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歷史我們不難發現,大敵當前卻總要先「安內」自剪羽翼的例子比比皆是。結果最後大都落個慘澹收場。
這些人愚蠢嗎?
當然不是,他們有的是看到了不「安內」的後果,有的是想先滅掉煩人的攪屎棍子。
對於神勇小鋼炮來說,蘇乙的威脅甚至大過阿星的威脅,因為阿星不會侵占他的利益,但蘇乙會,而且已經在侵占了。
至於滅了蘇乙以後會不會仇者快,自古成事者哪個不自信?
神勇小鋼炮的自信一點也不少,他相信自己帶著剩下三個人,照樣能滅了阿星這個仙!
李想也是,她更狂野,她相信就算滅掉神勇小金剛他們三個,只剩下她自己和蘇乙兩個,照樣能弒仙。
別說他們,蘇乙也有這樣的自信,只不過蘇乙的自信絕不包含孤注一擲的選項。他的自信在於自己絕大部分時候都是有後路的,聯手所有人一起去弒仙,就是他給自己留的後路之一,所以他不玩「攘外先安內」那一套。
李想對蘇乙的拒絕很不能理解,在她看來,以屎哥的性格,神勇小鋼炮都跳得這麼高了,當然是一巴掌拍死才對,蘇乙根本不該拒絕她的提議才對。
「你一定會後悔今天的選擇!」李想最終失望而歸。
不過她也沒有去找不吃兔兔,因為她之前和不吃兔兔說的話都是為了和蘇乙聯手而鋪墊的,目的是反裝忠,引得那三人跌入她布置的陷阱。
但現在蘇乙不答應聯手,她也沒有假戲真做的心思,自然就放了不吃兔兔的鴿子。
李想騰空而起,風馳電掣往阿星離去的方向追趕而去。
也許阿星很強大,但阿芳不過是一介凡人,為了自己身懷六甲的懷孕妻子,阿星不得不放慢速度,這就給了演員們機會。
行走諸天萬界的演員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的,齙牙珍用了一種很神奇的方法搜尋到了阿星和阿芳的蹤跡,並且成功追上了他們。
不過齙牙珍和同行的包租公並沒有貿然出現,他們繞到了兩者前方路上,齙牙珍取出一張赤色靈符來,滴入一滴自己的精血後,再施法將其隱匿起來,然後拉著包租公迅速後撤遠離。
「那是什麼?」包租公疑問道。
「引魂符!」齙牙珍冷笑,「這東西沒什麼攻擊力,但可以把人的神魂引出體外,這是我耗費三成法力煉製的借法符,不管啞女能不能擋住,都會原形畢露!」
如果啞女真的是蘇乙,如果他不出手抵擋,他的神魂顯形;他出手抵擋,修為暴露,擋和不擋都是錯。
可惜,起點都是錯的,再好的計劃也不可能成功。
「炮哥,我總覺得瘋子猜到我是你的人,我擔心她利用這一點對付咱們兩個。」掛件兔的確如李想所說的那樣,早在一開始就和神勇小鋼炮結為暗盟。但此刻她不知怎麼有些心神不寧。
「應該是沒猜到,不然她之前也不會騙我說那百分之六的天眷值是你們兩個的傑作。」齙牙珍道,「她要是猜到,更不會讓你代表她跟我來找阿星。」
「萬一她這麼做就是為了混淆咱們的視線,干擾咱們的判斷呢?」掛件兔皺眉,「炮哥,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神勇小鋼炮面色凝重起來,微微沉吟後道:「有感應的話,就不能不慎重了。等看完阿星的反應,咱們先由明轉暗。」
「好。」掛件兔微微心安。
這個世界沒有法術神通,阿星雖然是仙,但也從來都沒接觸過這些東西,再加上神勇小鋼炮一心隱匿,自然一不小心中了招。
引魂符爆發出的赤色光芒瞬間沒入啞女阿芳的身體,後者的神魂離體,慘叫著在虛空掙扎扭曲。
「阿芳!」阿星目眥欲裂,想也不想向著神勇小鋼炮和掛件兔藏匿的方向就是一掌!
轟隆隆!
磅礴的靈氣瞬間凝聚成巨大掌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拍打在二者身上。
兩人顯出身形瘋狂吐血,渾身骨骼寸寸碎裂,悽慘無比跌落在地。
不等阿星再打出第二擊,神勇小鋼炮一把捏碎一張類似小挪移符的遁術靈符。
在這靈符被激發的那一瞬間,掛件兔突然像是水蛭一樣吸附在神勇小鋼炮的背上,四肢緊緊將其纏繞住,符光罩住二人,他們瞬間消失在原地。
「阿芳!阿芳!」阿星已經沒空理他們了,他驚慌看著自己妻子的魂影,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作為。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從天邊激射而來,速度快到極致!
人還未到,聲已先至。
「魂歸魂歸!魂歸來兮!」一道白光從此人手中激射而來,落在阿芳的肉身上,肉身頓時散發出熾烈光芒籠罩在離體的魂魄上,將其生生拽回身體之中。
阿芳睜開雙眼,眼中仍滿是驚慌恐懼,她死死抓住阿星的手臂,急劇喘息著,像是離開水的魚兒一樣。
「沒事了阿芳,沒事了……」阿星抱住自己的老婆輕聲安慰著,為其身體輸送內力,後者漸漸安心,靠著阿星昏沉沉睡去。
確認了老婆和腹中胎兒都平安後,阿星這才看向剛剛落在他面前的人。
「禍不及妻兒,包租婆,你們太卑鄙了吧!」阿星含怒質問。
救下阿芳的人,竟是李想。
「那傢伙的謹慎果然是對的。」聽到這話的李想心中頓時一沉,「你們」兩字,意味著阿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白甜。
「我是我,他們是他們,我們不一樣。」她看著阿星說道,「我要是跟他們一夥兒的話,剛才我就不會出手。魂魄離體的阿芳撐不過一炷香就會魂飛魄散,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保不住,你現在怎麼可能還站在這裡跟我說話?」
阿星沉默,幽幽道:「我是該謝謝你。可是我只想和阿芳安安靜靜活下去,把我們的女兒養大,為什麼你們不肯放過我?」
「關於我們,你知道多少?」李想問道。
「你們有五個人。」阿星看著她道,「你們都是來殺我的。」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呀。」李想吃了一驚,「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先下手為強?」
「我不想殺人。」阿星道,「我從來都沒殺過人,我也絕不會殺人。如果你們想要的是我的仙根,我可以分給你們一些,但我最多再給你們一成,不能再多了!」
「我只求你們拿了東西就不要再來打擾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好不好?」
李想深深看著阿星,道:「你根本不必求我們,就算你不想殺我們,你可以廢了我們的修為,這樣我們就奈何不得你。」
「你們的組織只有你們五個人嗎?」阿星苦笑,「就算我把你們全殺了,下次來找我的,就是比你們更厲害的傢伙。我只想息事寧人,我不想惹麻煩。」
「你可以選擇不做神仙。」李想道。
「你不懂,我沒得選。」阿星搖頭。
「你剛才說的仙根,之前你都給了誰?」李想問道。
「火雲邪神和聰仔。」阿星道,「我給了聰仔三成半的仙根,給了火雲邪神半成仙根。」
李想點點頭,知道之前的天眷值是怎麼下來的了。
「為什麼你說最多再交出一成的仙根?」李想又問道。
「這是老天告訴我的。」阿星道。
「老天?」
「你不是仙,說了你也不懂。」
「好,那我要你身上的一成仙根,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再來找你。」李想道。
「你能不能讓你們的人都別再來找我?」阿星問道。
「抱歉,我做不了他們的主。」李想看著他,「但據我所知,肥仔聰和火雲邪神對你都沒了殺意,你的綏靖政策還是很成功的。」
阿星微微沉默片刻,突然伸出手來,頓時一根麵條般粗細的晶體絲線從其掌心中生生拔出,他操控這根晶體,任其飛到李想面前。
李想伸手去捉,但這晶體瞬間沒入其體內。
與此同時,所有演員的終端中天眷值再次發生變化——
天眷值——50%。
李想看著阿星,嘴角勾起:「祝你和你老婆一生平安幸福,告辭!」
說罷她竟很乾脆騰空而起,眨眼消失在天際。
阿星怔怔看著李想離去的背影,直到懷中阿芳醒過來他才回過神來。
「阿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阿芳滿臉擔憂,虛弱比劃著名,「我聽到包租婆的聲音,但她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阿星笑了笑:「她只是來送我的,別擔心了,我們繼續走吧。」
「不可能!」一處偏僻的山坳中,神勇小鋼炮氣急咆哮,結果不小心引動傷勢,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在他身邊,像是沒骨頭一樣軟趴趴躺在地上的掛件兔正運轉法力為自己療傷,臉色慘白,銀牙緊咬,一副極度痛苦的神色。
阿星含怒一掌打得他們渾身骨骼寸寸斷裂,丹田也受了極大損傷,幾乎處於半廢狀態。
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換來的卻只是證實了阿芳不是屎哥的事實。
他們猜錯了!
神勇小鋼炮極度懷疑自己被誤導了,他本打算一邊療傷一邊仔細重頭捋一遍,看看自己是從哪一步開始出錯的,但沒想到還沒開始,卻等來了天眷值再次變化的消息。
但這次的變化,依然跟他無關。
他立刻意識到,有人在他之後撿漏了。
「是女瘋子!瑪德,這個賤人敢利用我!」神勇小鋼炮簡直離奇憤怒。
這次他倒是沒猜得偏差太多。
五個演員,三個都建功,原本最積極主動的他卻徒勞無功,還連累掛件兔也和他一樣不但寸功未立還身受重傷。
「現在可以確定,瘋子就是故意支開我,她早就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掛件兔咬牙強撐痛苦,鬱悶無比地說道。
「我們從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神勇小鋼炮總算反應過來了,「我們用錯方法了,所以越是努力越是錯得離譜。阿星這個人根本不能以常理看待,除了他老婆,他什麼都不在乎,包括仙人的身份!」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掛件兔悶聲問道,「他剛才差點一掌殺了我們,我們觸碰了他的逆鱗,除了一條路走到黑,也沒什麼別的辦法了。」
「事到如今,我們只能承認第一階段的失敗!」神勇小鋼炮搖頭道,「消減天眷值這個環節,我們只能認輸了。接下來對付阿星這個環節,看能不能搶搶功,不至於輸得太慘。」
頓了頓他嘆了口氣道:「一步錯步步錯。是我連累你了。」
掛件兔安慰道:「一時成敗,炮哥何必放在心上?我們又不是要一個片場分出勝負,接下來還有好幾個回合呢,我們還有很多機會。」
「不錯!」神勇小鋼炮點點頭,「當務之急,是好好療傷,恢復狀態。」
031號親手選拔和調教出來的人,不可能是一無是處的莽夫和蠢貨,這四個人能和蘇乙並列,必然有過人之處。正如神勇小鋼炮所想,一時成敗不足以論英雄。
但一個好開局,卻足夠蘇乙占儘先機。
收到終端傳來天眷值再次變化的消息,蘇乙有些詫異,卻也不怎麼在意。
他找到了斧頭幫現任大佬田雞,隨隨便便露了一手後,後者立刻識趣服軟,於是「肥仔聰」成了幫派大佬。
肥仔聰上位後出手兩次,幹掉了兩個幫派大佬,然後就做起了甩手掌柜,對幫派事務不聞不問,成天泡在賭場裡,讓城中最有名的兩個交際花從早到晚陪著她。
但他隔空兩掌打死兩個大佬,還憑空接子彈的神技早就傳得人盡皆知,「神仙聰」的威名婦孺皆聞。在他的暗示下,田雞利用他的威名大肆擴張斧頭幫的地盤。
幫派的擴張從來都伴隨著血淚,「聰哥」的因果肯定要算傳他技藝的阿星一份。
如是半個月後,阿星的天眷值終於下降了零點一個百分點,跌落到了50%以下。
天眷值:9%!
天秤被打破了!
這一日,原本晴朗的天氣突然鉛雲灌頂,狂風雷鳴,一場瓢潑大雨傾瀉而下,仿佛老天震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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