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9、卑劣的小動作

  世界搏擊大賽第二輪比賽日。

  一大早,蘇乙帶著其餘華國選手,來到了比賽賽場。

  今天將舉行十一場比賽,對決的雙方依然以抽籤的方式決定。

  今天的賽場人山人海,當地駐軍特意調動兵力來隔絕人群,維持秩序,防止踩踏以及其他意外事故的發生。

  二十二個參賽者穿過人群來到了擂台周邊特意被隔絕出來的選手休息區。其餘各國選手正在互相溝通交流打招呼,但蘇乙卻帶著選手們來到一角,拒絕和任何外人溝通。

  「耿師傅,我們這樣會不會顯得太封閉排外,讓洋鬼子覺得我們不好打交道?」馬成志問道。

  「贏下比賽之前,他們怎麼看我們都不重要。」蘇乙淡淡道,「只要我們取得了好成績,無論他們現在怎麼看我們,到時候都會對我們刮目相看。」

  「耿大俠這話有理。」朱進古笑呵呵道。

  「你們看,哲彭人對咱們指指點點的,不知道想要幹什麼。」榮滄海指著不遠處的哲彭代表團的人道。

  「小鬼子能安什麼好心?肯定是琢磨著怎麼算計咱們呢。」姜鐵山冷哼一聲道,「這群卑鄙小人,明著打不過咱們,只好暗地裡琢磨陰謀詭計,見不得光的玩意兒!」

  幾人都面色不善。

  哲彭人暗算華人武者的事情雖做得隱秘,但難免露出一些蛛絲馬跡,被精明的蘇乙察覺到一些端倪。

  只是一時半會兒蘇乙抓不到哲彭人的馬腳,也只好隱忍不發。

  但這些事情卻被蘇乙公開出來,一是讓哲彭人明白不要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二是警示選手們,讓他們避免中招。

  最後,也是為了減輕批評他「過於小題大做」的壓力。

  「抽籤開始了!」葉問突然道。

  眾人的注意力頓時齊刷刷看向台上。

  台上,負責抽籤的分別是宮寶森、哲彭柔道協會理事,以及歐洲搏擊協會的代表。

  三人現場檢查代表二十二個選手的號碼紙團,然後把它們投入空木箱裡,打亂擺放。

  三人依次抽籤,每次抽取兩人。

  每抽到一對選手就有一邊的助手大聲唱名。

  比賽的順序,也按照抽籤抽出的先後順序進行。

  作為東道主,宮寶森先抽取第一簽。

  他抓出兩個號碼,將其交給身邊的助手。

  「第一場,華國馬成志,對陣岩田文男!」

  這個簽一出,華國這邊的人各個面露喜色。→

  這絕對是個好簽。

  馬成志是太極門派里年青一代最能打的人,而那個岩田文男功夫練得不紮實,識貨的都能看得出來,他能晉級到這一步已是僥倖,兩者的實力不是一個等級。

  「第二場,哲彭前田光世對陣佛朗西阿爾貝!」

  台上緊跟著抽出了第二場決戰的雙方。

  「夠日的小鬼子也好運氣啊!」姜鐵山無奈道。

  佛朗西人阿爾貝身材魁梧,體格強健,力量非常大,但缺點是行動相對來說比較遲緩,算是晉級的「大力士」里弱點最明顯的一位。

  前田光世抽中這個對手,基本上可以宣布被保送了。

  「第三場哲彭中村雄次對陣哲彭長河村圭!」

  第三場的抽籤一出來,華國這邊都幸災樂禍笑了起來。

  而哲彭人那邊的表情卻各個都像是吃了大便一樣噁心。

  「第四場,華國比爾安德伍德,對陣白俄瓦連京。」

  「第五場,華國朱進古對陣哲彭小西康裕。」

  「第六場,華國耿良辰對陣哲彭船越義豪。」

  「第七場,暹羅沙曼對陣哲彭大冢博紀。」

  「第八場,華國榮滄海對陣印國易木拉汗。」

  「第九場,哲彭宮城長順對陣不列顛伯尼萊特。」

  「第十場,華國姜鐵山對陣暹羅乃蓬。」

  「第十一場,華國葉問對陣燈塔卡特。」

  十一場比賽全部確定下來,好在華國人沒有再抽到打內戰的下下籤。

  「這抽籤結果還不錯,」馬成志心情愉快地道,「沒有自己人打自己人,除了耿師傅,最厲害的幾個咱們也都沒碰到。運氣好的話,咱們七個說不定都能晉級到下一輪去。」

  「七個都晉級不敢奢望,有五個能贏就算是給國人爭氣了!」榮滄海道。

  「五個?那你小子覺得哪兩個不能贏?」朱進古笑呵呵道。

  榮滄海面色頓時一僵:「算我說錯話,咱們七個都晉級!」

  「哈哈……」

  在華國武人的一片歡聲笑語中,徒手格鬥第二輪的比賽正式拉開帷幕。

  率先登場的是第一場對戰的兩個選手,馬成志和岩田文男。

  在所有華國武人看來,這都是一場結局註定的比賽。→

  馬成志即使是在七個華國選手裡都算是武力值靠前的高手,而那個岩田文男的功夫卻有明顯的缺陷。

  所以這場比賽即使是蘇乙都沒多說什麼,在馬成志上台前,他只說了句「小心對手出奇,劍走偏鋒」。

  這是提醒馬成志防止對手玩陰招,就算是蘇乙也覺得這場比賽問題不大。

  可偏偏就是這場問題不大的比賽,大跌所有人的眼鏡。

  對戰雙方上台後,按照比武的禮儀要先互相行禮,這個過程是可以簡短說兩句話的。

  眾人看到岩田文男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突然湊到馬成志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馬成志先是一愣,繼而臉色大變,突然發瘋了似的一掌向岩田文男打去。

  後者似乎早有預料,飛速後退躲過這一掌,旋即立刻舉手向裁判抗議。

  裁判立刻向馬成志發出警告。

  而馬成志卻像是瘋了一般一把推開裁判繼續向岩田文男衝去。

  這次岩田文男乾脆連躲都不躲,只是笑吟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當馬成志快衝到他跟前的時候,岩田文男語速飛快地說了一句話,馬成志的拳頭停留在岩田文男的臉前,再也落不下去了。

  馬成志對岩田文男悲憤大喊著什麼,但因為此刻現場嘈雜一片,根本聽不清他在叫什麼。

  出事了!

  幾乎是在發現不對的第一時間,蘇乙就衝到了擂台邊上,隱約間他只聽到馬成志隻言片語依稀傳來——

  「卑鄙……他怎麼樣……」

  裁判非常生氣,他剛才被馬成志推了個趔趄,跌了個四腳朝天,眾目睽睽下,他只覺臉皮像被火燒般滾燙。

  他惱羞成怒,大叫著要馬成志做出解釋並道歉。

  但馬成志卻恍若未聞,只是死死盯著岩田文男,目若噴火。

  馬成志不理不睬的態度更加激怒了裁判。

  「下去!你被取消資格了!」裁判羞怒之下,直接做出了驅逐馬成志的決定。

  馬成志這才如夢初醒,他一把揪住裁判的衣領,暴怒大吼:「你說什麼?你這個哲彭人的走狗!混帳,我打死你……」

  便在他舉拳就打的那一刻,蘇乙在台下怒喝一聲:「馬成志!住手!」

  馬成志雖失去理智,但蘇乙的威嚴到底還是讓他清醒幾分,舉起的拳頭沒有放下。

  裁判滿臉驚恐掙脫馬成志,慌忙跳下了擂台。

  而岩田文男自始至終笑嘻嘻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揶揄戲謔之色。

  「王八蛋!你這卑鄙的小鬼子!」馬成志咬牙切齒咒罵。

  這時岩田文男用生硬的口音笑嘻嘻說道:「馬桑,記住不要亂講話,否則,她活不了,明白嗎?」

  說罷他得意大笑,轉身走下台去。

  「啊啊啊……」馬成志悲憤大叫著跪倒在擂台之上。

  蘇乙站在擂台邊看著這一幕,眼神森寒。

  他怎能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非是用親人威脅那一套!

  很卑鄙,很無恥,但很管用。

  蘇乙可以保護選手們不受侵害,但他沒那個本事去保護馬成志遠在瀘州老家的家人也安然無恙,不受哲彭人侵害。

  他鞭長莫及!

  而哲彭人卻做足了功課,用馬成志的家人成功威脅住了馬成志,讓他失去理智,變得瘋狂而崩潰。

  這場比賽雖然還沒開始比,但馬成志衝撞裁判、擾亂比賽秩序,甚至做出了要對裁判動手的惡劣動作,他被直接取消比賽資格,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轟轟轟……

  現場鎂光燈閃成一片,將失魂落魄跪倒在擂台上的馬成志拍了下來。

  現場亂糟糟嘈雜一片,剛剛逃走的裁判氣沖沖帶著賽事組委會的幾位大佬來了。

  「各位先生,這個選手如此惡劣的行徑決不能夠被饒恕!我必須取消他這次比賽的資格,並且如果還有下一屆世界搏擊大賽,我希望能禁止這樣有劣跡的選手參賽!」裁判怒氣沖沖地控訴著。

  一個翻譯飛速在宮寶森耳邊翻譯裁判所說的話。

  宮寶森面色凝重,和這邊面無表情的蘇乙對視一眼,回過頭嚴肅道:「你告訴他,這個選手之所以這麼做是事出有因……」

  話沒說完,哲彭柔道協會理事就似笑非笑打斷了宮寶森的話:「宮桑,無論有什麼原因,都不是做出如此惡劣行徑的理由!每個殺人犯殺人都有理由,但他們的罪行應該被原諒嗎?」

  宮寶森怒視著這個哲彭人沉聲道:「你們做了什麼卑劣的事情,你們心裡最清楚!」

  「宮桑,如果你沒有任何證據就憑空污衊誹謗我,那麼你就必須要向我道歉!」哲彭人似笑非笑地說道。

  「哼!」宮寶森轉過頭來看向馬成志,沉聲道:「成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要怕,說出來,我一定替你做主!」

  馬成志茫然抬頭,看看宮寶森,又轉頭看看一邊面無表情的蘇乙,突然一咬牙,愴然道:「是我發癔症了宮師傅,什麼事都沒有,我壞了賽場的規矩,我願意認輸,並且退出比賽!」

  哲彭柔道協會理事臉上頓時露出勝利的笑容。

  「你……」宮寶森卻勃然大怒,他想發火,但看到馬成志通紅的雙眼,卻只好忍住,低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代表著整個國術界!代表著國家!」

  「對不起宮師傅,讓您失望了!」馬成志慘笑一聲,「馬某人今天身敗名裂,所有後果都自願承擔!」

  「你擔得起嗎?」宮寶森憤怒大喝。

  「擔不起,就把我這條命賠了吧。」馬成志慘笑一聲,搖搖晃晃站起來,轉過身向台下走去。

  宮寶森臉色鐵青,卻看著馬成志的背影,不再說話。

  馬成志跳下擂台到了蘇乙跟前,面容悽慘剛要說話,蘇乙就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相信哲彭人,等比賽結束後你來找我,這件事我能幫到你。」

  「耿師傅!」馬成志眼淚奪眶而出,一把抓住蘇乙的雙臂,哭喊出來。

  「去冷靜冷靜吧。」蘇乙嘆了口氣,「記住,不要答應哲彭人任何事情,不管任何事情,都可以來找我商量。」

  「我、我對不住您……」馬成志語無倫次地哽咽著,「我現在心裡很亂,耿師傅,我得先走了。」

  「去吧。」蘇乙嘆了口氣。

  馬成志拒絕了其餘華國武人的關心和詢問,落魄地離開了。

  宮寶森來到了蘇乙面前,面色嚴峻沉聲問道:「能不能穩住?」

  「我儘量。」蘇乙道,「至少葉問和我是沒問題的。其他人,我要去一一確認一下。」

  「給你十分鐘。」宮寶森道,「如果不行,我會叫停比賽!身為賽事主辦方,我有權這麼做!」

  叫停比賽?

  說起來容易,但哲彭人和洋人一定不會同意,尤其是宮寶森在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哲彭人在搞鬼的情況下。

  馬成志為了家人的安全,絕不會以苦主的身份站出來聲討哲彭人,因為他一旦這麼做,哲彭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會毀屍滅跡,打死不認。

  苦主不認,宮寶森又拿不出任何證據,空口白牙說哲彭人搞鬼,還堅持叫停比賽,這在洋人們看來,就是蠻不講理,胡攪蠻纏。

  宮寶森一旦這麼做了,等於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也非常損害華國國術館的名譽。

  但相比起華國武人們被威脅紛紛認輸的可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宮寶森也只能豁出老臉,背負罵名了。

  蘇乙很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當下慎重緩緩點頭道:「十分鐘,我給您一個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