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狼心狗肺三皇子

  被皇甫昊拉起來的時候,戚飛燕第一句話說的便是:「幸好,保住了我哥的千里良駒。」

  皇甫昊則神色幽幽地看她一眼。

  「你這不要命的打法,也是你哥教的?」

  戚飛燕心中一緊。

  果然,皇甫昊下一句便是,「改天我見到若白,得問問。」

  ——這不就是告狀的意思嗎?

  戚飛燕立馬賠了個笑。

  「別,我錯了。」

  「我這就給您把胳膊接上。」

  戚飛燕伸手握住皇甫昊的手腕,一拉一提,胳膊便接上了。

  周圍人瞧見了,又是一番目瞪口呆。

  皇甫昊的武功遠在戚飛燕之上,若不是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她贏不了。

  就這,還是皇甫叔叔手下留情了。

  只是放水的不太明顯而已。

  華雲幾個副將衝上前來,看著戚飛燕焦急地問:「頭兒,你沒事吧?」

  她們親耳聽到戚飛燕倒地的時候嘎嘣一聲響。

  「有事。」

  「把軍醫請過來。」

  戚飛燕道:「我肋骨斷了。」

  「……」

  三句話,每一句都像是雷劈在她們腦門上。

  副將們慌慌張張地跑去請軍醫。

  禁軍看著滿頭冷汗卻依然談笑風生的戚飛燕,都暗暗咽了咽口水。

  她如何能如此平靜地說出「我肋骨斷了」這種話的?

  這忍疼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啊。

  戚飛燕雖然傷了,卻是給戚家軍打響了第一炮,很是給他們長臉!

  能和皇甫將軍打成平手,放眼整個京城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吧。

  經此一戰,禁軍們望向戚飛燕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既然來了,便要友好「交流」一番。

  太陽高掛,戚飛燕和皇甫昊坐在臨時搭建的帳子下,看著兩支隊伍比拼。

  掰手腕,禁軍贏了;

  拔河,戚家軍贏了。

  雙方都不服輸,這會兒場上又開始了蹴鞠,踢得熱火朝天。

  熱氣蒸騰,卻讓一群爺們的心都沸騰起來,很快便打成一片。

  肋骨接上了,肚子還是疼。

  戚飛燕姿態慵懶地靠在藤椅上,轉頭謝過皇甫昊在軍事演練時對她和戚家軍的照顧。

  皇甫昊不為所動,板著臉道:「我沒有隻照顧你,三皇子我也照顧著。」

  戚飛燕則是笑笑,「皇甫叔叔一向最講究公平,公平便最好。」

  即便皇甫昊和她娘不對付,戚飛燕也不會將皇甫昊當成敵人,相反皇甫昊為人耿介粗獷,最是正直不過,否則新帝如此多疑的一個人,也不會把禁軍全權交給他。

  皇甫昊眯眼瞧著戚飛燕。

  「你娘要是知道你讓戚家軍歸了禁軍,只怕會從棺材裡跳出來揍你。」

  戚飛燕聞言,微微沉默。

  良久,她忽然扯了下嘴角,神色悽然,「如果是那樣,倒好了。」

  皇甫昊一怔。

  戚飛燕說,「我巴不得她能跳出來給我一頓好打。」

  從前戚飛燕最怕老娘瞪眼睛,現在便是想討娘的打都討不到了。

  皇甫昊這才想起,戚烽和顧傾城戰死沙場屍骨未還,別說棺材了,連入土為安都做不到。

  想到這,他神色也為之一暗。

  「馬革裹屍,是武將的宿命。你也想踏上這條路,清楚後果嗎?」

  到這會兒,戚飛燕臉上的神色早已變了。

  「這是我的命。」她說,「我逃不掉。」

  皇甫昊深深看她一眼,無法忽略她眼底的那抹堅毅。

  戚飛燕正色道:「叔,時勢在這。我現在還沒有娘親的能力能夠護住戚家軍,既如此,那便只能暫時放手。戚家軍交給你,我放心,總比交到狼心狗肺之人手裡要好。」

  皇甫昊豈會不知,她嘴裡狼心狗肺之人,說的是三皇子蕭琅。

  場上一片歡呼聲響起,皇甫昊抬目望去,兩撥人不知何時已經聚成了一堆。

  他一向沉冷的眸子添上一絲溫度。

  「英雄惜英雄,禁軍很尊重戚家軍,不會真打起來的。」

  戚飛燕笑道:「禁軍和戚家軍,說到底都是大新朝的軍隊,不分彼此。」

  一句話,讓皇甫昊心頭一震。

  當皇甫昊將戚飛燕的話原封不動轉述給新帝之時,新帝手中硃筆為之一頓。

  「這丫頭,倒是知道以大局為重。」

  新帝眸子染上一份欣賞,再想想自己那幾個兒子,還不如戚飛燕一個女子。

  「父皇!」

  昭陽公主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新帝揮揮手命皇甫昊退下,轉瞬昭陽便像蝴蝶一般從後面撲了上來。

  新帝佯怒,「都嫁作人婦了,半點正形都沒有,成何體統!」

  「嫁作人婦怎麼了,照樣是父皇的心肝寶貝。」

  女兒都是當爹的心頭肉,自比臭兒子們討寵得多。

  新帝回頭,抬手在昭陽的鼻頭上點了點,眼裡滿是慈愛,「你啊。」

  昭陽是他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兒。

  初為人父的驚喜,抱著軟乎乎的一團在懷裡那種心臟的悸動,哪怕後面幾胎都是兒子也比不得,自也是因為,昭陽是他最愛的女人生的。

  端榮皇后是真正陪他吃過苦共過難的髮妻,更是他的青梅竹馬,感情自然深厚。

  昭陽和她母親長得很像,眉眼幾乎是照著刻下來的。

  每次看到女兒,新帝便想到亡妻,不免又想起麼兒,思念與愧疚重疊,心又如何硬的下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

  新帝道:「說吧,又想作什麼妖?」

  昭陽自覺在一旁研磨,說:「父皇,兒臣想帶著駙馬下江南。」

  新帝不禁揚眉,「你想和飛燕一起去?」

  「是!」

  昭陽煞有其事道:「我去幫您看著她。」

  新帝眸光微動。

  這姐妹倆從小好得穿一條裙子,跟親姐妹無異,看著她是假,怕他派別人看著是真。

  新帝心知肚明,卻也不揭穿,繼續批奏摺。

  「戚飛燕同意帶上你這個累贅?」

  「我正要去找她商量……」

  昭陽說了一半,撇嘴道:「我怎麼就累贅了?」

  新帝挑了下嘴角,「你若真要去江南,不能白去,朕交代你一個任務。」

  昭陽眉梢飛揚,「什麼任務?」

  轉頭,侍郎府。

  「聖上讓你跟我一起去江南?」

  「還讓你監督我,必須把戚家雲諜帶回去?」

  戚飛燕眉頭能夾死蒼蠅。

  昭陽一臉心虛,訕訕道:「我本來想幫你,誰曾想,父皇給我挖了個坑。」

  把她們倆一起埋了進去。

  「……」戚飛燕一臉無語:什麼叫豬隊友,這就是。

  沒等戚飛燕發飆,小侯爺風風火火地從外頭跑了進來,掃一眼堂上,「呦,人挺齊啊。」

  韋駙馬仰頭看他,「你怎麼來了?」

  小侯爺沖戚飛燕呲牙一笑,「聽說你要去江南,小爺和你同行,如何?」

  眾人紛紛抬頭,異口同聲:「你也要去?」

  「嗯呢。」小侯爺乾脆一點頭,覺得大傢伙的反應不太對,「還有誰要去?」

  眾人沒理他,齊刷刷朝戚飛燕看過去。

  戚飛燕的臉,已經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