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6、憤怒

  在比賽現場,蘇乙安排了多少人?

  以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只有蘇乙知道,但現在,至少還要加上一個馬良。

  至少有特麼幾百個!

  馬良頭皮都麻了!

  他驚恐環視四周,再掩飾不住自己的恐懼,色厲內荏大叫道:「幹什麼?光天化日下,耿良辰你想幹什麼?」

  蘇乙笑呵呵看著他道:「殺你,你以為我還用偷偷摸摸?」

  蘇乙的笑容讓馬良愈發恐懼,因為他殺人時,也會露出這種貓戲老鼠般的笑容。

  「張紫珉!救命啊!救命啊!耿良辰殺人啦!津門大俠殺人啦!」馬良扯著嗓子驚恐大叫起來。

  蘇乙卻只是笑呵呵看著他。

  咔嚓。

  一把裝了消音器,上了膛的槍頂在他的後腦勺上,一個中山裝打扮的青年冷冷道:「再喊試試?」

  馬良渾身一震,頓時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耿、耿兄弟,求你饒了我……」馬良哆嗦著哀求,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耿兄弟,我求……」

  蘇乙伸手止住他說話,嘴角勾起道:「耿兄弟三個字,也是你能叫的?弟兄們,告訴他,我是誰?」

  「耿爺!耿爺!耿爺!」數百人突然爆發出驚雷般的齊聲吶喊,氣勢驚人。

  「饒命……饒命……」馬良嚇得已徹底癱軟在地上,面無血色,褲襠里一團濕跡迅速擴大。

  蘇乙走過來微微彎腰,對他說道:「這回記得了嗎?」

  「耿、耿爺……」馬良滿臉哀求和恐懼。

  蘇乙展顏一笑:「乖。」

  啪。

  他打了個響指。

  砰!

  持槍的弟兄一槍打穿了馬良的腦袋。

  不等蘇乙吩咐,下一刻,前排數十人呼拉一下圍住馬良的屍體,遮擋住外人的視線。

  蘇乙拍拍開槍兄弟的肩膀:「回頭去找一趟阿寬。」

  「是,是耿爺!」這人頓時激動得臉通紅。

  蘇乙笑了笑,邁步向遠處走去,周邊的人立馬跟了上來,簇擁著他迅速離去。

  等人群散去後,馬良的屍體也不見了影蹤。

  另一邊,離開的宗師們重新聚集在一起。

  「張館長,真的不管馬良了嗎?」孫露堂遲疑著問道,「畢竟是咱們國術館的元老。」

  「孫老,你教我怎麼管?」張紫珉嘆息著一攤手,「他教唆殺人,還被人家抓了現行。→就算耿良辰不報復,法能容他嗎?這事兒咱們摻和不了,馬良不是韓復渠的心腹嗎?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給韓復渠打電話。」

  「說起來,要不是今天這齣,咱們都忘了這耿良辰的另一個身份。」尚雲翔突然道,「這可是手底下有七萬多人的津門幫會龍頭啊……」

  宗師們都頗以為然點頭,蘇乙對他們都算是恭敬有加,為人處世也如春風拂面,十分溫和,這都讓他們下意識忘了蘇乙的另一層身份。

  「希望馬良能度過這一關吧,也算是一次教訓。」馬應塗搖頭道。

  此時的宗師們都沒意識到,馬良已經付出了生命的教訓。也許他們想過蘇乙會讓馬良死,但絕想不到會這麼快。

  「演員蘇乙你好,第一單元《津門第一》第六幕演出任務——快意恩仇已完成,演出評價:出色;獲得獎勵:20導演分。」

  「演員蘇乙你好,第二單元《一代宗師》第四幕演出任務——勝者為王已完成,演出評價:驚艷;獲得獎勵:50導演分。」

  去鄭宅的路上,蘇乙在終端中收到了兩條完成演出任務的消息。

  尤其是第一個任務,積壓已久,沒想到在弄死馬良後才算完成。

  不過想想也對,他現在的狀態,才算是仇人清零了。

  至於又獲得了一個驚艷的評價,蘇乙已沒有任何驚喜,只覺得心安理得。

  這是他拿命拼回來的,他應得的。

  「原本還打算多留幾天,陪你聊聊天,唉,沒想到戰局突然有了新的變化,我只能在祭拜完老爺子後,就立刻前去熱河了。」車上,劉海清深深嘆了口氣道,「小耿,我走以後,你千萬千萬要老實養病,別瞎折騰了。」

  「這叫什麼話?我什麼時候瞎折騰了?」蘇乙就不樂意聽了。

  「你問他,你瞎折騰了沒。」劉海清沒好氣指了指前排開車的一線天。

  一線天從後視鏡上瞥了蘇乙一眼,道:「耿爺,天底下再沒比你更能折騰的人了。」

  「……」蘇乙嘆了口氣,「得,你們嘴多,說不過你們。」

  「身體要緊,千萬不能拿來開玩笑!」劉海清正色告誡道,「自古成大事者,不乏奮不顧身的,但絕不包括你這樣的亡命徒!小耿,你可千萬不能再不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了。」

  「我有嗎?」蘇乙有些鬱悶,他覺得他做事也算老謀深算,沉穩有加了,怎麼就給人留下亡命徒的瘋狂印象了?

  「耿爺你有。」前面的一線天插嘴道。→

  「開你的車!」蘇乙沒好氣道。

  一線天咧嘴笑了笑道:「海清你多說說他,你不在,他誰的話都不聽。」

  「好像他聽我的話似的。」劉海清無奈看著蘇乙,「這樣,我也不多要求你,一個月,你起碼老老實實休養一個月,這總能做到吧?」

  「我儘量。」蘇乙含糊一聲。

  一個月?

  開玩笑,熱河都打起來了,他怎麼可能還要等一個月?

  一個月後,黃花菜都要涼了。

  「現在你風頭太勁,沉澱一段時日其實對你更有利。」劉海清勸道,「尤其你剛殺了馬良,韓復渠可不是個饒爺的孫子,我猜他很可能要報復你。這可是個實權軍閥,手底下網羅了不少亡命之徒,你要小心。」

  「我借他倆膽兒!」蘇乙冷笑,「再說他的勢力在魯地,想要來津門對付我也鞭長莫及。反倒是哲彭人,我殺了太田德三郎,他們卻沒什麼動靜,這讓我反而有些不踏實。」

  「太田德三郎的屍體已經被哲彭人領走了。」一線天再次插嘴道,「下面的匯報說,領屍體的是太田德三郎的家人,哲彭駐屯軍的人沒有出現。」

  「哲彭人對自己也這麼薄情寡義?」劉海清冷笑,「還真是沒有人性的民族啊。」

  「我總覺得哲彭人在憋什麼大招。」蘇乙皺眉。

  「也許是你想多了。」劉海清道,「據我所知,哲彭駐屯軍的總司令中村孝太郎除了在平津到處點火搞小動作,製造動亂,配合熱河的軍事行動,也在一直在謀求調任,想要回到哲彭本土去。現在津門的哲彭人政局混亂,人心思變,哪兒有心思理會一個小小的太田德三郎?」

  中村孝太郎要走了?

  蘇乙神色有些古怪。

  按照原本的事態發展,中村孝太郎要在明年三月才會回到哲彭本部去,接替他的人便是臭名昭著的梅津美治郎。

  但現在,這個中村卻要提前一年多就離開。

  該不會是被自己嚇走的吧?

  但中村孝太郎走不走,其實不影響哲彭人對付自己,因為蘇乙很清楚,現在自己在哲彭人中最大的敵人是和知鷹二。

  這個人不像是之前的三野百吉和松室孝良,他似乎是一門心思想要拉攏自己為他所用。

  也不知道這個哲彭人哪兒來的信心。

  而且蘇乙截至目前為止殺了不少哲彭人了,和知鷹二這種老特務,肯定會非常懷疑是蘇乙所為。

  所以這個和知鷹二怎麼還想著要「招安」?

  難道不應該直接人道毀滅嗎?

  不過對方願意懷柔,蘇乙自然也樂得拖延。

  現在,還不是他和哲彭人徹底結成生死大仇的時候。一旦惹得哲彭人鐵了心也要殺他蘇乙,那蘇乙還真不見得能逃過一死。

  三人說話間,便到了鄭宅之中。

  然而奇怪的是,鄭宅此時的氛圍卻不大對勁。

  要是照著原來,蘇乙一到門口就會有人迎接通傳,然後管家區伯會立刻趕來迎接他。

  現在鄭山傲去世,沒人來迎接蘇乙,蘇乙倒也可以理解,絕不會強求。

  但所有的人都對蘇乙露出警惕、敵意、憤怒甚至是鄙夷的神色,這就不對了!

  「不對勁啊小耿。」劉海清也看出了不對,急忙小心提醒,然後手悄悄在後面做了幾個手勢,示意身後一直跟著他的警衛隊小心警戒。

  蘇乙皺著眉,心裡頭沒來由地生出怒火來。

  無論是誰想搞事情,都不該在老爺子的靈前搞,這個人都死定了!

  「我倒要看看,到底誰在搞什麼鬼名堂!」蘇乙冷冷說著,闊步昂首走進了大院之中。

  剛走沒多久,蘇乙等人就被鄭山傲的一群徒子徒孫們給攔住了。

  「耿良辰,這裡不歡迎你!」

  「呸,虧師父生前對你那麼好,誰知道餵出一個沒良心的狼崽子!」

  「別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我們不怕你!」

  「就是,什麼津門大俠?啊呸!我看是津門大禍害!」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痛罵著蘇乙,氣氛逐漸變得劍拔弩張,且火熱起來。

  「都住口!」

  不等蘇乙說話,這些徒子徒孫們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喊。

  人群分開,頭戴孝布,已經換了常服的林希文滿臉悲痛地從後面走了出來。

  「事情沒有定論,大家不要先入為主!」他看著蘇乙,眼神中有痛惜,有不信,情緒層次飽滿分明。「耿良辰到底做沒做過,我們得給他一次當面解釋的機會!萬一真不是他,我們豈非冤枉了好人?」

  「林師兄,你就是太善良,把人想得太好了!」一個弟子站出來悲憤道,「除了耿良辰,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殺了區伯,燒了師父的遺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把師父一輩子打下來的基業占為己有?你想不到吧耿良辰,人在做,天在看!林師兄親眼看到你的手下……」

  「區伯死了?」蘇乙本來一直冷眼旁觀,就像是看著一場鬧劇般,只是眼神森寒,毫無溫度。

  但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神終於有了波動,忍不住開口問道,聲音森然。

  之前說話的弟子冷笑:「裝什麼裝?區伯難道不是你殺的嗎?你得知師父最終把武館和家業傳給了林師兄和董師兄他們兩個,沒你的份,於是你就殺了知情的區伯,還燒掉了遺囑!只是你想不到吧?區伯和林師兄關係最好,他竟在正式公布遺囑之前,把遺囑的內容已經偷偷告訴了林師兄!」

  蘇乙面無表情,眼神微眯,看向了林希文。

  林希文滿眼悲痛,盯著蘇乙大義凜然道:「耿先生,你是師父的義子,你是津門大俠!人家都叫你小孟嘗!我不相信你做過這樣的事情,哪怕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我也不信!但區伯不能白死!你要洗脫你的嫌疑,你就必須當著大傢伙兒的面,回答我三個問題!」

  蘇乙盯著他,眼神冰冷。

  林希文接著道:「第一,你是不是想要師父的武館和房產?」

  蘇乙緩緩開口:「你是于學忠於司令的副官,我也不好現在就把你給活剮了。不過沒關係,我讓於司令親自來一趟,讓他給我耿某人一個交代。」

  「海清?」他回頭看向劉海清。

  「我去打電話!」劉海清深吸一口氣,回頭對自己帶進來的人道:「吹哨,集合,所有人,暫時都聽耿良辰的指揮!」

  「是!」

  跟在劉海清身邊的人立刻掏出口哨放在嘴裡,「嘟嘟」地吹了起來。

  口哨發出尖銳的聲音,響徹大院。

  「耿良辰,你什麼意思?」林希文臉色變了變,忍不住提高聲音喝問道。

  「你最好閉上你的嘴,一個字也別多說,不然我現在就一槍崩了你!」蘇乙突然怒目圓睜,指著林希文怒喝,舌綻春雷,指尖都快戳在林希文的臉上了,如被激怒的雄獅般,氣勢驚人。

  咔嚓!

  他話音剛落,跟蘇乙進來的手槍隊成員們齊齊掏槍,十多把黑洞洞的槍口齊齊對準了林希文的腦袋。

  「你再說一個字試試,哪怕一個字!」蘇乙指著林希文怒喝。

  林希文臉一陣青,一陣白,牙關緊咬,被蘇乙暴怒的氣勢所攝,竟真的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耿良辰,你……」之前跳出來指責蘇乙的那個弟子站出來又要再次說話。

  「斃了!」蘇乙厲喝一聲。

  砰!

  一線天直接開槍,一槍打爆了這個人的腦袋。

  滿場皆靜!

  下一秒,數十持槍特務沖了進來。

  劉海清的副手一揮手:「把這兒圍了!一個人都不准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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