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械賽第一天的比賽華人有七人出戰,其中三人晉級,四人慘遭淘汰。
哲彭人三人出戰,三人皆出線。
其餘洋人十人出戰,四人晉級。
今天華人的戰績有些差強人意,哲彭人卻是大大出了風頭。
另一邊,二踢腳在魯地泉城的行動大獲成功,花谷次郎授首,楊松林帶著羅玉和華克之功成身退,無一損傷。
經過這次的行動,蘇乙發現了楊松林的指揮才華,蘇乙為此感到很自豪,因為這個人是自己一手發掘出來的人才。
果府代表孫次長今天一天都沒有出現在比賽現場,蘇乙估計接下來幾天他也不會來了。
要來,起碼也得等臉上消腫了以後。
當晚,蘇乙給所有華國武人開了個會,建議報名兩邊賽事的武人分清主次,確定自己更擅長的方向,以免因此失彼,兩頭不討好。
有了今天的實例,蘇乙的建議大部分武人都聽進去了。
這一天比賽的報導幾乎都圍繞在「耿良辰師徒雙勝成佳話」之類的主題上,蘇乙再次成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第三個比賽日是徒手賽,依然是十場比賽。
這一天比賽的主角既不是華人也不是哲彭人,而是洋人。
十場比賽其中有五場都是洋人和洋人之間的對決,這一日出戰的洋人共有十三人。
最終洋人的晉級者一共六人,七人慘遭淘汰。
今天全天華人只有四個人出戰,其中一場是南方武人對戰燈塔拳擊手,一場是北方武人對陣哲彭人,前者勝,後者敗。
還有一場是華人「內戰」。
四個華人出戰者的結果是兩人出線,兩人淘汰。
哲彭人也只有三人出戰,一場對華人,一場對白俄人,取得兩場勝利;意外的是一場對戰高麗人,哲彭人輸了,還死了。
死的哲彭人叫芥川山鶴,從場面上來看,是高麗人被步步緊逼後奮起反擊,錯手殺了芥川山鶴。
這是一場意外。在比賽開始之前,所有參賽者都簽訂了「免責協議」,只要在擂台上比斗雙方嚴格按照比賽規則進行比賽,沒有違規之處,所造成的傷亡,都自行承擔。
高麗人雖然殺了人,但整個過程他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因此哲彭人只能自認倒霉。→
勝利後的高麗人十分惶恐,早早就離開了賽場。
當晚三青團提前洞悉了哲彭人打算暗殺這個名叫賈仁明的高麗人的陰謀,並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蘇乙,蘇乙果斷派出一線天營救出此人。
同時蘇乙叫來了三青團駐佛山情報站的站長劉旭文,之前他委託三青團調查所有參賽者的背景。
直覺告訴蘇乙,這個賈仁明不簡單。
事情還真是這樣,劉旭文告訴蘇乙,賈仁明是個假名字,這個高麗人還有個名字叫夏威夷皮克托。
和這個夏威夷皮斯托一起的還有個叫波馬豆的老高麗人,兩人自來佛山後就形影不離。
被蘇乙救下後,前者主動提出要見蘇乙。
「這個夏威夷皮斯托是個殺手,從四年前開始活躍在魔都一帶,波馬豆是他的助手。不過這兩個名字肯定也都是化名,真正的高麗人名字不是這樣的。」劉旭文向蘇乙介紹道,「這個人生意很好,因為他價格便宜,效率又高,生冷不忌什麼活兒都接,所以在魔都黑道很有名氣。」
「高麗那邊兒一直是咱們的情報短板,所以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還不清楚……這回為什麼來參加這場比武大賽,原因也不明。耿爺,我的建議是別見了,這種只認錢不認人的傢伙,見了跌份。」
蘇乙不置可否,看向一線天:「你覺得呢?」
「他今天上台比武的時候化了妝。」一線天只說了一句話。
「那就見見。」蘇乙笑道。
上台打個比賽還要化妝?這就有點兒意思了……
蘇乙在金樓見了這兩個高麗人,一老一年輕,老的賊眉鼠眼,神情透著股猥瑣勁兒,見了蘇乙一直點頭哈腰,用生硬的國語口稱「耿爺」,不過聽起來更像是哽咽。
年輕的夏威夷皮克托神色嚴肅,但眼神中也透著股精明和凌厲,打量一番蘇乙後,很恭敬鞠躬,用很流利的中文道:「耿先生,我是夏威夷皮克多,專門來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想必,以您的地位和身份,已經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吧?」
蘇乙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問道:「你想見我,只是為了說聲謝謝?」
「還有件事想要告訴你。」夏威夷皮克托道,「我不久前收到過一個殺人委託,目標人物就是您。但因為要去津門出差,所以我放棄了這個任務。不過據我估計,委託人還會派別的殺手去對付您,請您務必小心。→」
頓了頓,夏威夷皮克托又道:「不過委託人的名字請原諒我不能告訴您,我的職業道德不允許我這麼做。」
話音剛落,其身後的波馬豆就笑嘻嘻道:「但是如果價錢合適的話,我的職業道德往往會降低一點。」
「他是我叔叔。」夏威夷皮克托嘆了口氣,「他堅持這麼做的時候,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耿先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們可以給您一個恩人價。」波馬豆嘿嘿笑道,「三百美元怎麼樣?童叟無欺,對您來說,這點錢什麼都不算……」
蘇乙似笑非笑,這倆人跑他這兒說相聲來了。
非著名高麗相聲演員。
「耿爺,我去救他們的時候他們對哲彭人也早有防備。」一線天道,「沒有我,他們也能逃出來。」
「雖然是這樣,但耿先生的一片好意,我不得不報答。」夏威夷皮克托道,「這次除了告訴您剛才的消息,還打算告訴您,如果您有什麼想要除掉的人但又不方便自己出手的,我可以免費幫您出手一次。」
「但性價比要在三百美元之內。」波馬豆笑嘻嘻道,「如果超標是要補差價的,畢竟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
「但請您放心,只要你委託了我們,我們就一定會很好地幫您做好事情。」夏威夷皮克托道,「你想讓目標怎麼死都行,轟轟烈烈,或者神不知鬼不覺。」
「神不知鬼不覺?」蘇乙似笑非笑,「就像是這次你明明是受人委託殺了芥川山鶴,但卻裝作是公平比武錯手殺人,對嗎?」
此話一出,兩個高麗人都神色一動,卻佯裝鎮定。
「耿先生,您誤會我了,我真的只是錯手殺了他。」夏威夷皮克托苦笑道,「這個哲彭人據說剛從哲彭來華國,我跟他之前從沒有見過,而且他在華國也應該沒有任何仇人。」
「對呀耿爺,沒有證據的事情您可不能亂說,會死人的……」波馬豆急忙也賠笑道。
「芥川山鶴雖然剛來華國,但他的父親是當年魔都虹口道場的教頭芥川龍一,這個芥川龍一在魔都的仇人可不少……」蘇乙似笑非笑。
夏威夷皮克托剛要解釋,蘇乙卻伸手止住他,接著淡淡道:「至於你說的那個委託你來殺我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叫袁小亮吧?這個人是津門幫派頭目袁文輝的兒子。他父親被我殺了,他找殺手殺我報仇,天經地義。」
夏威夷皮克托和波馬豆的臉色終於齊齊變了。
蘇乙看著前者,繼續似笑非笑道:「不過你該慶幸你沒有接這個委託。他派去了四個殺手,都是魔都殺手界裡數一數二的好手,也許你還認識他們。」
夏威夷皮克托臉色陰晴不定道:「我的確認識他們,我以為他們還沒找到下手的機會,但現在看來,他們應該落在您手上了。」
頓了頓,他問道:「冒昧問一句,您把他們四個怎麼樣了?」
「他們墳頭的蒿草,應該有三尺高了。」蘇乙幽幽地說道。
「……」
兩個高麗人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我一直認為,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蘇乙笑呵呵道,「所以我很快就送袁小亮和他父親去團聚了。」
「袁小亮不是心臟病突發猝死的嗎?」波馬豆下意識脫口道。
但話一出口他就恍然,臉色頓時一變,驚懼看著蘇乙恍然道:「我明白了!」
夏威夷皮克托也明白了,臉色青一會兒紫一會兒,最終吐出一口氣道:「好吧,在您這樣的人面前,我不應該說謊,芥川山鶴的確是我殺的,當年死在他父親手中的一個華國人的後代,要買他的命。」
「這個人一直和哲彭武術團的人在一起,吃住都不分開,我們沒有機會下手,只好也報名參賽,跟隨他來到佛山。我一直沒找到私下裡殺他的機會,所以只好在擂台上動手了。」
「耿先生,很抱歉之前欺騙你,不過我之所以來見你,真的是為了報答你的,沒有別的意思。」
「如果不是這樣,你們現在不會好好地站在這裡跟我說話。」蘇乙淡淡地道,「你也應該慶幸,哲彭人的死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就連哲彭人自己都以為這是一場意外。否則的話,我絕不會允許給這場比賽帶來醜聞的人還能大搖大擺離開。」
「耿爺,我們一直都很注意遵守規則的,您放心,我們做得很聰明!」波馬豆賠笑道,「您是大人物,我們的力量太小了,應該幫不到您,所以,再次謝謝您的幫忙,以後有機會再報答吧!噓噓……」
最後兩聲是在給夏威夷皮克托發信號,還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快走。
「耿先生,那我們就先……」夏威夷皮克托話說一半,蘇乙卻笑呵呵伸手止住他說下去。
「做了壞事就想一走了之?這可不行。」蘇乙道。
一線天不動聲色堵在門口。
波馬豆前後看看,嘆了口氣嘟囔道:「早告訴你要做個狼心狗肺的人了,現在好了吧?」
夏威夷皮克托不動聲色看著蘇乙道:「耿先生是想把我們交給哲彭人嗎?」
「不。」蘇乙搖頭,「我要你繼續比賽。」
兩個高麗人齊齊一怔。
「現在的問題不是你殺哲彭人,而是哲彭人威脅並暗殺參賽者。」蘇乙淡淡道,「哪怕他們沒殺掉你,而是被你跑了,但在外界看來,就是你們被哲彭人處理掉了,或者逼走了。這對於接下來的比賽氛圍來說很不利。」
「哲彭人會變得更囂張,而和他們對戰的參賽者會擔心賽場外現實里自己的下場,打起來就會畏首畏尾,放不開。」
「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兩個高麗人面面相覷。
波馬豆遲疑著問道:「您留下我們,只是為了比賽考慮?」
蘇乙笑呵呵道:「你希望我為哲彭人考慮?」
「不不不……」波馬豆急忙擺手賠笑,「您是個正直的人,怎麼會跟哲彭鬼子同流合污?哈哈……」
「留下比賽更能顯得我心裡沒鬼,對我更有利。」夏威夷皮克托遲疑著道,「但耿先生,我很抱歉,我和別人有約了,我已經收了錢,收了錢就要做事。」
「去京都?」蘇乙笑呵呵看著夏威夷皮克托,「殺三個你們高麗抵抗組織派去刺殺親日官員的殺手?」
夏威夷皮克托和波馬豆兩人面色大變,幾乎是齊齊往腰間摸去。
「別動!」但下一刻,他們身後就傳來一線天的低喝。
兩人身體一僵,齊齊回頭看去,便見一線天手持雙槍,兩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們的腦袋。
蘇乙擺擺手:「小韓,放下槍吧。」
一線天這才收了槍。
蘇乙對兩個高麗人道:「別緊張,如果我想殺你們,或者對你們不利,我只要通知哲彭人一聲,你們現在就不會活著站在我面前。」
「但是你調查我們!」夏威夷皮克托臉色凝重,「你甚至連我們不久前才在魔都接到的委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耿先生,這不得不讓我們懷疑您的立場和用心。」
「立場?」蘇乙似是嘲諷一笑,「一個只認錢的殺手,需要在乎別人的立場嗎?」
「當事關我性命的時候,我會在乎的。」夏威夷皮克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