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自己的小灶，安茜挺感動的。

  而且，她也知道錢師傅在配藥這一塊有秘方。

  雖然難喝了一點，但她還是給喝了個一乾二淨。

  錢宸就挺無語。

  這麼多你居然都喝完了？這是給兩個人喝的量啊！

  殺青宴上，觥籌交錯。

  喝酒那是必須的，抽菸你也攔不住，因為基本上都是糙漢子。

  所以，女明星或者不抽菸的就早早的離席了。

  錢宸主要是和楊路他們幾個喝酒。

  抽菸的話，他也夾一根，但基本上從頭燃到尾都不見得吸一口。

  主要是氛圍——好吧，這尼瑪就是二手菸。

  「這劇多虧了楊導，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導演之一。」錢宸不吝誇讚。

  主要是人家還年輕，而且科班出身。

  今後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

  「不敢不敢，如果不是錢宸你敢用，我都不知道要熬到什麼時候。」楊路沒有飄。

  這部電影，他付出的最多，可付出的機會是錢宸給旳。

  換做是其他人，就算選他當導演，也會安排監製或者資格比較老的副導演，準備隨時取代他。

  《戚家刀》的副導演是錢宸。

  錢宸一天到晚請假，在劇組的工作也是雜七雜八，沒辦法系統性的分他導演的權力。

  「哈哈，沒啥不敢用的，不是有袁叔叔在邊上嘛，相信他會兜著的。」錢宸哈哈大笑。

  前面夸楊路，誇得很厲害，袁禾平不知道會不會不舒服。

  但錢宸下一句就把他捧起來了。

  就算他知道錢宸在玩話術，心裡也舒坦啊。

  「我做了這麼多年武指，咱們劇組的工作氛圍是我最喜歡的，年輕人的團隊就是有朝氣，下次再有項目，我必須還得加進來。」袁禾平也不去講究什麼排位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挺在意的。

  覺得自己當個監製沒問題，畢竟他參加的電影太多，也當過好些次導演。

  指導兩個小年輕，還不是信手拈來。

  但是到了真正拍攝，他才意識到什麼叫一代新人換舊人，後浪推前浪。

  在他的老本行方面，年輕人的玩法和他們這一輩不太一樣了。

  工作高效，理念先進。

  人家花樣玩的各種溜，配合上特效，效果一樣炸裂。

  別看他都能帶著袁家班進好萊塢。

  真要是不跟上時代腳步，照樣能被淘汰——功夫片這幾年其實已經越來越難了。

  「哎，老楊，你之前說的那個項目，打算什麼時候搞？」錢宸問。

  他後面還有幾個項目等著他。

  十月份開始的《大逃荒》，大概能拍到明年一月份前後。

  然後是《無問西東》關於他的片段。

  接著是四月到五月，跟著徐征、王順溜去暹羅拍《泰不容易》。

  差不多算排滿了上半年。

  下半年就沒什麼確定的安排了，如果楊路準備的差不多，日期可以定在這個時候。

  「《繡春刀》嗎？」楊路將酒給滿上。

  「對，不過你為什麼不拍東廠什麼的，繡春刀多沒意思，就是一群嘍囉。」錢宸有些不屑。

  咱家作威作福的時候，錦衣衛指揮使都要彎腰跟在邊上。

  「主要是想反映小人物的掙扎，選了魏忠賢時期，觀眾也比較有代入感，其實這個想法主要來源於霓虹作家司馬遼太郎的《沖田總司之戀》，原作就是以邊緣人的普通情感為主，我希望講一個邊緣武者對操弄自己的命運的抵抗的故事。」楊路趕忙解釋說道。

  這個項目還指望錢宸幫忙拉投資呢。

  光靠他自己，人家根本不買帳，就算他有《戚家刀》這部新作品也一樣。

  「行吧，你都準備這麼久了，劇本拿來看看。」錢宸伸手。

  他的眼光也算不錯了。

  一部劇他沒辦法判斷賺不賺錢——他又不是關二爺，沒那本事。

  如果有這本事的話，他就專門去做投資了。

  但好壞他還分得清。

  「咳咳，本來劇本是搞的差不多了，但是拍了咱們的《戚家刀》，我發現原來的劇本有很多不足，又有了很多新的想法，所以……」楊路有些尷尬。

  「切，劇本都沒有，你說個吉爾啊。」錢宸無語。

  這廝看起來就像是騙投資人錢的。

  「到年底之前，肯定能拿出來啊，」楊路還不忘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影響《戚家刀》的剪輯。」

  「行，只要劇本還行，我就幫你找投資。」錢宸承諾。

  這本來就是找楊路的時候，楊路提的要求。

  錢宸沒想過自己投資。

  一般情況下，他不會拿自己的錢往裡頭砸——除非劇本特別好。

  就算是劇本特別好，也不會投太多。

  穩著點，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

  「那你的張三丰什麼時候弄，對了，還沒問你此去香江的結果，金大俠把版權賣給你了沒？」楊路問。

  金大俠的版權是娛樂圈大IP。

  想要的非常多，甚至連華視這樣的都想拿，你一個野生製片人，就算有資本肯投，也夠嗆能拿得到。

  「賣？沒賣！」錢宸回道。

  這下子就連袁禾平都驚訝了，因為他覺得以錢宸這種人精的為人處世方式，肯定能手到擒來。

  如果沒拿到版權其實也沒關係。

  按照他的想法，其實完全可以先拍再說。

  反正你金大俠寫張三丰也不是原創，你怎麼不去武當山去付版權呢。

  就算電影上映之後打官司，也頂多賠點錢完事。

  侵權不嚴重的話，頂多也就三五十萬。

  和動輒上千萬的票房比起來，完全就不是一個量級的東西。

  錢宸喝了一口酒，慢條斯理的說道：「談錢多傷感情，金大俠把版權送給我了，隨便我怎麼拍。」

  「噗~」同席不少人差點噴酒。

  金大俠和壕氣可一點都不沾邊啊。

  典型的就是林燕妮。

  林燕妮在金大俠創辦的《明報》當個專欄作家，著名的那句話「一見楊過誤終身」就是出自她的筆下。

  她和倪匡的妹妹倪亦舒是同事，她們倆個人都抱怨老金太小氣，給的工資太低，兩個人都向老金提出過加薪水的要求。

  老金是怎麼回復她們的呢？

  亦舒說要加薪水，老金回復她說：「你又不愛花錢，給你加薪水也沒有用，不加！」

  林燕妮要加薪水，老金回復她說：「你那麼愛花錢，給你加薪水也被你花掉了，不加！」

  林燕妮的性格張揚，不像亦舒那樣，她寫文章罵老金，老金說：「你寫文章罵我也不給你加薪水，罵我的文章照登。」

  林燕妮一點辦法都沒有。

  別看老金賣給華視版權只收了一塊錢，實際上生意上的事情，都沒那麼簡單。

  而錢宸現在卻說，老金把版權送給他讓他隨便耍，這就挺離譜的。

  「你就算找徐恪來監製，也沒問題？」袁禾平陰惻惻的來了一句。

  「能有什麼問題，他也沒說不行。」

  錢宸理所當然的說道。

  而且，金大俠一大把年紀了，估計以前的那點恩怨也早就看淡。

  「那你要找徐恪嗎？」袁禾平來了興趣。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啊。

  「還是算了吧，他不見得對這張三丰這個角色感興趣，而且他似乎也挺忙的，」錢宸最後還吐槽說道：「他現在搞的電影，劇情一個比一個差了，我感覺《龍門花甲》上了，肯定有人吐槽劇情不好。」

  隨著見識越來越廣，錢宸對電影的理解也更深刻。

  「你牛！」楊路服氣。

  這殺青宴如此多的人，他們幾個在這裡說啥，一堆人豎著耳朵聽。

  會不會傳出去不知道。

  但你錢宸敢這麼吐槽徐恪，還不怕他知道，只能說明你和徐恪是真的睡了。

  「唉，他最近找我去演他的狄仁傑系列，我還沒答覆呢。」錢宸挺犯愁的。

  「吃飯嘛，不寒磣。」袁禾平拍拍錢宸。

  似乎能理解錢宸的心思。

  《狄仁傑》這樣一個被徐恪用來摸索電影工業流程的系列電影，其實沒啥藝術含量。

  而錢宸這樣一個正處於上升期的演員，他的訴求不會是單純的商業變現，所以下意識的就會抗拒，想省下這個時間去拍更有挑戰性的作品。

  這樣的人，袁禾平見得多了。

  看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的那一邊有什麼。

  但娛樂圈最主要的還是生存，接了徐恪的電影，很明顯更利於錢宸在娛樂圈立足紮根。

  錢宸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這個年紀去刻意的接文藝片，說不定沒拍幾部就涼涼了。

  「來，喝酒，馬德，換白的。」楊路喊上了。

  「白的！」

  「白的！」

  劇組一群老爺們嚎起來了。

  餐廳服務員趕緊給上白酒，不好不壞的那種，可勁的給上了十幾箱。

  也不用擔心劇組不給錢。

  雖然錢宸是劇組製片人，但劇組的錢又不是他的。

  他不僅不會不給錢，甚至連打折他都不要。

  錢宸酒量很好，又有神功護體，可也架不住多人輪番敬酒。

  華姨酒會上，他可以不和別人乾杯。

  因為場合就是那樣，上流社會也不流行乾杯。

  但今天這樣的殺青宴。

  底層人的邏輯就很直來直去。

  干一杯比什麼話語都更能拉近關係。

  還好錢宸等幾位主創的杯子和一般杯子不一樣。

  不然能喝死。

  袁禾平以老邁為由，讓徒弟們替。

  楊路直接裝死，整個人都跌到桌子下面去。

  錢宸也沒撐多久，還是喝醉了。

  他喝醉了之後很老實，既不會賣騷，也不會痛哭，他就在那裡搖頭晃腦的傻笑。

  還會吟詩的那種。

  醉里且貪歡笑，要愁那得工夫。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昨夜松邊醉倒，問松我醉何如。只疑鬆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

  稀奇啊，還是第一次看到錢宸喝醉。

  田景昊和基哥跟大家告罪一聲，一人架起一個胳膊，直接就給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