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4、哲彭人妥協

  中村孝太郎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儘管被幾萬哲彭士兵拱衛著,但兵強炮利、森嚴戒備,卻不能給他帶來絲毫安全感。他總覺得殺手可能現在就躲在哪個他看不到的角落,隨時準備著要向他發出最致命的一擊。

  這種未知的恐懼,就如深入骨髓的病痛,讓人無法擺脫,痛不欲生。

  中村孝太郎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博。

  他想,也許他的精力也不該被一個小小的耿良辰羈絆。他是華北駐屯軍司令,他的目標應該是攻略熱河,圖謀華北,從而為自己謀取個內閣陸軍大臣的職位。

  小小耿良辰,殺了他怎樣?不殺他又怎樣?

  對自己有影響嗎?

  完全沒有影響嘛!

  中村孝太郎通透了。

  「和知君,松室君的死亡報告,就交給你了。」他對和知鷹二道,「我會在上面簽字,然後直接呈報給土肥圓先生。」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津門特高科科長的位置,會由你來繼任,希望你能繼承他們的遺志,為華北自治的計劃,做出貢獻。」

  和知鷹二恭敬稱是。

  「還有耿良辰的事情……」中村孝太郎道,「以後很可能換你來面對他,你會怎麼做?」

  和知鷹二想了想,道:「耿良辰不值一提,當我們的大軍全面占領平津乃至整個華北的時候,耿良辰之流只會落荒而逃,或者被我們殺死。至於現在,不妨利用他的影響力,來達到我們的目的。」

  「吆西,和知君,我現在更相信特高科會在你手上創造新的輝煌了。」

  中村孝太郎轉身走了,走得如釋重負。

  對於他來說,耿良辰到底怎麼進入軍營,怎麼做到這些恐怖的事情的,都不重要了。

  和知鷹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和知桑,為什麼您沒有向中村將軍提及松室君日記的事情?」他的手下好奇問道。

  「如果日記落在他手裡,這個昏庸的傢伙根本不會重視。」和知鷹二淡淡地道,「還不如留在我手裡,那上面,松室君可是留下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呢。」

  「那耿良辰,我們真的不管了嗎?」手下又問,「您不是也懷疑……」

  「只是懷疑!」和知鷹二打斷他,「我沒有欺騙中村,松室君的死,無論從任何方面看,都只是一場意外,我完全找不到半點人為的痕跡。」

  「所以這個案子,只能以意外的結論來結案。」

  「但如果裡面真有人為的因素……那就太可怕了。」和知鷹二深深吸了口氣。

  「總之,我認為無論耿良辰到底有沒有參與松室君的死,這件事都應該到此為止了。在大軍進入津門之前,我們不應該和耿良辰這樣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的大人物起衝突,相反,我們應該盡力結交他,腐蝕他,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我們應該為他精心編織一張網,讓他不知不覺陷入其中。這才是對付他的真正方式。」

  「和知桑高見!」

  「演員蘇乙你好,第二單元第三幕演出任務——倭寇的威脅已完成,演出評價:出色;獲得獎勵:20導演分。」

  「演員你好,第三幕演出為開放式任務,因為您的選擇,提前觸發第三單元演出任務——《暗殺之王》。」

  「第二單元《暗殺之王》第一幕演出任務為——替身!

  任務說明:你已經意識到了,做壞事兒要開小號。但你還缺一個替身。替身是個好東西,給自己找一個忠誠的替身吧。」

  正趕回家中的蘇乙,收到了終端的信息,他心裡頓時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對了。

  任務的完成,說明來自哲彭人的威脅暫時被解除了,哲彭人服軟了!

  這是他採取斗而不破的威懾方式,明暗兩面強勢的逼迫的結果,他成功地再次為自己贏得了發展和生存的空間。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哲彭人應該很快就會找人來和他談判,也很快會放人。

  通過這次的事情,他在津門的名聲會達到一個新的巔峰,因為能逼得哲彭人都低頭的華國人,真的是屈指可數。

  蘇乙悄然從後院翻回了自己的家裡。

  警報很快驚醒了手槍隊的人,蘇乙被自己的手下包圍。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蘇乙在自身防衛方面,沒有給自己留後門,也沒有留任何防禦的死角。所以哪怕入侵的是他這個主人,也一定會觸發警報。

  「是我。」

  「耿爺?」

  保鏢們急忙放下槍,紛紛問好。

  「弟兄們辛苦了,回頭每人去梁寬那兒領五十大洋。」蘇乙笑道,「今天我外出的事情……」

  「耿爺放心,我們一定守口如瓶!誰要是敢亂嚼舌頭根子,不等您發話,我親手料理了他!」手槍隊長拍著胸脯保證道。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

  蘇乙上前拍了拍隊長的肩膀,笑呵呵道:「我這條命都交給你們了,當然相信你們了。」

  其實蘇乙很清楚,泄密是遲早的事情。不過他只需保密一時,倒也無需保密一世。

  手槍隊也不可能是鐵桶一塊,說不定現在就已經被什麼人給滲透了,摻進了沙子。

  這是不可避免的,水至清則無魚,蘇乙沒奢望自己的手下各個忠誠,他只需把握好大局勢,並制定好對自己最有利的規則,便能最大程度上確保安全了。

  劉海清還待在耿公館裡沒有走,這一天,至少有六七波蘇乙無法拒絕的人來見蘇乙,都被劉海清巧妙化解了。

  可以說,若非劉海清,蘇乙今日決計隱瞞不了行蹤,只怕下午的時候就會被人發現,他失蹤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心思深沉的松室孝良也許會猜到蘇乙潛入了日租界,蘇乙的暗殺計劃,無疑會從一開始就徹底夭折。

  但話說回來,正是蘇乙知道劉海清中午就回來了,所以他才放心地離去。

  他和劉海清之間的默契和信任,早就到了可以真正託付生死的地步。

  雖然劉海清對蘇乙不聽勸告且自作主張很不滿,但蘇乙回來後,他還是顧不得其他,很緊張地問道:「情況如何?」

  蘇乙笑了笑道:「如無意外,哲彭人明天一早就會來找我談判,並且放人。」

  此話一出,劉海清和趙德柱都精神一振,繼而狂喜。

  「好,真是太好了!」趙德柱激動不已,看向蘇乙的眼神滿是崇拜,「我就知道,耿爺出馬,一定沒問題的!」

  「你怎麼做到的?」劉海清按捺住驚喜問道。

  「有水嗎?渴死了?」蘇乙左右看看。

  「我去給您倒!」趙德柱急忙去倒水。

  三人坐在沙發上,蘇乙一邊喝著水,一邊把去日租界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以意外的方式暗殺掉松室孝良,清除掉了最大的隱患,並威脅中村孝太郎,讓其膽寒,從而達到逼迫哲彭人妥協的目的。

  聽完蘇乙的講述,兩人雖驚駭於蘇乙竟能進出哲彭駐屯軍司令部如無人之境,殺人於無形之中,宛若死神。

  但更多的是卻是擔憂和質疑,之前的驚喜早就如潮水消退了。

  「小耿,你確定松室孝良的死毫無破綻,真的不會被小鬼子窺破分毫?」劉海清皺眉問道。

  「我很確定。」蘇乙道。

  「那你怎麼又能確定中村孝太郎一定會妥協呢?」劉海清問道,「你就不怕這麼做反而會徹底激怒他,讓他拋下所有顧忌來對付你?」

  「還記得我讓你講過中村孝太郎的生平經歷嗎?」蘇乙道,「我從他的過往事跡中分析,此人性格優柔怯懦,遇到事情喜歡逃避。只要能讓他感受到絕望和恐懼,此人極大可能會選擇逃避和妥協。」

  「當然,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是我賭對了。」

  蘇乙攤攤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他說的只是事實的一部分,其實他早在終端里買到了中村孝太郎的心理建模分析報告,他的把握要比他說的大許多,況且他也有蒲蘭碧。

  最重要的是,任務完成的結果,讓他很確信自己的冒險獲得了巨大的收穫,所以他現在說的每句話都會是官方解釋,蓋棺定論。

  「這是你以前跟我提到的心理學?」劉海清眼露驚奇,「你真能根據這東西算出中村孝太郎的反應,你確信這玩意兒就這麼准嗎?」

  「不如我們拭目以待。」蘇乙笑呵呵道。

  看著蘇乙衣一副自信的樣子,劉海清嘖嘖搖頭,選擇相信了蘇乙。

  無數次的經驗告訴劉海清,如果不確定,相信面前這個人,就是正解。

  「好吧,要是事情真如你所料,那這一關算是有驚無險過了。」劉海清鬆了一口氣道,「你沒回來之前,我都安排好你去閩地了。」

  「讓我去投奔九哥?」蘇乙立馬猜到了劉海清的心思,王雅橋現如今就在閩地,加入了十九路軍,搖身一變成了實權大人物。

  「是啊,你們意氣相投,只有在他那裡,才有你施展才能的空間。」劉海清道,「如今黨國局勢撲朔迷離,說真的,胡展堂把金陵搞得一團糟,還不如以前呢,未來如何,恐怕只有天知曉……」

  「勿談國事。勿談國事!」蘇乙打個哈哈,「總之,這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起碼短時間內,哲彭人不會找我的麻煩了。」

  「宮家是怎麼回事?」劉海清問道,「你怎麼跟宮家的人比起武來了?那個馬三的死又是怎麼搞的?」

  蘇乙看了趙德柱一眼,趙德柱若無其事端起茶杯。

  顯然,後者沒有告訴劉海清。

  蘇乙微微沉吟,道:「馬三……是我殺的!」

  趙德柱詫異抬起了頭,內心重新評估起蘇乙和劉海清的關係。

  劉海清皺了皺眉:「你要真想殺這個人,幹嘛不等我回來,交給我來做?你這麼著急,人家不懷疑你才怪。」

  他沒有問蘇乙為什麼殺馬三,也沒有問馬三該不該死,因為他知道,蘇乙從來沒殺過不該死的人。

  「等不及了。」蘇乙搖頭,「馬三不死,遺禍無窮,等你回來殺他就晚了。」

  任務只給蘇乙二十四個小時,蘇乙怎麼可能等劉海清回來?

  「下午的時候那位宮姑娘來找你了,說是要跟你比武。」劉海清道,「我拒絕她後,這個女人居然潛進來了。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但我擔心她有可能猜出你不在家。」

  「這個女人這麼軸嗎?」蘇乙有些頭痛,「打贏了她,她指不定又出什麼么蛾子,到時候我接是不接?麻煩!」

  「要不要……」劉海清面露狠色。

  蘇乙嚇了一跳:「喂,那是一條人命,說殺就殺?靠,你怎麼這麼殘忍?」

  劉海清和趙德柱齊齊翻了個白眼。

  蘇乙乾咳一聲道:「沒事兒,發現就發現吧,不會影響大局的,這個女人……實在不行,就跟她比一場,正好我也想看看宮家的六十四手,到底有多厲害。」

  「你可別陰溝里翻了船。」劉海清冷笑,「雖然我不是江湖中人,但我知道,江湖裡,女人、小孩和出家人,都是最不能惹的人。」

  「以後的江湖,只有我耿良辰才是最不能惹的人!」蘇乙淡淡道。

  劉海清和趙德柱為這句話肅然起敬,然後——

  「走了,聽不下去了。」劉海清起身,頭也不回往外走去,

  「耿爺,我也走了,還沒吃晚飯呢。」趙德柱笑嘻嘻起身。

  「慢走,不送。」蘇乙笑呵呵靠在沙發背上,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蘇乙果然接到了哲彭人的電話。

  「耿桑你好,我是哲彭華北駐屯軍高級參謀和知鷹二,奉中村將軍之名,和您溝通有關腳行的事情。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登門拜訪一下。」

  「和知先生?久仰大名。」蘇乙笑呵呵道,「您隨時可以來,我隨時恭候大駕。」

  「那真是太好了。」和知鷹二笑道,「那麼,半個小時後見吧。」

  「好。」

  蘇乙掛掉電話,略帶玩味地笑了笑,回頭吩咐道:「去通知各大報社,哲彭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