詞。

  主要體現在很多觀念上。

  但拍戲就沒辦法用這個詞來形容了,因為錢辰拍戲不止是敬業不敬業的問題,他簡直就是刻苦。

  台詞一直不錯,演技時刻在線。

  哪怕李圓圓有一次故意報復,連續拍攝錢辰的戲,打算把錢辰累個半死。

  結果她發現自己都快被榨乾了。

  而錢辰依舊還是那麼的精神抖擻,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累一樣。

  從那以後,她就不敢利用導演職權為難錢辰了。

  錢辰也並不是每時每刻都有戲拍。

  沒戲拍的時候,他就騎騎馬。

  縣城附近有馬場,一次只需要幾百塊錢就可以騎出去。

  馬場的人在得知錢辰要騎出去之後不太放心,就跟著錢辰一起照應。

  結果發現錢辰在騎馬和照料的過程中,比他們這些專業人士還專業,於是就徹底放心了。

  也不用擔心錢辰會帶著他們的馬跑路。

  這可是身家上億的明星。

  劇組在這邊拍戲,周邊幾十公里很多人都知道,偶爾也會有人過來參觀。

  只要不影響劇組拍攝,李圓圓並不驅趕。

  所以很多人就看到錢辰的助理開著車,而錢辰卻經常是騎著馬上下班。

  那騎術熘得讓當地騎手都汗顏。

  他還從當地人那裡找來了一把弓箭,偶爾還能射射草壩子。

  動物是不射的。

  這裡資源豐富,擁有重點保護陸生野生動物共計385種,占總數的12%,包括郭嘉一級保護野生動物97種、二級保護野生動物288種,在華夏僅分布於雲南的有65種。

  其中有不少是牢底坐穿獸(鳥)。

  又不是古代,彎弓射凋,玩兒呢。

  如果不騎馬的話,錢辰就彈琴畫畫,他的這些行為讓對他有極度惡感的李圓圓嘆為觀止。

  她或許也曾經自負才女。

  然而和錢辰這樣的比起來,她真的什麼都算不上。

  她有時候挺好奇,錢辰是不是畫《唐伯虎點秋香》里的那種小雞啄米,就悄咪咪的湊近看了一下。

  結果,她發現錢辰畫的是草原上的馬群。

  畫得非常之好。

  草原的廣闊,駿馬的昂揚,感覺不輸她在霓虹鍋立博物館的那副《五馬圖》。

  震的李圓圓眼睛都瞪圓了。

  當然,風格不同,這種錯覺僅僅只是李圓圓的。

  更讓她覺得驚訝的是近景的頭馬上還畫了一個紅衣女子。

  輪廓絕美,不可方物。

  依稀曾見,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安茜!」

  李圓圓脫口而出。

  錢辰猛地回頭,瞪了她一眼,表情略微有點兇狠。

  讓李圓圓心中惴惴。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畫得真好,我在博物館看到過不少畫作,似乎都沒你畫的好呢。」

  錢辰的表情稍微緩和下來,但是嘴上依舊不客氣:「哼,在大鷹大米還是大倭博物館……」

  李圓圓貿然打擾,有點心虛,聞言也不鬧:「是霓虹的鍋里博物館,看到的是李公麟的《五馬圖》,你畫的比他的好看。」

  「好看?嗤~」錢辰停止遷怒,說道:「龍眠胸中有千駟,不惟畫肉兼畫骨,我比他差了何止千里。」

  他其實更惱的是自己。

  堂堂一廠之長,從小太監一點點爬上來的,幾乎從不行差踏錯,日日夜夜,時時刻刻保持警惕,竟然有人跑到他身後,他都一無所知。

  「我也不懂畫,我就是覺得挺好看的,這畫如果送給安茜,她肯定會非常喜歡,畢竟這畫把她畫的這麼美。」李圓圓誇了幾句。

  還挺羨慕安茜的。

  「她喜歡不喜歡,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唉……」錢辰也不想和李圓圓多說。

  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也不按照習慣題寫配詞,卷了畫之後就搖搖頭離開了。

  眼瞅著就快三年了啊。

  這三年……

  他過的都不如一個太監,唉,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希望娶個媳婦。

  與其說是因為安茜,不如說是因為這個該死的神功。

  李圓圓哪裡知道他的惆悵。

  說不定還以為他暗戀安茜呢。

  這有啥好暗戀的,如果不是因為難言之隱,想戀就明著戀唄。

  徒弟這人多好啊。

  長得好看。

  還有錢。

  又乖巧。

  對自己大概也是有些意思的。

  不然的話,未必會願意走的那麼近,還借了一點五個億。

  因為此事,李圓圓大概覺得錢辰也是凡人。

  兩人關係又和諧了不少。

  拍攝進度非常的快。

  到了五月下旬,五月二十五號的時候,錢辰的戲也就算拍完了。

  劇組並不完全都是在北大營草原。

  輾轉了幾個地方。

  拍完也沒殺青,因為電影是由四部分組成,其他人的部分也得拍呢。

  但這些和錢辰沒關係,他拍完這部分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片酬?

  就是意思意思的水平,這種電影根本沒什麼片酬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