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輕點，疼死了！」
蘇氏疼得一巴掌呼在給她抹藥的丫鬟頭上，丫鬟的鬢髮都被打亂了，剛要起身就看到一雙金絲繡底的靴子出現在眼前。
戚嫣然也疼得想發火，一看到蕭琅立馬站了起來，「殿下……」
她一張口就牽動了臉上的傷，疼得直咬牙。
丫鬟們聽到這一聲「殿下」再看到花紋繁複的銀皮面具就知道來人是誰了，紛紛跪地下拜，頭都不敢抬。
蘇氏心神一凜，沒想到剛才那一幕會被三皇子看到，一時間心驚肉跳。
她剛挨了宮裡的罰，也充分感受到了皇權的壓迫，哪還敢輕舉妄動？
蕭琅完全無視蘇氏，連一個眼神都沒往她那邊瞟，只朝戚嫣然伸出手，「我瞧瞧。」
戚嫣然主動上前幾步，沖男人微微仰頭。
宮中嬤嬤都是練家子，巴掌帶著掌力，一巴掌下去都能打得人牙齒落地。
蘇氏和戚嫣然一人挨了六個巴掌，此刻臉上通紅、腫脹，手指的印子都清晰印在臉上，擠的眼睛都睜不開，眯成一條線。
「張嘴。」蕭琅捏了下下頜，戚嫣然吃痛張開嘴巴，嘴巴內壁也破了，裡面滲著血絲，嘴裡滿是鐵鏽般的腥咸。
蕭琅面容看不出多少心疼，只朝後伸出手，「藥。」
紀剛忙上前掏出一瓶藥膏，遞到蕭琅手裡。
蕭琅擺擺手命跪著的眾人，「都下去吧。」
眾人紛紛低頭退下，蘇氏扁了扁嘴，想說什麼，戚嫣然暗暗給她打了個手勢，她只能把滿腔的怨憤和委屈咽下去，灰溜溜退下。
明明自己是做人岳母的，可在女婿面前竟然半點架子都抬不起來，誰讓人家是皇子呢？
一想到自己金尊玉貴養大的女兒連個正妻的位子都坐不了，得去給人做妾，她就心不平。
只能怪自個兒男人沒出息，女兒的前程只能靠她們娘倆去掙！
戚嫣然被蕭琅抱著在軟榻上坐下，她感受到蕭琅冰冷的氣息，知道此刻不是撒嬌的時候，忙先認錯。
「是妾身不好，給殿下添麻煩了。皇后娘娘沒有因此怪罪殿下吧？」
蕭琅淡淡道：「遺失宮中之物是大罪，母后賞下幾巴掌已經是大發慈悲，記住教訓，不得因此心懷怨懟。」
戚嫣然在他懷裡一抖，顫巍巍地垂下眼睫，「妾身知錯，妾身不敢。」
說著她就要往下滑跪，被蕭琅拽了回去，「好了。這事就此揭過。」
蕭琅撈起戚嫣然的腿，將人打橫抱在懷裡，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嘴唇，挑眉輕笑，「臉花了也還是那麼美，我喜歡。」
戚嫣然又羞又惱，知道此刻可以撒嬌了，粉拳輕輕捶了下男人的肩膀。
這幾日三皇子那邊杳無音訊，她送出去的信也沒有下文，很是忐忑，不知三皇子是不是對她失去了興趣，要將她棄了？
如今他既肯來看她，又還樂意哄她，就說明情未斷，她之於三皇子還是有價值的。
「跟我說說戚家雲諜。」蕭琅露出正色，「你確定戚家雲諜會在戚飛燕的房裡？」
戚嫣然也正色起來，「在不在得搜了才知道。」
蕭琅挑眉，「你想搜她院子？」
「不能明目張胆地搜。」戚嫣然輕輕笑了下，說自己有主意，又嘆氣道：「五妹最近鬧得厲害，將祖母氣得不輕，嚷嚷著要分家呢。」
「哦？」蕭琅詫異，「分家？她想自立門戶？」
世家大族分家各自建府也是有的，但戚家的情況和別家略有不同：
一來武將出身族親不多，有本事有威望的也不多，這麼多年都是靠戚老夫人和三房的軍功撐著，在京中也算是頗有名望；二來戚烽和顧傾城戰死，如今三房只剩下戚飛燕一個孤女，沒有家族遮蔽她連個依靠都沒有，分家簡直是自尋死路。
「五妹一向任性妄為，也是被家裡人給慣壞了。」
戚嫣然見蕭琅對戚飛燕的事總是格外有興趣，心中也有些不悅，不想再多說，只保證一定把戚家雲諜給找到，了他一樁心事。
畢竟是在戚府，不好搞什麼動作，蕭琅安撫了戚嫣然幾句就離開了。
戚嫣然正往臉上擦藥，就聽戚懷義說蕭琅進東院前先是去了西院，還和戚飛燕差點打了一架。
「你說什麼？」
戚嫣然手裡的藥膏都差點落到地上，怒目圓睜，「三皇子先去了西院？」
「是啊。」戚懷義不知道為何大姐姐有這麼大的反應，「兩個人一見面就吵，跟仇人似的。」
戚嫣然卻心下惶惶。
她總覺得三皇子對戚飛燕越來越有興趣了，那種興趣和對她的還不一樣。
男人都是賤胚子，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只怕是戚飛燕勾起了蕭琅的好勝心和占有欲，讓他想要去征服。
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
可是……若三皇子真能拿下戚飛燕，對她自然也是有好處的。
腦子裡一時間天人交戰，戚嫣然不怕蕭琅對戚飛燕動心。
怕的是，他動了真心。
*
蕭琅這幾日也有些心煩意亂。
床上的女人一茬接一茬地換，可無論是宮女，還是煙雨樓的姑娘，他馳騁撻伐的時候滿腦子想的竟然都是戚飛燕。
還有在山上她那詭異的排兵布陣。
像一道道陰影，絞噬著他的心，幾乎成了他的心理陰影。
烈酒下肚，蕭琅站在窗前望著萬里無雲的天際，眯細了眸：若戚家雲諜真的能弄到手，那麼他也有成為世間良將的可能。
輸給戚飛燕的這一場，他一定要憑自己的實力拿回來！
男子漢大丈夫，一時的失敗算不了什麼，戚飛燕早晚會是他的人！
他讓人去留心戚飛燕的動靜，戚飛燕的行動軌跡每隔幾個時辰就會報到碧霄殿，每次都不一樣。
一會兒去軍營慰問士兵，一會兒去郊外賽馬；
那日和大公主韋駙馬去茶館聽書，這日又帶著戚家軍和紀家軍組織了一場馬球會。
「她可真能折騰。」蕭琅都禁不住感嘆戚飛燕的旺盛精力，她好歹也是一個世家千金，怎麼就不能像她姐姐那樣待在閨閣中看看書，繡繡鴛鴦。
天天往外跑，像什麼樣子！
蕭琅看著奏報，忍不住問：「馬球會在什麼地方？」
「紀園。」
蕭琅「呵」出一聲，帶著兵跑到人家的地盤去挑釁，他得去瞧瞧戚飛燕是怎麼輸得狗吃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