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舒然。
軍區大院中另一個熊孩子,其父衛號,曾是夏老爺子舉薦的軍政委,其母梅英,曾是夏晴的髮小同學。
夏妖妖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曾以欺負自己為樂。
昔年,她開始喜歡裴子皓的那個雨季,就是拜他所賜,彼時欺負她和蘇筱雨,將她們推入雨水泥潭裡的小男孩中,其中一個就是他。
她性情本就乖張,只跟裴子皓和蘇筱雨玩,但總不會刻意避著其他孩子,偶爾高興的時候,也會與旁人過家家。
只那次之後,她開始見人就躲,一心一意拽著蘇筱雨追著裴子皓跑,很長一段時間不跟其他孩子說話,以至於被掛了很長時間的自閉症。
所以在雨中事件後,對衛舒然這個人她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記憶,只後來她跟著裴子皓亂跑耽誤了學習時。
夏老爺子總會敲著拐杖氣的吹鬍子瞪眼,前一句『你看人衛家小子,同樣是被雨淋了腦子,怎人家越來越上進,你反倒被淋傻了!』
後一句「人衛家小子又考了第一名,我就奇了怪了,一場雨,有人越來越聰明,有人越來越傻啦吧唧的,嗯,估計那傻妞是淋了王母娘娘的洗腳水了!」
臥槽!
如此赤裸裸的鄙視夏妖妖怎會聽不出來,只是她當時被裴子皓迷的鬼迷心竅,一心只想趴在他背上從城東跑到城西,從城南溜到城北。
所以她並不是很......好吧,其實她很在意。
你想啊,被人天天追著尾巴數落『你淋了王母娘娘的洗腳水變傻了』『人家淋了玉帝的瓊漿玉露變聰明了』。
是個人都會憤憤不平吧,當然,這個『憤憤』是針對淋雨這件事每個人的改變。
裴子皓更龜毛了,蘇筱雨更喜歡嘮叨她了,她自己更喜歡裴子皓了,只有那衛舒然......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沒錯,是另外一個人。
在整個大院皆開始討論那場神奇的大雨後的第二個年頭,夏妖妖便一直悄悄注意了衛舒然二個年頭,驚奇的發現,夏老爺子並不是故意氣她。
幾人自小一個班,夏妖妖便是一心只在裴子皓身上,總也知道每次老師點名最墊底的學生中必有一個衛舒然的名字。
可後來,他竟不聲不響奪了她年年考第一的連番記錄,不僅如此,他好像再不出去打鳥,再不路上收保護費,再不以欺負女同學為樂......
總之,昔日的問題學生衛舒然,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乖乖三好學生。
夏妖妖真正開始注意他,是他爸爸帶著他來家裡拜年的那個春節,彼時她迷上了大院外頭小商鋪里賣的糍粑。
兩大人在房中談事,衛舒然悄悄走到她跟前時,她正吃著熱乎乎的糍粑,小心翼翼數著壓歲錢準備給裴子皓買春節禮物。
他一拍她的肩膀,她第一反應就是老爺子拿著拐杖來湊她了,所以趕緊丟了糍粑一股腦把錢藏兜里,結果回頭不是他。
一見是老爺子絮絮叨叨總不離口的『別人家孩子』,頓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被摩摩它媽一口叼在嘴裡的糍粑,撅著嘴巴叫喚。
「你賠我糍粑!」
夏妖妖彼時還不知,自己一句氣頭上的話,竟讓那熊孩子記了整整三個年頭。
「妖妖,給你糍粑」
在連著一年內,時不時被那熊孩子堵在路上硬塞了無數糍粑後,夏妖妖總算發了通脾氣:
「啊啊啊,衛舒然,那婆婆這麼大年紀,怎麼可能天天有時間做糍粑!」
其實夏妖妖當時的潛台詞是『我不吃了,我吃膩了,你別送了,再送我生氣了』,但是介於當時夏老爺子拄著拐杖在一邊虎視眈眈,她又覺得人家其實也是好意,遂委婉的拒絕了。
只——
「妖妖,婆婆家的糍粑賣完了,我親手做了兩個」
這句話,似魔障般,在余後的兩年裡,一直如糍粑魔鬼般混跡在她每個香甜的夢境裡,雖她偶爾會把糍粑給摩摩它媽吃,但很長一段時間她還是很恐懼那糯米糍粑。
她沒想到那熊孩子會如此執著,其實當年她那句『你賠我糍粑』也是隨口掩飾自己的心虛,只沒想到......
嗯,外公果然是騙她的,這哪是被淋聰明了,分明是被淋魔怔了,儼然一個死心眼,嘖,這要是當時她說還她錢,她也不用每年數著零花錢給裴子皓買禮物了。
所幸,這種日子並非長久,她被『婆婆家的糍粑賣完了,我親手做了兩個』這句話折磨的第二個年頭後,衛舒然就突然離開了。
總也相處了這麼久,夏妖妖對他忽然的消失除疑惑好奇外,尚有一絲惆悵,唉,這麼死心眼的熊孩子,出去總會吃虧的。
她本是想問夏老爺子他的去處,但那段時間,老爺子似打了霜的茄子,極顯萎靡不振,夏妖妖不想挨嘮叨,遂只能更好奇的讓蘇筱雨去跟她爸媽打聽。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兩天後,蘇筱雨從她那一堆姑姑婆婆中鑽出來慢慢悠悠的咬著糖葫蘆跑到她家,神秘兮兮的捂了半個嘴。
「聽說,衛舒然那小子想去當兵,但是年紀太小,人家部隊不收,他就在家鬧,書包一甩連學都不願意上了,這不嗎,衛叔叔好說歹說才勸了他去考解放軍學校,說出來就安排他去當兵」
「那學校離這遠,說是前兩天直接送去城裡的伯伯家了,衛叔叔面上歡喜,心裡卻總想著別那小子是三分鐘熱度,所以沒個一年半載,不好意思跟大夥說」
此後多年,隨衛叔叔面上愈來愈多的笑容,大院裡的人皆知他家那混小子衛舒然終是走上了部隊這條路。
所有人跟著歡喜,只夏妖妖在追著裴子皓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早把衛舒然這個名字拋之腦後,只偶爾深夜夢回時,隱約響起那句。
「妖妖,婆婆家的糍粑賣完了,我親手做了兩個」
此隔多年,夏妖妖以為再不會遇見那傻頭傻腦一根筋的男孩,或許多年後會在大院裡再遇見,只可能會相視一笑。
絕不會如現在這般,他忽然出現在她家門口,喊著她家兩隻傻狗,又如此親昵的把自己抱在懷裡。
他們......有這麼熟嗎?
「衛舒然,你再不放開,我放狗咬你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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