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
當宮寶森告訴蘇乙最後前三甲的比賽規則後,蘇乙並沒有意外。
事實上得知卡特退賽後,蘇乙連哲彭人到底想怎麼幹都猜得到。
他們想要打敗蘇乙獲得冠軍,無非就那麼幾種辦法,非此即彼,並不難猜。
「要小心他們犧牲一個,成全一個。」宮寶森告誡道,「千萬要謹慎,不要小瞧對手。良辰,最後一步了,行百里者半九十,自古來,多少人卡在了最後一步?謹慎、冷靜,不要被任何事情影響,也不要被任何情緒左右。」
「我記下了。」蘇乙對宮寶森點點頭。
「你的水袋和乾糧我替你保管著,」宮寶森看了看蘇乙身上隨身攜帶的東西,「我隨身保管,絕對萬無一失。你的那個洋人徒弟……終歸是異族。」
蘇乙的食物和水一直都隨身攜帶,上台時就交給姜鐵山或者比爾安德伍德保管。
這兩個人,他還是很信任的。
但宮寶森不放心,蘇乙也沒有爭辯,而是笑了笑,直接把水袋和裝著乾糧的布囊遞給宮寶森。
「那就麻煩宮師傅了。」蘇乙道。
另一邊,哲彭人也在做上場前最後的動員和準備。
誠如宮寶森和蘇乙所料,在蘇乙的極度謹慎下,哲彭人根本找不到機會對蘇乙下黑手,他們對付蘇乙的辦法極其有限。
現在對宮寶森又下毒失敗了,他們就又少了一個對付蘇乙的辦法。
「岩田,記住你的使命!」上台前,岩黒秀夫面色鄭重告誡岩田文男,「你的任務不是取得勝利,而是一定要重傷耿良辰!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不管你付出什麼代價,你一定要重傷他,讓他不能完好無損地參加和前田桑的比賽!」
「我明白,岩黑桑!」岩田文男嚴肅點頭,神態悲壯,「請您放心,我一定會不惜一切,竭盡所能的!」
「嗯!」岩黒秀夫滿意點頭,「一切為了帝國!」
「一切為了帝國!」岩田文男眼中滿是狂熱。
「你儘管用任何方法,裁判……會幫你的!」岩黒秀夫饒有深意地對他道。
岩田文男眼睛一亮:「那真是最好不過了!」
岩黒秀夫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閉目養神的前田光世身上。
「前田桑,我已經為你做了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靠你了。」
滿場喧囂聲中,比賽雙方選手上台。
雙方拱手為禮。
裁判是個意國人,面色陰鷙冷峻,見比賽雙方都沒有要說話打招呼的意思,立刻喊了開始。
幾乎是同一時間,蘇乙便動了。
他幾乎第一時間竄到了對手身前,下一刻疾風驟雨的攻擊就落在了岩田文男的身上、臉上!
雙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岩田文男的實力比起船越義豪來說都有所差距,怎能抵擋蘇乙的攻擊?
他只是象徵性地抵擋了幾下,便徹底失守!
他根本跟不上蘇乙的速度!
砰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悶響就像是斷開的珠簾落地那般密集,岩田文男直接被打懵了。
某一刻蘇乙突然停頓,掄圓了拳頭——
「停!停下!」
身後傳來意國裁判氣急敗壞的叫喊。
但蘇乙充耳不聞,狠狠一記擺拳打在了岩田文男的右頸上。
嘭!
一聲清脆的響聲,岩田文男脖子上的血管直接被打爆了!
他的皮肉撕裂開來,鮮血頓時噴灑出來,整個人直接破麻袋一樣飛出場外,重重跌落在了擂台之下,沒了聲息。
全場皆驚!
全場皆靜!
又是極速的進攻!
又是極速的勝利!
耿良辰?
誰能勝他?
這是人間戰神!
轟!
短暫寂靜,下一刻,全場成了沸騰的海洋!
幾乎所有人都激動大吼著,幾乎所有人都在拼命鼓掌,或者揮舞手臂。
如此酣暢淋漓,如此犀利兇猛,這就是耿良辰,津門大俠耿良辰!
他不會讓人失望,從來沒有過!
而所有哲彭人則瞠目結舌看著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岩黒秀夫更是如喪考妣,他不能接受他精心的安排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竟毫無用場。
這是對他智慧的侮辱,是對他無聲的嘲諷!
「廢物!岩田文男,你這個廢物!」岩黒秀夫突然咆哮起來。
意國裁判也在咆哮。
他激動衝到蘇乙面前,用英語唾沫橫飛地對蘇乙瘋狂輸出。
「該死!我說了停下,你為什麼還要打?你犯規了!這是一場無效的決鬥!你違背了裁判的意志,你根本沒有體育精神!」
「FY!」蘇乙冷笑著,用F打頭的字母親切問候了裁判的女性直系親屬。
「你說什麼?該死,你敢罵我?你這該死的黃皮猴子……」意國人一怔,立刻暴怒。
「住嘴!」蘇乙眼神陰冷,「哲彭人可以給你錢,難道我就不能要你的命嗎?如果不想死在佛山,你最好閉嘴,什麼也別做,你這頭貪婪愚蠢的白皮豬!不要逼我殺了你!」
意國人渾身一震,看著蘇乙不加掩飾的威脅眼神,突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渾身冰涼。
「我、你……」他結巴著,說不出話來。
蘇乙突然展顏一笑,如沐春風,仿佛剛才的陰冷猙獰完全不存在。
他笑呵呵對意國人道:「裁判先生,你可以宣判了。」
這句話,他是用意語說的。
這不但沒讓意國人感到親切,反而更絕脊背發涼。
「好、好的,耿先生……」意國人僵硬一笑。
「耿良辰,獲勝!」
隨著意國裁判宣判,現場徹底化為歡樂的海洋。
這一刻的聲浪,事後據說整個佛山城都聽得到。
意國裁判下台後被岩黒秀夫攔住。
後者對裁判大吼:「他犯規了!該死,你不應該判他勝利!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比賽!」
意國裁判攤手道:「抱歉,我無能為力。」
岩黒秀夫湊到意國裁判耳邊,氣急敗壞低聲咆哮:「你收錢了!你別忘了,你收了我們的錢!」
「但你的人太沒用了,他敗得太快了,甚至連三秒鐘都不到他就敗了。」意國裁判一攤手,無奈地道,「我就算想幫他都來不及,抱歉,你的錢,我可以退十分之一給你……」
「八嘎呀路!」
「……」
哲彭人的一切反對都是徒勞的,因為這是一場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比賽。
從比賽開始到比賽結束不過幾秒時間,蘇乙便贏得了比賽,對手也失去了再戰能力。
這場比賽沒有絲毫懸念,直接被殺死了!
贏下了這場比賽,蘇乙只要再勝了前田光世,便會成為冠軍。
而反之,只要前田光世贏下蘇乙,後者也會直接成為冠軍。
哲彭人精心構建出來的「優勢」,就這麼被蘇乙以絕對的實力給碾碎了。
觀眾們仍在肆意慶祝,歡呼雀躍著,一個穿著妖艷的女子突然穿過擂台邊封鎖的警戒線,跑到了蘇乙身邊。
她手裡還穩穩端著一碗水酒,而放他過來的那個軍官則面帶善意的笑容,還對蘇乙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曖昧眼神。
「耿大俠,我是惜春樓的賽昭君,大俠在擂台上英姿勃發,小妹心嚮往之,願自薦枕席,索歡一夕,不求地久天長,只願侍奉英雄。無論耿大俠答應與否,都請喝了這杯酒,祝您旗開得勝,一舉奪魁!」
這女子口齒清楚,一番話說的是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清脆,她的話語也清楚落在周遭人們的耳朵里,引起陣陣起鬨叫好。
少年英雄,意氣風發,惹得美人傾慕,求歡所愛。
名利權色,一朝盡有,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這是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場景,也是絕大多數男人所追求的終極目標。
這樣的情況下,只怕許多人這酒還沒喝,都要醉了。
蘇乙怎能拒絕這樣的美人?怎能拒絕這杯「壯行酒」?
然而偏偏他就拒絕了。
「哲彭人給你多少錢?」蘇乙笑呵呵問道。
女人一怔,瞳孔中閃過一絲慌亂。
「耿大俠,您說什麼?」她強自鎮定,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蘇乙突然一拳打在這女人的肚子上,後者吃痛頓時「嗷」地一聲彎下腰。
蘇乙出手同時飛快伸手把她手中這碗酒接了過來,然後一把撕扯住女人的頭髮,用膝蓋頂住她的後腰,讓她仰面朝天,將這碗水酒給她灌了下去。
這女人被剛才那一拳打得失了力,此刻這姿勢更是什麼力氣都使不上,這一碗酒,被蘇乙「咕嘟咕嘟」全灌了下去。
蘇乙眼神冰冷,毫無憐香惜玉的意思,笑呵呵道:「要是沒毒,我向你賠罪;要是有毒……呵呵,你死了,我也要找到你的家人,殺你全家陪葬!」
女子此刻面無人色,滿臉驚恐,兩股戰戰,哪兒還有剛才的落落大方?
蘇乙突然撤身,這女人頓時像是死狗般癱倒在地。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瘋狂摳自己的嗓子眼,想要把剛才喝掉的酒給摳出來,蘇乙見狀,一腳踹在她的肩膀上,把她踹翻過去。
此時全場觀眾全被這突兀的變故給驚呆了。
有機靈的隱隱猜到什麼,但大多數一頭霧水。
周圍警戒的士兵都沖了過來,其中最高的軍官面色凝重,剛要問蘇乙怎麼回事,蘇乙便指著倒地的女人對他道:「把她給我綁了,如果我下了擂台她還沒被毒死,我就在所有報紙上公開向她道歉!」
這軍官一聽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臉色立刻大變。
「是!耿大俠!對不起,這是我們的失職!」軍官急忙道。
蘇乙點點頭,轉身向台上走去。
軍官壓著怒氣,看向那個放人進來的傢伙:「誰讓你放她進來的?啊?」
「我、我以為她傾慕耿大俠,所以才……」
啪!
「混帳,你差點成為全國的罪人!」軍官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放開我!放開我!給我解藥!太君,給我解藥……」那被抓住的女人突然發瘋般對哲彭人的方向哀嚎哭喊起來。
如果說剛才還有很多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現在,情況已經完全明顯了。
滿場譁然,哲彭人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指示他人公開向蘇乙下毒!
剛才那樣的情況下,若是換了任何一個少年武人,志得意滿下根本不會防備,就會喝下那杯水酒,然後就會中毒。
哲彭人何其奸詐,何其歹毒?
現場的觀眾們紛紛咒罵起來。
貴賓席上,各國代表也紛紛變色,這種惡劣行徑,他們絕不會縱容,因為縱容這種事情,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包括華人代表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對哲彭代表進行嚴厲地譴責和痛斥。
但哲彭人不慌不忙地辯解道:「這是誣陷,我們哲彭人絕不會做這種事情,也完全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各位,我懷疑這是華國人場拙劣的自導自演的陰謀,目的是為了擾亂秩序,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陰謀,華國人的卑劣和愚蠢是眾所周知的,你們不應該因為這種低等卑賤民族的拙劣表演,而懷疑大河民族的高貴品質……」
幾個華人宗師的鼻子都快氣歪了。
這種振振有詞的無恥嘴臉,可以讓每個親耳聽到的人都血壓飆升,恨不得殺人。
哲彭人死不承認,哪怕是那個下毒的女人再親口指認都沒用。
比賽還要繼續進行,最終,這場風波只能不了了之。
儘管現場罵聲一片,但這個時候的哲彭人根本已經不在意這些了。
「可惜,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岩黒秀夫失望地嘆道,「前田桑,耿良辰這個人太謹慎了,我已經盡力了,現在,只能靠你了。」
事到臨頭,前田光世反倒滿心平靜,心如止水。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已經重新走到擂台上的蘇乙,淡淡說道:「岩黑桑,我會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的。」
語氣決絕。
但岩黒秀夫卻心裡「咯噔」一聲。
因為只有對勝利毫無把握的人才會說「拼盡最後力氣」這種話。
他看著絕決的前田光世,心中突然已經對這場比賽的結果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他明白,這次他的任務,其實已經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