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已經很晚了。
大概是生日會到了正熱鬧的時候,簡寒舟走在路上接到了宋棲的電話。
「簡寒舟,你真沒來啊!」
電話里的女聲嬌嬌軟軟的,有些失落,卻沒有生氣。
簡寒舟依舊冷淡:「我沒說要去。」
「我知道你沒說要來,但我還是有些期待嘛。」
那時的宋棲臉皮還是很厚的,她對簡寒舟說:「你不來陪我過生日,那你告訴我你在哪,我去找你過生日好不好?」
簡寒舟當時是真愣了一下。
沒想到有人會這樣的。
「好啊。」
為了讓宋棲死心的不再纏著他,也有可能是男生暗地裡的劣根性,他報了他所在的地址。
電話那頭的小姑娘立即興奮了起來,說了句「我馬上就到」後,掛了電話。
簡寒舟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經過的路牌,沒有任何留戀的,大步離開。
-
生日party還沒完,但宋棲拎了個小蛋糕就跑了。
距離並不遠,她沒一會兒就到了。
按照簡寒舟報的地址,她看到的是一條連路燈都沒有的小巷子,黑漆漆的有些嚇人。
「簡寒舟!」
宋棲拎著蛋糕喊道。
隱隱的腳步聲從巷子裡傳了出來,宋棲眼睛一亮,興奮的往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簡寒舟我來了!」
「簡寒舟?」
陌生而輕佻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宋棲腳步一頓。
有人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不算明亮的燈光一下子把黑漆漆的巷子照亮了。
宋棲的心陡然懸了起來。
在她面前的哪裡是簡寒舟,是幾個小混混,正一臉邪笑的朝著她走了過來。
「你,你們是誰?簡寒舟呢?」
宋棲一邊往後退一邊顫聲問道。
她很害怕。
因為想和簡寒舟一起過生日,她是一個人來這裡,誰也沒說,她現在連求救都不知道找誰。
「我們是誰?」
其中一個混混輕佻道:「我們當然是簡寒舟的朋友啊,是他叫我們在這來等你的。」
宋棲臉色大變。
不可能!
簡寒舟不是那種人!
如果真要傷害她,之前在學校里就不會救她。
「騙人!」
宋棲轉身就要跑,跑的時候她還記得護著懷裡的蛋糕,那是她打算和簡寒舟一起吃的。
那幾個小混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三兩步追上宋棲將她圍在了中間。
「你們,你們讓開!」
宋棲吞咽著口水,緊張的看著他們:「我學過空手道的,不想被我揍你們就趕緊滾開!」
「是嗎?」
小混混們都笑了起來,賤賤的,「來啊,耍給哥哥看看,看你這空手道打起人來有多疼啊。」
宋棲被嬌養了這麼多年,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她咬咬牙,朝著離她最近的那人就是一腳。
踹的有些狠。
其他幾個混混臉色變了變,立馬收了調.戲的心思,冷笑:「是你自找的。」
宋棲抬腳就要跑,被人抓住了胳膊往回拎。
她真的是害怕極了,一邊喊救命一邊掙扎。
「嘭」的一聲,拽著她的那條胳膊突然被踢開,緊接著就看到一個影子從她面前飛了出去。
一個人影擋在了她面前。
「你是誰?我勸你少管閒事!」小混混陰森森的喊道。
簡寒舟將宋棲護在身後,一雙冷銳的眸子落在那群混混身上,嗓音冷淡——
「你爹!」
簡寒舟身手不錯,很利落的把那幾個小混混給打趴了,直到那幾人逃走,他這才轉過身看向宋棲。
巷子裡依舊很黑。
簡寒舟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他看到小姑娘蹲在地上抱著一個盒子,一顫一顫的,壓抑著哭聲。
簡寒舟難得的後悔了。
「對不起。」
他舔了舔唇,在她面前蹲下:「我沒想到這裡會有人。」
他當時其實是已經走出去了。
可迎面走來了一群小混混,他當時就覺得,萬一等會宋棲真來了,碰上這群小混混怎麼辦?
所以他又繞了回來。
沒想到宋棲真跟這群人碰上了。
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宋棲繼續糾纏他,並沒有想過會把人嚇成這樣,看著面前垂頭啜泣的少女,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怪你。」
小姑娘吸了吸鼻涕,嗓音哽咽帶著哭腔:「他們又不是你叫來的,你幹嘛道歉。」
簡寒舟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騙她是真的,故意把她弄過來也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
他嗓音有些低,深黑的眸子打量著宋棲。
宋棲抬起頭來。
她確實是哭了,眼睫毛上還黏著淚珠,在手電筒的燈光下,瑩瑩發亮。
泛紅的眼睛看著簡寒舟,明明難過卻還是很認真的道:「你又不喜歡我,不會故意弄這種英雄救美的把戲。」
簡寒舟語塞。
他頭一回覺得,這個女孩子清醒得似乎也不是那麼的討厭。
語氣放軟了一點,他又舔了下唇:「住哪,我送你。」
宋棲沒動。
她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盒子,突然眼睛一酸,眼淚又嘩嘩的往下掉。
簡寒舟沒想到她又哭了,眉頭微皺:「別哭了。」
「我要哭!」
宋棲眼睛裡還有眼淚,她又氣又委屈的看向簡寒舟:「他們把我的蛋糕壞了!我特意帶過來的讓你陪我過生日的蛋糕!壞了!」
簡寒舟詫異。
他就那麼看著宋棲,完全沒想到她哭是因為這個。
過了好一會兒,他站起身來,朝她伸出手:「起來。」
「不起。」
宋棲抹了抹眼淚,開始耍賴皮。
簡寒舟居高臨下的睨她,嘴角似是勾了一下,「不是要過生日嗎?」
宋棲一愣,連忙驚喜的站起身來。
因為蹲的有些久,她腿麻了,整個人差點往地上跪,好在她及時扯住了簡寒舟。
但……
懷裡的蛋糕直直的落了下去,砸在了他的腳上。
奶油糊了他一鞋。
宋棲:「……」
簡寒舟:「……」
嘴角抽了抽,他忍了忍,沒動手把人給拎開。
宋棲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可憐巴巴又委屈兮兮:「我不是故意的!我賠你鞋!」
簡寒舟:「還想過生日就給我閉嘴!」
宋棲立馬乖乖的閉了嘴。
...
那晚,簡寒舟第一次記住了她有些嬌氣卻精緻得過分的一張臉。
想到這裡,他突然笑了一聲,低低的聲音在靜靜的病房裡顯得有些突兀。
宋棲有些警惕:「你笑什麼?」
「我笑……」
簡寒舟拖長音調,話沒說出口就轉了個彎,「你打算在這裡坐一晚上?」
【作者題外話】:又回到最初的起點,記憶里你青澀的臉,我們終於來到這一天。桌墊下的老照片,無數回憶連結,今天男孩要赴女孩最後的約……
突然發現胡夏的《那些年》的歌詞跟我這本書好搭啊。
我們簡神也赴了宋棲棲最後的約……
啊啊啊啊啊啊,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