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飛燕怎麼可能會贏，你是不是聽錯了？」
蘇氏不敢置信地緊緊抓著戚懷義的胳膊，她的長指甲扎進肉里生疼，戚懷義偏不敢躲，只能咬牙忍著。
他知道闔府上下的驚訝，如果不是他也跟著參與了這場賽事，在現場從頭聽到尾，他也不敢信最後贏的竟會是戚飛燕。
戚懷義作為蕭琅陣營里的兵，剛上山沒多久就被一個新兵蛋子給『滅』了。
只要血袋漏了，就算是『戰亡』，藏在暗處的禁軍就會打掃戰場。
把他們給拖下去，避免傷殘。
蒙聖上體恤，『戰亡』的兵會回到營帳中歇息，管吃管喝，前線的戰況及時回到校場稟報，他們在營帳里也能聽到。
「這次的戰況真是一波三折，老將們說跟真正的戰場一樣刺激！」
戚懷義眼睛裡冒著光，「一開始我們以為三殿下贏定了！畢竟咱這邊兵強力壯，戚飛燕那邊都是老弱殘兵，還有一群女將，根本都不夠打的，他們訓練的時候表現的也很懶散，我們都沒將他們放在眼裡。可誰能想到，一到山上，他們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
戚嫣然聽到這裡，猛然覺察到了什麼。
「戚飛燕是故意的？她故意示敵以弱，為了混淆視聽？！」
戚懷義點頭，「大姐姐真聰明，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我是到『死』前那一刻才明白過來的。」
他羞愧地撓了撓頭。
不光是他，他周圍的很多兵都是這樣，『死到臨頭』才知道戚飛燕他們都是演的。
一個個的，真是陰險狡詐，騙了他們那麼久！
戚嫣然緊緊抓著衣袖，下唇幾乎咬出血。
她就知道，戚飛燕藏著貓膩，她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訓兵那麼懶散？
她還特意提醒三皇子，讓他不要掉以輕心著了戚飛燕的道。
可是三皇子不聽她的，也怪她，被戚飛燕演的那出戲給矇騙過去，沒有進一步去追究，原來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後來呢？」戚老夫人握著拐杖，急於聽後面發生的事。
戚懷義接著說，「我早早下去了，可我聽後來的紀家軍說，戚飛燕那邊的排兵布陣十分邪門，她身為首領沒有沖在最前面，反而斷後，也不怕兵士們說她貪生畏死，她讓女將們穿插在隊伍中，那些老兵居然沖在最前面，打鬥的過程移形換影一般，戰隊一直在調整。」
他擦了擦汗，「那幾個老兵也是老奸巨猾得很，之前在軍營里鬧得最厲害的蔣老頭，是第一個『死』的，可他用木棍去挑三皇子的木槍，簡直是以卵擊石，三皇子早就命我們換了兵器，他手裡拿的是一桿削鐵如泥的銀槍，只不過在外面刷了一層木屑而已。」
「私換兵器？」
戚大爺瞪大眼睛，「這不是作弊嗎？聖上下旨讓用木頭做的兵器，三皇子竟然敢偷偷換了，這可是掉腦袋的罪過啊。」
戚二爺和戚大爺都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當然知道兵器的重要性。
天門關一戰他們之所以會被漠軍打得節節敗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兵器沒有人家的強，對戰的時候簡直以卵擊石。
代入一下，戚飛燕的兵用木槍去對抗三皇子的銀槍鐵器，那不是找死嗎？
戚懷義道：「當時我們也嚇得半死，沒想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都怕引火燒身，但兵器是三皇子下令換的，我們也都是服從軍令而已，怎麼樣也有三皇子在前面頂著。再說他畢竟是皇子，聖上怎麼也不會真的摘他親兒子的腦袋吧？」
眾人聽著也覺得有道理，同時又覺得戚飛燕簡直是拉著他們全家去死。
和三皇子作對，那不就等同於跟皇上作對嗎？
有什麼好處？
「既然如此，三皇子又怎麼可能輸？」戚嫣然提出疑問，她實在想不明白三皇子這邊準備得如此齊全，是如何敗在了戚飛燕手上。
戚懷義接著說道：「我們坐在帳子裡聽戚飛燕那邊的兵說，戚飛燕早就猜到了三皇子不會老實，一定會在兵器上做手腳，所以他們早就想到了應對之策，準備了不少木筷，在木筷上刷了一層油脂保持它的牢固，又將木筷的頭削尖，充當武器用，反正只要能扎漏血袋，兵就戰亡了。誰能想到他們會用筷子當武器，咱們這邊防不勝防，被他們奪了鐵槍不說，還被兩根筷子給捅了。」
那些被扎的兵又悲憤，又不免佩服五小姐的腦子。
怎麼會想到用吃飯的筷子做武器呢？
「哼。」蘇氏冷哼一聲，「這都是跟她那個不著調的娘學的，一肚子的陰謀詭計。」
戚老夫人聽著卻是默然不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可惜啊，這麼聰明的孩子，不是她的親孫女。
「是。」
戚懷義順著蘇氏的話，繼續道：「咱們這邊的兵被筷子捅了大半，眼看著所剩無幾了，而戚飛燕也飛到前頭和三皇子打了起來，論武力值三皇子哪裡是她的對手，眼看著要輸，三皇子只得放了大招，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讓自己的親衛軍都綁了毒煙桶，只要他們脫掉身上的盔甲，毒煙就會放出，戚飛燕那邊的兵被毒煙侵襲，都倒了下去。」
「……」眾人聞言，全都靜默了。
他們都無言以對，因為這已經是三皇子第二次在戰事中作弊了。
尋常作弊也就罷了，可是放毒煙，還是沖自己人，這怎麼看都不算厚道，非人所能為。
戚嫣然卻再一次疑惑了，急急地問：「戚飛燕沒有中招嗎？」
「中了。」戚懷義道：「她離三皇子最近，傷得也最重，聽說也倒下了。」
「你別賣關子了！」
戚嫣然已然沒心情再繼續聽故事，聲色俱厲：「戚飛燕既然倒下了又是怎麼登頂插的旗子？是不是江尹幫了她！」
「不是尹哥哥。」
戚懷義被大姐姐凶冷的臉嚇到，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道：「聽說，是戚家雲諜，諜影重現。」
「什麼？！」戚家眾親全驚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