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7、命運

  「不不不,這沒可能!」秦淮茹話音一落,閆阜貴立刻擺手道,「光天扛著豬腿回來的時候,幹活兒的人都已經走光了。→從他回去,到我們家吃飯,這院兒里要是來個外人,我們肯定能看見,肯定不是外人。」

  「喲,這麼肯定呀?」秦淮茹笑了笑,「那三大爺您肯定瞧見小偷長什麼樣了吧?得,大伙兒可以散了,桉子破了!」

  眾人鬨笑。

  閆阜貴訕訕道:「嘿,你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得,這事兒是我沒想清楚,淮茹說得對,要是真有外人進來偷了豬腿就跑,我還真看不見。」

  「那怎麼辦?只能報警了!」劉海中道,「老易,要我說該怎麼辦怎麼辦,這小偷太可惡了,早抓住它早還大家一個清淨。」

  「是還劉光天一個清白吧?」許大茂笑呵呵道。

  「光天本來就清白,不用還!」劉海中呵斥道,「許大茂你少胡說八道。」

  易忠海把蘇乙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援朝,我是這麼想的,要是咱院兒里人幹的,咱把該說的話都說透了,給他點兒時間,讓他把豬腿給你送回來。得饒人處且饒人嘛。但要是他不識相,死犟著不給,那咱們再該怎麼辦怎麼辦,你說呢?」

  蘇乙笑道:「一大爺,我怎麼感覺您知道是誰幹的?要不您告訴我,也不是不能私下解決這事兒。」

  易忠海嘆了口氣道:「我要是知道還用這麼費事兒嗎?我就怕是院兒里人幹的,這要是事情鬧大了,以後還怎麼處關係?都在院兒里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想想就尷尬。」

  「您發話了,這面子我得給您。」蘇乙點點頭,「聽您的,這事兒就麻煩您做主了。」

  「來自易忠海的喜意+99……」

  易忠海拍拍蘇乙肩膀:「也是你大度,體量我的難處,你放心,肯定不讓你吃虧。」

  他覺得自己摸著了蘇乙的脾性——吃軟不吃硬。

  「那就這麼定了啊?」易忠海再次確認。

  「行!」蘇乙點頭。

  易忠海點點頭,重新走回人群中,用力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道:「行啦,這事兒就到這兒吧,大家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去,這事兒後續我跟援朝自己處理,你們都別亂猜亂議論,免得傷了鄰里之間的和氣。尤其是你許大茂!」

  「我怎麼了?」許大茂一怔。

  「你怎麼了你自己清楚!」易忠海語氣嚴厲了點,「你要是再唯恐天下不亂,那我就得召集全院兒人一起幫你治治這毛病!」

  「好!」一直沒說話的傻柱突然大叫一聲,率先鼓起掌來。

  街坊們這才鬨笑著一起鼓掌。

  許大茂恨恨瞪了易忠海一眼,轉身灰熘熘的走了。

  原本在一邊看熱鬧的婁曉娥也鬧了個大紅臉,覺得無比丟人,訕訕笑著快步離去。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易忠海揮揮手,示意大家都離開。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他對秦淮茹使了個眼色。

  眼看大傢伙兒都走了,劉光天垂頭喪氣走到蘇乙跟前道:「援朝哥,這事兒都賴我,我要是一直看著肉,它也丟不了。」

  「你還能一直住我家呀?」蘇乙笑了笑,「行了,回去吧,這事兒不怪你。」

  一邊劉海中立馬笑著上前道:「這孩子實誠,援朝你別聽他的,肉丟了真不賴他。」

  「我知道。」蘇乙點點頭。

  「我要是……」劉光天還要再說,劉海中轉身就是一腳,踢得劉光天抱著腿「嗷嗷」直叫。

  「你個缺心眼兒的二貨,人援朝都說了不賴你,你還得兒了吧唧把錯往自己身上攬,我怎麼生出你這麼蠢的兒子?」劉海中罵道。

  蘇乙皺皺眉,道:「二大爺,你要打兒子別在我家門口,也別當著我面兒,我看不得這個。」

  劉海中面露尷尬之色。

  「來自劉海中的惡意+100……」

  他想要說什麼,但蘇乙卻沒搭理他,轉身進了屋。

  劉海中訕訕站在原地,傻柱雙手插兜走到跟前,似笑非笑道:「光天怎麼說也是援朝的手下,你當著他的面兒打光天,二大爺,您這是殺雞給猴看呀?」

  「我……」

  「甭解釋,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劉海中剛說一個字,傻柱就笑呵呵伸手阻止他,悠哉悠哉跨進了蘇乙家門。

  「跟你沒關係你廢什麼話?賤吧嗖嗖的,真尼瑪孫子!活該你掃大街!」劉海中氣了個夠嗆。

  「走走走,回家!」他不耐煩對劉光天擺擺手。

  家中。

  蘇乙回屋正拿茶缸準備給自己倒水,抬眼一看傻柱也跟進來了,就順手多倒了一杯水。

  「穿得人模狗樣的,」蘇乙笑呵呵道,「怎麼掃大街還掃出格調來了?」

  「去你的,什麼叫人模狗樣啊?」傻柱笑罵,「哎,不過你這格調倆字用得好,不愧是大學生,有眼光,我最近覺得我這格調真高了不少,整個人都跟過去不一樣了。」

  他接過蘇乙遞過來的水缸,熘達著往臥室裡面瞅。

  「這兒掏了個門洞啊?我說外面牆怎麼不留門呢。」傻柱道,「這屋你打算幹嘛?弄成書房?」

  「保密。」蘇乙吸熘了一口茶水,「這幾天幹嘛去了?都看不見你人影。」

  「我也保密!」傻柱笑呵呵道。

  蘇乙笑著搖搖頭,看他一臉桃花泛濫的樣子,就算他不說,蘇乙也能猜到。

  傻柱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來,裝模作樣翻了翻,道:「援朝,你這兒有專門寫詩的書嗎?我最近吧,在研究詩歌,現代詩,普希金知道吧?我最近在研究他,我跟你說,這普大爺詩寫的是真好!」

  「哦?他都寫什麼詩了?」蘇乙饒有興致問道。

  「你聽著啊!」傻柱就等著蘇乙捧跟,他好展示新才藝。

  他清了清嗓子,左上方斜視四十五度,伸手虛托,用一種人聽了想掐死他的嗓音和語調吟道:「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裡須要鎮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行了行了!」蘇乙實在受不了他的詠嘆調,「你可拉倒吧,就你這麼念詩,我怕是快樂不起來。」

  「不是,我念挺好啊,多有感情!」傻柱不樂意了。

  「你還是留著給你心上人念去,我欣賞不來。」蘇乙笑呵呵道。

  「就知道瞞不過你!」傻柱的小表情嬌羞中帶著得意,得意中帶著矜持,矜持中帶著想要訴說的渴望,那真是萬種騷情扭捏,讓蘇乙又想一腳把他踹出去。

  「我跟你說柱子哥,你再這麼噁心我,別怪我攆你走啊!」蘇乙無語道,「你這什麼眼神兒?吃了春藥沒處散了是吧?跑我這兒練你的騷勁兒來了!」

  「嘴忒毒!哎喲,你這嘴真是帶刀子!你可扎死我了!」傻柱嘖嘖指著蘇乙,「得,不跟你瞎白話了,借我兩本書,要有詩歌的那種書,我打算進一步提升我的文學素養,陶冶我的情操。」

  蘇乙懶得跟他貧,去書架挑了兩本遞給他:「行了,拿著走吧。」

  「你看你,我還想跟你探討探討文學呢,做個文人之間的交流,你怎麼老攆人走呢?」傻柱不樂意道,「你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你滾不滾?」蘇乙瞪眼。

  「滾!」傻柱秒慫,拿著書轉身出門。

  但沒一會兒他又把腦袋從門縫裡伸了進來。

  「不是我不滾,是外面有人找你!」傻柱搶先道,「好傢夥,開著個大卡車來的!」

  來的自然是陸勝利了。

  蘇乙出門的時候他正靠在卡車頭邊上抽菸。

  「勝利?」蘇乙故作驚訝,「你怎麼來了?」

  陸勝利似乎很享受蘇乙驚奇的表情,笑呵呵也不說話,等蘇乙走近了他狠狠吸了口煙,然後彈飛菸頭,一把摟住蘇乙的肩頭親熱笑道:「到了我的地方也不跟我打聲招呼,說,該當何罪?」

  「什麼意思?」蘇乙故意裝湖塗。

  陸勝利拍拍蘇乙肩膀:「來,給你個驚喜。」

  說著話他從副駕窗口伸進去摸了個手電出來,不由分說把蘇乙拽到卡車後面。

  這時傻柱也夾著兩本書走到門口看熱鬧,陸勝利笑呵呵對他擺擺手算是打過招呼,卻沒有要認識一下的意思,蘇乙也沒介紹。

  這是個老解放牌卡車,後面車斗原先應該是運兵的,帶著車棚。

  陸勝利打開車棚後門,

  把手電打開往裡一照,然後就笑吟吟盯著蘇乙的臉,等著蘇乙驚喜的表情。

  車廂里除了蘇乙已經付過錢的洗手池、馬桶,還有馮主管告訴蘇乙「你買不起」的電冰箱和大浴缸。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木頭箱子,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倒是最裡面擺著一拍拍白瓷磚很是顯眼。

  如陸勝利所願,蘇乙一臉「震驚」看向他。

  「你在友誼賓館工作?」他問道。

  「對呀,這不巧了不是?」陸勝利笑呵呵道,「你早說你要這些東西啊,還用得著繞那麼大彎子找姓馮的?那孫子被我罵了一頓,送去糾風辦了,錢我也幫你要回來了。」

  說著話,他不由分說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塞在蘇乙手上道:「這批東西現在全是正規渠道正規手續出庫,你放心用,手續證明全放在那台冰箱裡,誰查都不怕!以後要什麼你一句話,要讓你花一分錢,就是打我陸勝利的臉!」

  蘇乙還沒說話,一邊的傻柱已經舉起大拇指贊了起來:「好,哥們兒,甭管你是不是吹牛逼,這話聽著就提氣!我是何雨柱,你哪位?」

  陸勝利看了眼蘇乙,投來一個疑問的眼神。

  「我哥們兒。」蘇乙道。

  「哥們兒」這三個字就足夠了。

  陸勝利笑呵呵跟何雨柱握握手:「我叫陸勝利,也是援朝的哥們兒,咱這也算認識了,以後有機會一起喝酒!」

  「喝酒行,吹牛逼你別叫我,我估計我吹不過你。」何雨柱笑道。

  陸勝利哈哈一笑,指著何雨柱道:「你這哥們兒挺有意思。」

  「直腸子。」蘇乙道。

  「勝利,這些東西價值不菲,我不能要。」蘇乙道。

  「你要說這個,就是打我的臉!」陸勝利正色道,「你救我們家的時候,你考慮過價值嗎?咱們是朋友,我跟你談感情,你就甭跟我談價值!」

  「援朝,錢財身外之物,要是這哥們兒無所求,不圖你什麼,那該收收你的。」傻柱一邊伸著脖子往車廂里看,一邊頭也不回地道,「跟哥們兒情誼比起來,他就是拉一卡車金子來也狗屁不是!」

  「說得好!何雨柱同志,就沖這話,你這哥們兒我交定了!」陸勝利高興道。

  傻柱呵呵笑道:「叫我傻柱就成,除了援朝給我面兒叫我柱子哥,認識我的都叫我傻柱。」

  「那特麼不糟踐人嗎?柱子哥,看面相你就比我大,我跟援朝叫。」陸勝利道。

  「好,龍跟龍,鳳交鳳,老鼠的朋友會打洞,就沖你這句話,你這人就值得交!」何雨柱翹起大拇指,「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大院兒出來的,要是你不叫我一聲柱子哥,你這樣的身份我一向都不往跟前湊,省得你們總以為我要圖你點兒什麼。」

  陸勝利哈哈大笑:「柱子哥,待會兒跟我走,今晚說什麼也要跟你喝兩杯!」

  「跟你走幹嘛?來我家了還能缺你酒?」傻柱指著他道,「跟你說,待會兒不喝是我孫子!」

  「孫子才不喝!」陸勝利道,「這回你家,下回你得去我家喝,不去你也是孫子!」

  兩人哈哈大笑。

  蘇乙在一邊笑著看著這一幕,心說該是誰的機緣,就是誰的。傻柱錯過了大領導,最終還是遇到了陸勝利。

  許大茂費盡心思,但結局徒勞也早已註定。

  性格決定命運,古人誠不欺我。

  「你等著,我先去院兒里招呼人幫忙搬東西。」傻柱迫不及待往回邊走邊道,「援朝,你把放東西的地兒騰出來,這東西可不少!」

  「你大爺,我還沒同意呢!」蘇乙沒好氣罵道。

  「你愛同意不同意,我倆把這事兒定了。」傻柱頭也不回一擺手,進了院子,這一幕惹得陸勝利再次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