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珊珊知道,現在自己的時間非常的緊迫。
她感受了一會兒溫暖的太陽後,馬上回到了別墅內部。
雪狼在房間裡面找資料,不方便進去打擾。
白狼則是在車庫裡面審訊孔佳佳。
喬洵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她不打算再把自己的弟弟牽扯進來,所以直接略過了自己的弟弟。
剩下大師兄則是在休息。
她想了一圈之後,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忙碌,而她,內心已經被事情堆積填滿。
她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自己的能力就這麼點,就算是想也沒有辦法做。
猶豫了一下後,她走到了傅辭深的房門口。
因為兩個人剛剛在溫室裡面發生了爭吵,她原本是想讓男人靜一靜的。
但是時間不等人,現在又知道了這麼嚴肅的一個事情,她不得不說出來。
「傅辭深,是我。」
她沒有敲門,直接站在門口自報身份。
傅辭深也坐在床上,停止收拾東西之後他就一直坐在床上,他的腦子裡面一幕一幕閃過的都是自己的母親。
他小時候,兩個人一起在傅家的花園裡面玩耍。
母親喜歡種花,他就在母親種花的時候幫忙澆水。
兩個人很少出門,他也不太喜歡外面的世界,所以就乾脆把自己封閉在了傅家。
母親則是因為出不去,因為傅老爺子對母親十分嚴苛。
兩個人說是母子更多的時候更像是玩伴,兩個人惺惺相惜,互相依靠。
王晴種的花都非常好看,並且都是名貴的品種,每到春天花開的時候,傅家的花園絕對是靚麗無比。
但是他的大哥不喜歡這些花,因為這些花開的越燦爛,就越會刺激到他那脆弱的內心。
所以每到春天,大哥都會把他和母親辛辛苦苦種下的花全部毀掉。
王晴從來沒有因為這些事情生氣,反而還經常勸慰他。
想到從前母親在傅家過的日子,他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滿的都是恨意。
畫面一閃,又回到了他七歲這一年。
傅家在滬市有權有勢,並且傅老爺子並不願意他出去讀書,久而久之他就一直被關在傅家。
雖然有老師給他上課,但是那種與同齡人脫節的感覺,時刻圍繞在他的身邊。
在別人眼裡,他這日子是夢寐以求的,但是在他自己的眼裡,這就是軟禁,是綁架。
這種深深的無力感一直伴隨在他的身邊,直到他初中的那一年。
那也是王晴跟傅老爺子鬧的最凶的幾年。
他想到自己母親以死相逼,為了讓他去讀書,甚至砸破了傅老爺子的頭。
他就知道,那一刻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並且這麼多年,傅老爺子都把自己的母親當成籠中鳥,除了他身邊的人,剩下的上流社會,都不知道王晴是誰。
並且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成了私生子,明明他是傅家的二少爺。
這種感覺一直圍繞在他的身邊,讓他久久不能忘懷,那是他最黑暗的10多年。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母親的消息,但是這消息對他來說又是晴天霹靂的。
王晴活著,他的母親還活著。
但是自己的母親好像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並且還生了個孩子。
但是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時間線,那個時候的王晴明還在傅家的別墅裡面。
時時刻刻都被付老爺子的人看管著,根本沒有機會出去,更別說懷胎10月生下一個男胎。
正當他陷入回憶久久無法自拔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喬珊珊的聲音。
傅辭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有些疲憊的看了一眼手錶。
「進來吧。」
雖然兩個人剛剛在溫室裡面鬧了不愉快,但是傅辭深跟喬珊珊的關係並不會因為一次吵架而產生生分。
傅辭深自己很清楚,當年他的母親跟傅老爺子就是因為不間斷的爭吵才會鬧成最後分別的樣子。
現在他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喬珊珊看著男人眼眶微微發紅,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她很少看到男人軟弱的樣子,更何況是紅了眼眶。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雖然心疼男人,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把蘇子業剛剛說的那些話告訴男人。
因為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也是非常關鍵的信息。
早一刻讓傅辭深知道,就能多一分的防範。
就算是杯水車薪,她也要說。
傅辭深點了點頭,拉著喬珊珊的手,直接把人攬進了懷裡。
他把自己的頭埋在女人的脖頸處「對不起,剛剛是我太衝動了。」
喬珊珊搖了搖頭,她並沒有生氣,在那種情況下男人還能保持冷靜客觀,她覺得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出的反應了。
反而是同她爭吵,一味的固執己見,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會有的反應。
當然她不是贊成這種做法,她是百分百的理解這種心情。
「沒關係。」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她深吸一口氣,提醒男人「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做好心理準備,並且一定要認真聽,知道嗎?」
傅辭深看到喬珊珊這幅認真的樣子,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你說。」
喬珊珊反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在暗中幫著袁家父子,在歐洲立足的是你母親的娘家。」
「什麼?」
傅辭深知道喬珊珊再三提醒,要他做好心理準備。
那麼這件事情一定是非常讓他難以接受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
自己母親的娘家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迷一樣的存在。
能夠給自己母親留下晴天集團這麼龐大的集團,並且黑白通吃,那就證明這個家族非常的厲害。
同時他一直都很疑惑,竟然有這麼一個厲害的娘家,母親為什麼會在傅家過得如此艱難?
當初的傅家遠沒有現在來的厲害,當然就算現在在國內聲名遠播的傅氏集團,也無法跟當年的晴天集團比擬。
但同時喬珊珊的這一番話,也給他解答了一個讓他困惑的難題。
為什麼袁家夫子被他當成喪家之犬一樣趕出去,依舊能夠在澳洲立足。
靠的就是這背後的集團吧?
想到這裡,傅辭深突然笑了一聲。
喬珊珊看到男人這笑容詭異中帶著幾分猙獰,馬上開口「你不要想太多……」
「或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傅辭深搖了搖頭,是不是苦衷,有沒有苦衷,已經不重要了。
王晴是自己的母親!
就算是王家看不上傅家,那他一半的血液裡面,也有王家的血脈。
他不知道王家是怎麼想的,竟然幫著袁家父子。
並且此時此刻,竟然想要他的性命!
想到這裡,傅辭深深吸一口氣,看著喬珊珊「蘇子業跟你說的?」
喬珊珊嗯了一聲,都到這個份上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清楚了。
蘇子業早晚要跟他們結盟,那就趁早說清楚了。
並且這個男人給出來的消息全部都是有用的,至少目前來看,沒有任何一條消息是在框他們。
傅辭深打開了門,恢復了往日裡的神色。
「既然他知道這麼多,那就跟他好好聊一聊吧。」
既然蘇子業說袁家父子是被王家人扶起來的,那麼有這麼一棵大樹撐腰,那他怎麼可能光靠一個人的力量去撼動這棵大樹。
就算是自己的生活有晴天集團,那這擎天集團也是王家的,對他們來說自己只是鳩占鵲巢而已。
當初他還很好奇,這個集團為什麼要以自己母親的名字來命名,是因為王家對自己母親的寵愛嗎?
現在看來,或許只是王家並不在意的一個小公司而已。
越想他越覺得諷刺,但是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不能讓自己繼續頹廢下去了。
喬珊珊看到重新振作起來的男人,馬上點頭,兩個人直接推開了蘇子業的房門。
蘇子業大概是早就已經算到了,這兩個人肯定會過來,所以正坐在茶桌前面泡茶,看那溫度是剛泡沒多久的。
「來了?」
傅辭深看著已經把一切算準了的蘇子業,突然嗤笑一聲。
「我覺得你可以去做軍師了。」
蘇子業笑了笑,權當這個是誇獎的話了。
「如果不是非要撕破臉的仇,我也不想用這麼麻煩的辦法!」
傅辭深也笑了笑,這哪裡是撕破臉,完全就是要借刀殺人,並且還是把他陷入非常兩難的境地。
「你可真會說笑。」
傅辭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蘇子業看到傅辭深這個表情,就知道男人已經把事情想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說笑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你已經被對方給拿捏住了,如果不想辦法掙脫,你覺得你還能繼續生存下去嗎?」
蘇子業這是殺人誅心,說的話惡毒不說,更是往男人的心口上面捅刀子。
喬珊珊的臉直接就黑了,她恨不得直接把茶桌上面的茶給潑蘇子業的臉上。
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她可不管這杯茶有多燙,直接朝著蘇子業的臉上潑。
潑完之後她覺得自己心裡痛快多了,雖然說雙方要合作,但是合作的前提是蘇子業不能嘴賤。
「想要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樣子來,你再這麼說話不中聽我就直接把你從這兒趕出去。」
喬珊珊大概已經猜到了蘇子業肯定是不會走的。
因為接下來蘇子業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跟規劃,如果離開了喬家別墅,剩下的規劃跟想法,就全部都沒有辦法實現了。
「知道了知道了。」
蘇子業說完之後其實也懊悔,如果傅辭深跟喬珊珊的肚量小一點,那他肯定就沒有辦法繼續跟這兩個人合作了。
現在喬珊珊給他遞了話茬,他當然要接話茬了。
「我想喬珊珊已經把該說的都告訴你了吧?」
蘇子業隨意的擦掉了自己臉上的茶漬,一臉不拘小節的樣子。
喬珊珊這才舒服了一些,看到男人臉色依舊冷冽這才鬆了一口氣。
傅辭深冷冷的看著蘇子業,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袁家父子的?」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問清楚這一點。
蘇子業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
他沒有繼續端著,也沒有故作玄虛,喝完這口茶他就回答了傅辭深的問題「從我18歲的那一年開始。」
他被綁架之後,救出來之後,並沒有馬上開始關注這對父子。
他陷入了自我魔怔,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尋求心理治療,直到自己走出來之後,他才開始關注這對父子的動態。
所以他錯過了最佳的那幾年,他在尋求心理治療的那兩年,這對父子在澳洲呼風喚雨直接站穩了腳跟。
當然他知道這背後肯定少不了王家的暗箱操作,但是就這麼讓這對喪心病狂的父子再澳洲擁有自己的一番天地,他不甘心。
「那還挺早的。」
傅辭深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稍微琢磨了一下後,他問出了第2個問題「那你的父母呢,你跟他們有仇,你的父母自然也會向著你吧?」
蘇子業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偏離中心,但是傅辭深問的非常篤定。
他想著既然要合作,那就要拿出誠意來,也就沒有避開這個問題。
「是啊,他們當然向著我,但是那個時候的袁家已經在歐洲站穩腳跟了,根本不是想動就能動的了!」
傅辭深沉默了一下,想要在澳洲站穩腳跟,那就必須要付出代價,至於是什麼代價,他不用猜也能想到。
黑白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都是用來形容事情的。
晴天集團曾經就是黑的。
「所以你一直都在蟄伏等待機會,此時此刻你覺得機會來了,所以露出了水面?」
喬珊珊聽到這裡忍不住分析了一波。
蘇子業點了點頭,他覺得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不知道王晴對自己這個兒子是什麼想法,但是王家對這個孫子好像並沒有多大的期待。
但是血液裡面帶有的東西,不是馬上就可以剔除的。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如果可以把握住機會,就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