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對講機里，李國力爽朗的笑聲傳開。
陳威滔板著嚴肅的臉，像老師揪不聽話的小學生，提留到一邊。
罵咧一通，葉秦笑呵呵地受著，心裡清楚這回是自己任性逞能，可這也是一個機遇。
自此後，橫店不出意外，鐵定會傳開《射鵰》劇組，某天某夜，有個葉大膽徒手攀爬。
武替的名頭就算是打開。
「你小子，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陳威滔捶了葉秦胸口一拳，欣賞道：「有我們年輕那股子衝勁，龍虎武師就該是這樣。」
葉秦嘿然一笑，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慢慢地解除威亞。
陳威滔氣憤道：「這次道具組太不象話，真是，看李導回去怎麼收拾你們！」
「是，是，這次是我們疏忽，對不住。」
道具組的人強笑著，不說前九次拍攝，因為他們吃了不少苦頭，單單這回威亞檢查不到位造成崩斷，真出什麼大意外，他們這些小蝦米徹底完了。
「負責檢查威亞的那個，這個月工資扣了。」
「這回多虧了陳指導、葉師傅，等哪天一定擺酒賠個不是啊！」
葉秦臉色冷淡，有怒不發，完全明白他們道歉，不過是看在陳威滔的面子。
他一個小小的武替，算哪根蔥。
人章小斐在沒成為大眾媽媽前，拍爆破戲炸傷眼，煙火組非但不道歉，還組潑婦團大罵。
那時，起碼她演過幾部片的女主配角。
娛樂圈，就是一個現實名利圈，有名周圍都是好人朋友，沒有名沒藉機踩一腳，都是善良。
「嘶。」
葉秦輕輕地脫掉古裝，雙臂雙腿滿是淤青紅腫。
陳威滔道：「還好都是小傷，趕緊去趟去醫院，明天的武戲挪到下午，早上給你放半天假。」
「謝謝酷哥。」
葉秦感激地點頭，就聽陳威滔叮囑道：「記得開發票，然後交給我，我替你找財務報銷。」
………………
導演組大棚。
導演副導演圍在監視器前，反反覆覆地觀看葉秦剛才攀爬的全過程。
李國力身體後仰，問道：「胡哥，這小子是給你出難題啊，你的身體可以嗎？」
胡哥笑道：「李導，沒問題，就是吊威亞，不要像對葉秦那樣馬虎就行。」
「葉秦，噢，就是這小子。放心，我已經狠狠訓過他們，太不象話。」
「那準備吧！」
林語芬坐在李國力的身後，仔細地看完葉秦的表演，眉梢輕挑，意外，相當意外。
萬萬沒想到，他在攀爬時不忘表演，每一個正臉的鏡頭，在設計的每一個關點，面部表情都卡的精確。
堅毅，小心，吃力，驚懼，再無畏，一個邏輯閉環的層次變化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個武替，誰能想到還帶演技？
再看向監視器，看著屏幕里的胡哥，特寫鏡頭捕捉的神情，兩相對比，目光異樣。
好像，胡哥演的不如葉秦細膩到位。
「cut，胡哥，注意臉部表情！」
李國力左看著不滿意，右看著不滿意，正式開拍不到10分鐘，已經ng胡哥三次。
他皺皺眉：「胡哥不再狀態啊。」
林語芬調侃道：「李導，我看不是胡哥不在狀態，也許是你剛才已經吃過一份香噴的炸醬麵啦。」
「炸醬麵？」
李國力疑惑不解，卻見她指了指葉秦的回放視頻，看了幾眼，恍然大悟。
「難怪覺得胡哥不對勁，演不出我要的感覺，原來是先入為主，對，腦海里這段戲的印象，就是他這樣。」
「嚯，這個武替，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有點意思哈。」
「李導，要不試試他？」
林語芬像發現一塊璞玉，十八九歲，至少在這個年紀，沒見過同齡人有這份能力。
李國力沉默半晌，點點頭道：「有沒有角色合適他？」
………………
才下山，工作人員們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葉秦能感受到投來的目光，他披上牛仔外套，袖子遮住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
突然間，一隻手握著紅花油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胡哥讓我給你的，他說辛苦啦。」男助理道。
也是一番心意，葉秦欣然笑納，斜向上看著被威亞玩弄的胡哥，要是再有一個簽名，又是獨一份的收藏。
「替我向胡哥說聲謝謝。」
男助理連連稱「會的」，絲毫沒有狗仗人勢。
很多八卦新聞，總是報導明星如何霸凌欺壓助理，穿鞋繫鞋帶像下人保姆伺候小姐太太，可不知道，某些大腕的助理，對外可威風得很。
就像是惡人門前的狗，打狗也看主人。
這個男助理，葉秦的觀感不錯，至少態度和善，沒有瞧不上他這武替。
轉身準備離開，尋思到橫店醫院簡單地處理，餘光里瞥見一個總出沒劇組各處的助理導演。
他遞來一個紅包道：「你剛才挺膽大的，呶，這是李導讓我給你的，乾的不錯。」
葉秦揣入兜里，反手拿出一包軟玉溪，機靈懂事地找個由頭，塞到助理導演手裡。
「別別別，我可不敢收你的東西。」
助理導演忌憚地擺擺手，然後從厚厚的文件夾里抽出一疊紙。「這是導演讓我給你的。」
葉秦狐疑地一掃，眼睛發光，a4紙上赫然是一份劇本的節選，隱約猜出幾分意思。
今天的冒險，四捨五入簡直血賺！
這背後，沒有李國力點頭，絕對不可能。
想想更加地心血噴張，眾所周知，唐人一貫愛啟用新人擔任主演，也一貫愛跟演過唐人劇的演員保持長期合作。
哪怕是一個露臉不多的小特約，上杆子搭上線，下一次唐人劇再試鏡，或許有他一個。
像《師父》、《爆裂無聲》的宋陽，出道演唐仁出品的《少年楊家將》，後來《聊齋奇女子》、《仙劍3》，又拿到「溪風」的角色。
唐仁，是個有人情味念舊的公司。
激動地翻閱台本，郭靖，楊康，歐陽克，嗯，這些想都不要想，快速掃閱邊邊角角的小角色，問道：
「楊助理，我演什麼角色？」
「甄志丙。」
「啥，尹志平啊！」
葉秦錯愕，摸了摸臉皮，我艹，莫名其妙就被組織冊封「龍騎士」？
話說，我的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