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辰掌鏡拍了半天,完成了幾個不錯的鏡頭。→
下午把指揮棒交換給馬大缸。
馬大缸低落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恢復了,他開始拍地主家兒媳婦的戲。
其實,整個劇組的氛圍都很低迷。
不管是導演還是演員,都要代入那種劇情當中去。
而工作人員看到這樣壓抑的畫面。
也確實輕鬆不起來。
張鍋起在演悲傷戲的時候,他問馬大缸,我是不是可以哭了。
馬大缸讓他憋著。
他就只能憋著。
人痛苦的就是壓抑情緒,想哭的時候不能哭。
暴怒是比死亡更酷烈的方式。
到了晚上的時候,開始拍偷驢的戲。
按照劇本,地主和他的倆長工,白天的時候看到歪果記者有驢子有餅乾還有照相機。
於是晚上仨人就去搶奪。
錢辰先抄傢伙,張鍋起讓他輕點,然後三個人抄著手東張西望的去幹壞事。
巨大的搖臂從上而下的拍攝著這一幕。
老東家負責指揮,瞎鹿去牽驢,栓柱看住記者。
三人的行動很順利。
牽了驢,偷到了餅乾,只是在離開的時候驚醒了記者。
「卡,機位,調整一下機位,幹什麼吃的!」馬大缸對剛才幾個人的表演非常滿意,雖然天黑看不清東西,但是人物細微動作什麼都很完美。
記者是奧斯卡影帝。
也就剛到這邊不太適應,連續ng了幾次。
後面進入狀態之後,就很少再多次ng。
這邊仨人也都是超級演技派,倆郭嘉一級演員和一個年輕翹楚。
可惜機位出了問題。
攝影指導連忙和人去調整。
調整好了之後重新開始。
咱家一代廠公,不能在番鬼面前丟人,錢辰是卯足了勁的演。
張鍋起和馬遠征也差不多。
面對奧斯卡影帝,誰也不願意被看不起。
飾演記者的阿德里安·布勞迪也確實沒有看不起這仨。
他其實挺驚訝的,這仨演技不是一般的好。
身在鍋外,他其實也聽說過一些華夏這邊的演技達人。
但這仨都不在其中。
沒想到隨隨便便拉出來幾個,都這麼出色。
尤其是裡頭還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鏡頭沒給面部特寫,所以表現的只是動作什麼,這一類非常好拍。
然而阿德里安近距離能夠看得到,這個年輕的面部表情非常豐富,完全沉浸去的那種。
就比如阿德里安要拉栓柱起來。
這是一個只能拍到栓柱背面的鏡頭,可錢辰飾演的栓柱,把那種偷東西被發現的緊張和狠厲,還有阿德里安表示餅乾和驢都給他們之後的驚訝不可置信……
全都表現在了這張東方人的面孔上。
「過!休息一下調整燈光,繼續拍,大家都加把勁,上半夜拍完就休息了啊。」
馬大缸搓搓手,這天氣實在太冷了。
「來來來,咱們喝點雞湯。」錢辰接過鄭小婉提過來的保溫桶。
這東西最適合大晚上喝。
裡頭放了一些中藥,能夠養生補氣,喝了一碗,整夜都舒坦。
「喝吧,這是華夏的湯。」錢辰給了歪果老一碗。
這個歪果老會說一點中文。
他拍戲的時候會哭,有的時候需要恢復一下情緒才能繼續拍。
他也是壓抑中的一員。
這讓錢辰對他略有好感,不再歧視他歪果仁的身份。
「謝謝,原來你會說英文。」阿德里安向錢辰道謝,劇組有翻譯,全程都有翻譯幫忙交流。
「英文也不是很難。」錢辰會大概……七八個郭嘉的語言吧,雖然不是那麼精通,都是看電影的時候學到的。
「錢辰先生是我們這邊人氣很高的演員,」翻譯似乎很驕傲的樣子,向阿德里安介紹說道:「他還是我們這邊很著名的作曲家和畫家。」
阿德里安這次真的被驚到了。
會英語並不奇怪。
華夏幾乎是病態的普及英語,雖然90%的人學了十多年依舊沒辦法和歪果仁用英語交流。
不過,眼前這樣一個二十來歲的人。
作曲家?
畫家?
見到阿德里安不太信的樣子,翻譯拿出了他的手機,熟練的找到了音樂點擊播放。
是錢辰的那首《雪花》。
「實在是太棒了,我似乎聽過這段音樂,不止一次,沒想到是你創作的。」阿德里安終於相信了,這個錢辰是天才。
「過獎,謝謝你能喜歡。」錢辰笑笑。
兩人隨便聊了一會,錢辰也知道了一些阿德里安的事情。
是個有趣的番鬼。
阿德里安的演藝生涯並不一帆風順。
從1988年正式出道,到2002年拍攝《鋼琴家》拿下奧斯卡影帝,在這長達14年的時間裡,他一直處於半紅不火的狀態。
為了拍《鋼琴家》,他賣掉了房子和車,還與女朋友分了,瘋狂的減肥,足足減掉了30磅,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在此期間還要每天至少練4個小時的鋼琴。
「等等,為什麼和女朋友分了。」錢辰還挺喜歡聽別人的故事。
減掉三十斤,這個可以理解,錢辰現在也差不多減了這麼多。
但聽到和女朋友分手,他有些搞不明白。
難道女人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
「不是為了拍戲和女朋友分手,而是因為要準備拍戲,忽略了女朋友,導致分手。」阿德里安稍作解釋。
「真可惜,她現在應該很後悔。」錢辰說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我能看看你的畫嗎?」阿德里安問道。
錢辰是他遇見的第一個華夏畫家。
就是不知道錢辰的畫是不是和他的音樂一樣出色。
「都不在這邊,你也會畫畫嗎?」
「我的父親是一名教師兼畫家,我從小就開始學習畫畫,希望有時間能交流一下畫作。」阿德里安很誠摯,並沒有國際影帝的派頭。
「我的父親也是一位教師,哈哈,但他並不會畫畫,他最近沉迷戲曲不可自拔,」錢辰不是很確定的說道:「我學的是國畫,西洋畫風雖然也在研究,但不是很熟,恐怕沒辦法交流什麼。」
簡單的說,東洋藝術重主觀,西洋藝術重客觀。
我所感,我所見的區別。
「不不不,我是懂國畫的,我很小的時候……」
阿德里安的父親埃利奧特對華夏文化十分感興趣,在阿德里安小的時候,他就經常帶著兒子到唐人街去,當時那裡有很多電影院專門放映港片。
可以說,阿德里安是看著邵氏影片和李小龍的影片長大的,後來香江電影業崛起,拍攝了不少警匪片,阿德里安也是十分痴迷。
他還是房龍的粉絲。
他去過華夏首都,非常喜歡那裡的建築、壁畫。
對於國畫真的是一點也不陌生。
「那確實可以交流一下,十二月份的時候,我和我的朋友們會辦一個慈善拍賣,到時候會展出一些畫作,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邀請你參加。」錢辰眼珠子一轉。
這個歪果老似乎是有錢人啊。
回頭可以邀請他去參加慈善晚宴,讓他花錢買畫。
嘿嘿嘿。
「那真是太好了!」阿德里安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標記成肥羊,他很感謝錢辰能夠帶他進入華夏的主流藝術圈子。
「好了,別聊天,各部門準備!」
馬大缸叼著煙,讓錢辰他們快點幹活,他也分到了一碗雞湯。
阿德里安閉住氣,將雞湯一口喝完。
他不太能接受這樣的味道。
但喝進去了之後,就覺得很鮮美。
而且渾身都暖洋洋的。
拒絕飲用明顯是不合適的,這個恐怕會被理解為不尊重朋友。
很明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分到雞湯。
鄭小婉豆丁一樣的小身板,也根本不可能提的了太多。
「嘖嘖,暴殄天物。」馬大缸轉頭向鄭小婉:「小婉,下次再弄,給我多弄點,兩碗的量。」
「做夢!」鄭小婉收走碗,給了他一個白眼。
在她看來超級大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就是跟了一個好藝人的好處,不然的話,助理哪有這麼大的地位。
有些明星請的助理,不僅要幹活,有的時候還要代替明星去自薦枕席。
別指望能碰到帥的。
真要是帥,明星自己就上了。
說不定還會遇到變態。
聊了一會,再一次開始拍攝。
有了交流之後,拍攝也更順暢起來,兩點多的時候終於拍完了這場戲。
可憐的瞎鹿。
他去找驢,驢到是找到了,但也被亂兵給殺了煮肉。這還了得,就算搶不回驢子,也得分點肉啊。
可當他去和亂兵理論的時候,卻被人一槍托砸倒,倒在了鍋里。
也煮了。
「過,收工。」馬大缸宣布這一段拍完。
對於這部分的劇情,他沒敢拍得更多,因為他知道拍出來只會讓電影放不出來。
整部電影都沒隻言片語說食人。
卻處處在暗示。
「阿德,晚上到我房裡來,給你看好東西。」錢辰在上車之前對自己的新朋友說道。
阿德里安愣了一下,連忙點頭。
劇組也給他安排了保姆車,翻譯也是他的助理,和大家一起回酒店。
他很好奇錢辰給他看什麼。
到了地方之後,他洗了個澡,換掉了拍戲穿的衣服,提著一瓶酒就去了錢辰那邊。
空手不太禮貌,帶一瓶酒就比較好。
錢辰給他打開門,放他進來。
這是錢辰特地要的一個大套間,外間的大條桌上擺放的正是他給大王總畫的那幅畫。
已經進入收尾階段了。
錢辰打算在慈善晚會前後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