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蘇乙還是讓這個女人穿上了衣服。
羅傑一直叫嚷著這女人是他女朋友,是良家,不是什麼樓鳳。
「喂,查清楚了,這個女人的確有正當職業,是一家投資公司的文員,所以,我們得放她走。」歐陽把蘇乙拉到一邊,滿臉無奈道,「這下麻煩了,要是這女的投訴我們騷擾,我們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港島是講法制的,那些議員們給執法機關套上了許多鐐銬,鼓吹著是在為市民謀福利,謀人權,但其實根本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和安全。
比如證據,他們嚴令沒有證據絕不能抓人,這種大義凌然的話聽起來是完全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如此一來,那些制定了規則,又懂得利用規則的大人物就可以玩弄法律於股掌之間,因為他們做壞事基本不會留下證據,所以他們永遠可以逍遙法外。
而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放心,又嚴令規定執法機關拘捕和審訊嫌疑人的過程中,只能在一個很小的框架里做事,一旦超出這個框架,就是違規,就是犯法,就會全盤推翻執法機關辦案的合法性。
所以原劇情中曹楠這樣的悍匪才會這麼囂張。
所有警察都知道他是悍匪,殺了不少人,可因為沒有證據,只能眼睜睜看他犯下一樁樁血案。吧書69新
所有警察都知道和聯勝是社團,那些大佬們都有命案在身,可沒有證據,警察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玩女人。
人權是一把雙刃劍,也是政客們最擅長的武器。
歐陽的擔憂按理來說是很正常的,因為今天他們抓人整個過程都是違規的,沒有拘捕令,也的確涉及暴力執法,一旦被投訴,鐵定會被追責。
但蘇乙卻不這麼認為。
事實上自從他看清楚羅傑的臉以後,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認得這張臉!
準確地說,他知道這張臉,是《風暴》這部電影中很關鍵的一個角色。
當然,關鍵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在原劇情中所做的一件事。
羅傑,他有個姐姐叫羅冰燕,而他姐姐的男朋友叫陶成邦。
陶成邦是呂明哲的老同學,也是悍匪曹楠的同夥。
因為這層關係,所以羅傑認識曹楠,還搞上了曹楠的女人。
原劇情中,羅傑跟曹楠的女人在曹楠的車上玩震,事後被陶成邦揍了一頓,警告他曹楠車上有攝像頭,不想死就擦乾淨屁股。
彼時恰逢呂明哲黑化,故意槍擊曹楠,又造出曹楠開槍襲警,他被迫反擊的假現場,意圖矇混過關,想要通過程序正義終結曹楠。
偏偏他所做的一切,被曹楠車上布置的一個隱形攝像頭拍了個正著。
又偏偏,呂明哲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發現這個攝像頭。
於是想要銷毀自己跟曹楠馬子車上震證據的羅傑,悄悄摸到曹楠車上,發現了呂明哲陷害曹楠的錄像。
羅傑直接打電話給呂明哲,勒索一百萬,否則就公開證據。
本來打算殺了曹楠就收手的呂明哲最終因為這通電話,徹底走上了黑化的不歸路,導致了後來中環大爆炸的一系列悲劇。
最後,羅傑因為哮喘發作當著呂明哲的面死了,然而呂明哲的罪證,卻被保留下來。
且不說這個過程邏輯有沒有漏洞,劇情有多狗血,只說這個羅傑,幾乎就是他是一手推動了呂明哲的黑化和後來的悲劇。
所以,就說羅傑這個人有多重要吧。
蘇乙一直覺得羅傑一個小混混知道O記高級督察的私人電話,是原電影中一個無腦的bug,可今天見了羅傑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伏筆在這裡就被埋下了。
「歐陽師兄,你是幫我忙,我不會讓你有麻煩的。」蘇乙對滿臉擔憂的歐陽說道,但歐陽明顯不認為蘇乙會有什麼辦法。
蘇乙也沒有解釋,他腦子裡飛速轉動思索,盯著面前一臉驚懼的女人。
雖然沒有證據,但蘇乙有種感覺,這個女人十有八九就是曹楠的馬子,否則羅傑這種爛人不會再三強調這個女人是良家,是無辜的,而且對把他和這個女人被同時帶進警察局裡,那麼緊張和抗拒。
他怕這件事鬧大了會被曹楠知道。
要想確認這一點很容易,蘇乙直接開口一問就行,相信以這兩人的道行,定會驚訝緊張,他們的情緒變化不會瞞得過蘇乙。
但思慮再三,蘇乙還是沒有這麼做。
「李小姐,我們可以放你走。」最終,何邪對這女人緩緩笑道,「但你必須做出保證,不把剛才這間屋子裡發生的一切說出去,連半個字都不許,否則,今天的事情我們就不得不向外界通告,要是因此影響到李小姐你的名譽,那就不好了。」
「我不會說的,我保證不會說!」李小姐忙不迭地道,「我保證阿傑也不會說的。」
「很好。」蘇乙不顧歐陽面色大變對他狂打眼色,也不去管羅傑眼珠骨碌碌直轉,閃爍著狡黠和驚喜,他和顏悅色對李小姐道:「羅先生這邊,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找他,李小姐你可以先走了。」
「謝謝阿sir!謝謝!」李小姐整理好衣服,拿起包包,逃也是的走了。
歐陽崩潰地捂住額頭,咬牙低聲道:「平仔,你太天真了!她保證你就信啊?你這麼做只會更讓她覺得我們理虧,投訴起來更肆無忌憚!這回完了,唉,我被你害慘了!」
蘇乙呵呵一笑道:「放心吧歐陽師兄,我有分寸的,你繼續看下去,就明白了。」
歐陽將信將疑,羅傑卻眼珠一轉,叫了起來:「喂,兩位阿sir,挑明了說吧!我知道你們暴力執法,又怕被投訴,但你們光放走我女朋友是沒用的,我這麼大一個活人,沒道理會任由你們擺布,還要忍氣吞聲吧?對不對?」
蘇乙笑呵呵去關了門,然後又返回來向羅傑走來。
羅傑笑嘻嘻對蘇乙道:「看起來是你說了算咯?這樣,做戲做全套,你把我也放了,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怎麼樣?」
「不怎麼樣。」蘇乙笑道,「我不但不會放你,我還吃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