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獅子搏兔【上】

  第415章 獅子搏兔【上】

  在街口與劉燁匯合的時候,見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趙崢本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寬慰兩句,誰知那大叫驢又不給面子,面對靠過來定春,當即橫跳出去足有半丈遠。

  趙崢無語的收回手來,順勢改口道:「你差不多也該物色一頭異獸坐騎了——不如乾脆讓狐……胡姑娘給你踅摸一頭,當做嫁妝。」

  「這怎麼好麻煩紅玉。」

  劉燁大搖其頭,想到母親想把胡紅玉請回來鎮宅的事情,更是忍不住心煩意亂。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

  那狐妖自己就是坐騎出身,在這方面應該頗有經驗才對。

  這話趙崢也就敢在心裡說說,那狐妖對付不了同為天階的青瞳,拿捏自己一個小小通玄境可是手到擒來。

  因劉燁滿腹心事,兩人路上也沒怎麼交流。

  直到快到按察司衙門,劉燁才猛然想起了今天的比武,忙向趙崢打聽道:「趙兄,今天這兩場切磋你可有把握?」

  「七八成總還是有的。」

  趙崢微微一笑,淡然道:「再說就算輸了又如何,咱們如今還不到二十歲,又不是輸不起。」

  劉燁聽了又復沉默。

  若是易地而處,他自問是決計做不到趙崢這般豁達的,而且即便是現在,回憶起當初在涿州敗給趙崢的情景,他依舊難以釋懷。

  半晌,他由衷贊道:「非只天賦遜色一籌,在心性上我也遠遠不如趙兄。」

  趙崢卻是暗暗搖頭,若不是有系統和後世的記憶,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在天賦心性上蓋過劉燁。

  問題在於……

  這兩樣東西是福是禍,眼下卻還難說的很。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按察司衙門口,趙崢照例先去官廟裡上了柱香,然後才轉至後面衙門。

  昨兒辦手續的時候,趙崢就得了提醒,按察司有專門存放異獸的所在,因此進了官署後就暫時與劉燁分開,牽著定春來到獸欄區。

  這裡分地上、地下兩部分,還專門有水池供異獸們使用。

  趙崢牽著定春走進去的時候,就見正中央一塊大石頭上,正躺著頭比水牛還大的羚羊,周遭各色異獸或站或臥,不管是吃肉還是食草的,看起來都乖巧無比。

  除了那正中的大羚羊之外,趙崢還在附近看到了幾頭熟悉的『面孔』,譬如張額圖的大山羊,馬寶的黑豹。

  黑豹對趙崢的到來沒什麼反應,畢竟也只是在通州見過一次,但張家的大山羊卻是親熱的湊過來,低頭去舔趙崢的手心。

  趙崢反手摸了摸大山羊的頭,然後上前對著正中的羚羊拱手道:「小子趙崢見過羊將軍。」

  那羚羊聽了,這才睜開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趙崢一番,然後仰頭的叫了一聲,看上去有些衰老的羊臉上,露出人性化的親切笑容,就像是看到了家中晚輩一般。

  面對它這副擬人的表情,定春原本昂著的頭卻立刻放低了,縮在趙崢肩膀後面,鬼頭鬼腦的窺視。

  這頭老羊是李自成的坐騎,因在按察司獸欄稱王稱霸十多年,李自成退休之後,它也不願意在金吾將軍府頤養天年,乾脆留在按察司繼續統領異獸。

  也不知是不是與人接觸太多的緣故,異獸只有突破到天階才有延壽化形的可能,而且還近十幾年才有的事。

  但異獸想要突破天階又談何容易?

  直到現在,也只有青瞳等三個特例。

  有自己『人』罩著,趙峰放心把定春留在獸欄,出來的時候就見張額圖正抱著肩膀,在院門外候著。

  「張二叔。」

  趙崢拱手見禮。

  張額圖卻是直接遞過來兩頁紙,沉聲道:「那藍理倒罷了,程志遠卻著實有些棘手,你切莫大意,最好是能與他比兵刃——唉,昨兒你實在不該放出大話的。」

  面對下面千戶的挑戰,趙崢自然不可能全無準備,實際上在應戰之後不久,他便找到張額圖,希望張額圖收集藍理合程志遠的情報。

  張額圖雖然也只早來了一兩個月,但涿州毗鄰京城,他這些年為求升調可沒少結交按察司的官吏,太過隱秘的事情不好說,幫忙調查一些基本情況卻不成問題。

  聽張額圖似乎不太看好自己,趙崢心中也是一凜,忙將程志遠那份情報展開來,一目十行的看了個大概。

  看完之後,他忽然展顏笑道:「若是不在強項上折服他們,他們又怎會輸的心服口服?」

  說著,再次拱手:「多謝叔叔幫忙。」

  「自家人,有什麼好謝的。」

  張額圖擺擺手,卻又無奈道:「只是這程志遠……唉,你畢竟也才二十不到,他都四十出頭了,這比武本就不公平。」

  這分明是在提前寬慰趙崢,讓他即便敗了也不要沮喪。

  趙崢微微一笑,也沒再解釋什麼。

  那程志遠確實有些難纏,正常來說,初入通玄的人面對他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也難怪張額圖會不看好自己。

  與張額圖分開後,趙崢去到西跨院的時候,沿途遇到不少暗中窺探的目光。

  有好奇、有挑釁、有幸災樂禍、有怒其不爭。

  最後這種情緒,應該是來自三李一系殘存的人馬,看來他們也都不看好這一戰的結果,甚至覺得自己過於莽撞行事。

  感受著四面八方對自己的質疑和看衰,趙崢臉上的笑容反倒更濃了,畢竟越是沒人看好自己,逆勢翻盤的勝利就越是暢快淋漓。

  …………

  與此同時,西跨院值房內。

  藍理正用薄餅裹著烤鴨吃滿嘴流油,偏頭見程志遠細心檢查護腕,忍不住撇嘴道:「老程,你至於嗎?對付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還要耍這樣的小心思。」

  那護腕的材質不俗,完全可以當成小型護盾來用,雖然不在兵刃之列,卻明顯有違公平。

  正說著,混了甜麵醬的油脂從薄餅下方滴落,藍理連忙把餅舉高用嘴接住,順手把餅折了個對彎,又狠狠嘶下一口,嚼到半截才想起自己正在與程志遠說話。

  於是再次轉頭看向程志遠,卻見程志遠已經檢查完了護腕,正托著官靴仔細查看鞋底、靴內的符文是否完好。

  「不是,你至於嗎?」

  藍理忍不住板正身子,諷刺道:「伱這四十多歲的老漢,欺負人家一個不到二十的毛頭小子,搞得這么小心翼翼不說,還跟人家耍心眼,你覺得合適嗎?」

  程志遠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斜了藍理一眼,悶聲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藍理聞言嗤笑一聲,哂道:「你老程有哪一點像是頭獅子?」

  說著,他三下五除二把手上的薄餅吃完,然後起身將雙拳在身前狠狠一撞,獰笑道:「還是讓我藍理來教教你,什麼才叫獅子搏兔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