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葉秦內心發苦，一不留神學會搶答。
眼瞅金雞百花獎，激起顧攝影、蔣娘娘兩位大佬的興趣，他意識到不能亂說一通。
考驗臨場發揮的時候到了，不僅得回答不錯，還要舔的乾脆。
「入圍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嘛？」
「蔣老師，您可是憑藉《立春》在羅馬封后，不入圍最佳女演員，肯定是黑幕。」
雖然羅馬國際電影節，壽齡很短，07年才是第二屆，連國際a級都稱不上，但起碼不少什麼野雞獎，同期的最佳影片，是《朱諾》。
不像另一位甄嬛娘娘，拿個羅馬故事最佳女演員，水的一批的影后，還盛宴慶祝髮通稿。
顧常衛不動聲色，露出淺淺的譏笑，仿佛在笑他油嘴滑舌地奉承，刁難道：「那你說說，蔣老師拿到最佳女演員有沒有可能？」
蔣文麗一聽到「影后」，心思活絡，輕笑道：「對，這次競爭的可有周訊，國際章，趙巴菲特。」
後面那兩個，葉秦不以為然。
陳凱哥把《梅蘭芳》砸的有多細碎，國際章演小冬皇就有多稀爛，這話周赫煊最有發言權。
趙巴菲特入圍的應該靠《畫皮》。
賊有意思的是，一直演電視劇的她，自認為沒演技，演完興奮說，「原來我也有演技」。
想必興奮過頭，石樂志。
葉秦說的頭頭是道，幾乎排除法去掉錯誤選項，聽得蔣文麗頻頻點頭，難掩笑意道：
「這麼說，我的對手只有周訊？」
葉秦點點頭，那必須的，《李米的猜想》，這可是訊哥又一代表作。
特別是最後結尾，在天橋上的獨白，演技炸裂，配個影后完全沒有問題。
「秦子，你覺得我有幾分把握？」
不怪蔣文麗高度在意，不衝擊電影咖的演員，是沒有夢想的演員。
她在《立春》之前，已經拿遍白玉蘭、飛天、金鷹三大電視獎，鐵打的滿貫視後，可到底是電視咖。
有華表獎，可它是官府獎。
金雞獎，雖然這會兒不如灣灣的金馬獎，怎麼也是華夏電影三大獎之一，如果能封后的話……
前世看少婦白，迷過一陣褚青、周迅哥的cp，特意翻翻迅哥的資料。
這屆金雞，雙黃蛋，訊哥跟蔣文麗雙影后。
「我很喜歡《立春》，故事好，質量硬，拿獎是必須的，是吧，顧導？」
葉秦把話頭丟給被疏遠冷落的顧常衛，這時候是他秀肌肉的時候。
金雞獎自詡專家獎，評委專業頭銜多，但為了w什麼都敢說。
《逐夢演藝圈》這樣的爛片，堂而皇之的搞的專家觀摩研討會，他們都願意捧場吹噓。
趙寶華說它給華夏銀幕吹來一陣清新之風，他可是電影審核委員會的。
更絕的是華夏電影協會，徐博林。
什麼爛片不能算爛片，金雞獎的事，能算爛嗎！
接著什麼「至真至純」、「商業社會」、「人生價值」，引得眾人鬨笑起來，會議室內外充滿歡快的空氣。
給錢，通氣，評獎，這事顧攝影有資源，有人脈。
顧常衛眼前一亮，七夕送什麼花，要送就送金雞獎！
「沒錯，蔣老師，這個孩子講的不錯，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現在既然聊到，就不藏著。」
「馮褲子的消息，《立春》入選三項大獎，最佳故事片，最佳女演員提名，最佳男配角提名。」
「這個最佳故事片獎，同台是凱哥的《梅蘭芳》，褲子的《集結號》，我覺得沒必要爭，索性讓給他們，你覺得呢？」
這不廢話嘛！
三大導之二，你哪位都競爭不過，不如集中火力公關影后，鞏固娘娘地位。
葉秦勾勾嘴唇，金雞獎可是蛋糕切開，雨露均沾。
蔣文麗一聽，果然笑靨如花，都是老江湖，誰聽不出話外音。
高興道：「是沒必要，你跟他們都是老哥們，犯不著為一個虛名傷感情，改明殺青以後，我找朵兒媽、貂蟬喝下午茶。」
對，這裡面水深，還得您把控。
葉秦算是目睹金雞獎內幕交易的冰山一角。
「蔣老師，只要您兩位合璧，我覺得金雞影后不在話下。要不我先出去，您跟顧導聊聊。」
顧常衛瞟了眼，包含著欣賞。
蔣文麗笑的合不攏嘴，「你不用出去，我們一塊出去吃個夜宵。老顧，山城火鍋吃得下嗎？」
…………………………
洪崖洞，想吃山城火鍋，必打卡之地。
九尺坎巷子裡，藏在居民樓下的火鍋店，老派土貨風味，九宮格老火鍋，底料都是現打的。
顧常衛跟蔣文麗並排，葉秦坐在他們的對面，慢慢地攪拌蘸醬。
托章一白的面子，老闆把僅剩的包間留給他們。
大門緊閉，將大堂的喧囂隔在屋外，如果有人誤闖，知道蔣文麗在這兒，恐怕會鬧出不小的騷動。
此時，鍋底紅湯沸騰，辣椒像一葉扁舟捲入滔滔洪浪，緩緩飄出一股牛油香味。
火鍋四周擺滿牛肉、毛肚、老肉片、蝦滑、黃喉、腰花、鴨腸。
「老顧，一白說，這裡的蝦滑最美妙，多嘗嘗。」
蔣文麗熱切地夾菜，顧常衛木訥地點頭，表現的與其說恩恩愛愛，倒不如假的客客氣氣，就像高育良、吳老師。
「來，秦子，我們喝一杯。」
「蔣老師。」葉秦不敢托大，舉起玻璃杯起身。
「吃夜宵，不要拘謹，坐下坐下。」
蔣文麗笑盈盈道：「老顧，你覺得秦子怎麼樣？」
「唔，好，聰明機靈。」顧常衛難得誇獎。「他跟我、章謀子是同鄉，鄉音聽得親切。」
「不只機靈，演技還好，可是你們秦省這些年難得的好苗子……」
葉秦挑眉，心裡撲通狂跳，蔣娘娘竟然推薦自己！
「他將來肯定出息，就是缺少機會，你還有謀子，可都是老秦人，有時候還是自家人用起來舒服親切。」
「有一部。」
顧常衛呷一口小麥茶，「老謀子最近在籌拍一部文藝片，正在選角試鏡。」
蔣文麗試探道：「老顧，思春有沒有機…」
顧常衛搖搖頭，「女一已經找好了，謀子找的是一個高中生，那女孩為此還放棄高考。」
馬思春眼神黯然，抿抿嘴。
葉秦手上一頓，筷子空懸在火鍋上方，臥槽，周冬魚？
《山楂樹之戀》！
華夏獨有的幾部電影破億的文藝片，純愛小資，簡單純粹。
那會兒上映被噴矯情，故事平淡，劇情單薄，可從後世回顧，總比打架、墮胎、三角戀的青春片，他喵良心吧！
「那秦子呢？」
蔣文麗問出葉秦心裡最迫切的問題，是啊，我呢？
「男一、男二都已經定好，不過呢，男二那孩子，只是北電的學生。」
也就是沒有根底，還有運作的可能？
葉秦心不在焉地嚼著一塊羊肉，食之無味，充滿期待的目光投向蔣文麗，就希望來一句，「要不讓葉秦試試？」
「那算了，謀子最不喜歡往他選好角的電影裡強塞人。」
蔣文麗失望地擺擺手，「秦子，不要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哪裡，有沒有機會，都要謝謝蔣老師，謝謝顧導。」葉秦二話不說，敬酒豪飲。
暗道可惜，可沒轍，章國師染上ptsd。
拍《黃金甲》，張衛平指名周董，拍《三槍拍案》，又拉來趙家班，指定小損樣。
《金陵十三釵》，又指名道姓倪尼主演，從而這對開創《英雄》大片的黃金搭檔，矛盾公開化，徹底決裂。
所以，對選角的事情，張謀子是慎之又慎，當然，以顧常衛、蔣文麗的交情，可以強求。
可葉秦算哪茬子，提攜不是這麼個提法。
「哎，別叫蔣老師了，叫我蔣阿姨，老顧就叫顧叔叔。」
葉秦心花怒放，沒有西瓜，撿個芝麻也行，總算如願找到組織啦！
這下，也算是西北圈的人吧，要不要寫一份入圈申請書？
「蔣阿姨，顧叔叔。」
「那我呢？」馬思春湊熱鬧，笑嘻嘻地想占便宜。「我可比你大。」
葉秦嘿然一笑：「那就，馬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