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再見嘉靖

  第342章 再見嘉靖

  趙崢一路小心戒備,直到在西華門外與鄭經匯合,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➅9s𝕙ⓤx.ᶜ𝕠M ඏ🐉

  同時他也決心明天早上,就去找柳如是問個清楚,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怎麼每天都踩著點來?」

  鄭經嘀咕著將一盞宮燈遞給趙崢,又道:「明兒就是放榜的日子了吧?到時候對於該你授什麼官的事兒,上面也就該有個定論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趙崢接過宮燈,擺出灑脫不在意的樣子道:「反正早晚要升指揮僉事,也不差這三兩年的功夫。」

  「你小子故意氣我不是?」

  鄭經一瞪眼,旋即又正色道:「事情可不是這麼論的,若是以後伱分到北司,千戶基本上就是個打雜的,唯有到了指揮僉事這個層次,才能有一些自主。」

  這一點趙崢倒也早就打聽清楚了,北司一般外派差事,通常都是以指揮使或者指揮同知這個層級的為主,畢竟地方上若不是遇到難以處置的大麻煩,也不會主動向北司尋求幫助。

  所以北司派去支援的必是中高層的精銳。

  到時候指揮僉事作為輔佐,還能有一定的自由度,千戶們基本上就只能唯唯諾諾人云亦云了。

  趙崢兩手一攤道:「若只能做千戶,我就爭取落在直隸按察司唄。」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鄭經直齜牙,沒好氣罵道:「還『只能做千戶』,老子都做了兩年百戶才晉升千戶,那些普通的武舉更是要從小旗起步!」

  說著,重重在趙崢肩頭一拍,趙崢倒還守得住,身下定春卻發出嗷嗚嗷嗚的抗議聲。

  老黑見了,忙帶著主人錯開兩步,再不給鄭經下手的機會。

  「特娘的,這吃裡扒外的色狗!」

  鄭經笑罵一聲,又對趙崢道:「就算是做了指揮僉事,也還是直隸按察司最能鍛鍊人,適合你去辦的差事更多,頭上也沒那麼多婆婆管著。」

  趙崢笑笑沒說話。

  打從鄭經一開口,他就猜到這廝是要給按察司拉人,不過現階段直隸按察司確實更適合他。

  按察司要處理的案子更雜一些,指揮僉事單獨辦案的機會也更多,哪怕是千戶也有大把的用武之地。

  不過現在是北司在給他請功,對於日後的去留問題,他暫時可不便置評。

  來到西苑,這裡巡邏的女軍明顯比先前多了不少,尤其是出入要道,都臨時加派了崗哨。

  這是鄭經特意向上面申請的,目的自然是為了避免嘉靖皇帝第一時間就又把自己給撞散了。

  同值夜的女軍千戶打好招呼,兩人便又默契的來到寶劍峰下吃喝起來。

  期間趙崢問起鑑定血緣的事情,鄭經吮著油漬麻花的手指頭,含糊道:「那些借著直系血脈施咒的法子,不就能判斷出來嗎?」

  「我是說不用死人的那種。」

  趙崢倒不擔心這個,且不說大多數藉助血脈施咒的辦法,對有龍虎氣保護的武者都不起作用,就算是能起作用,他估摸著吳應熊也沒膽子拿命去試。

  「不死人的?」

  鄭經又抓起一根大棒骨,邊吸著骨髓油,邊皺眉道:「這我倒是沒注意過,那些邪教徒不是想長生就是想害人,不死人的法子拿來有什麼用?」

  趙崢見他不開竅,只好繼續往深了說:「也未必就是邪教徒的法子——再說有這種法子,不就能替代一點都不靠譜的滴血認親了?」

  「滴血認親?」

  鄭經瞪圓了僅剩的右眼,左眼的眼罩似乎也往外突起,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要怕破封而出一樣。

  總覺得他這隻『眼睛』並不只是爆開了那麼簡單。

  不過既然鄭森沒說過,趙崢自然也不會貿然探究,只是翻了個白眼道:「我有個朋友要用到,怎麼,不行嗎?」

  「我就說嘛!」

  鄭經倒是立刻就相信了,一拍大腿道:「你小子這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給別人戴綠帽子的料,怎麼可能要去滴血認親!」

  這獨眼的看人真准。

  鄭經拍完大腿才想起自己滿手油,慌裡慌張的站起身來,想要找個什麼東西擦一下衣襟下擺,可這深宮內苑又是大晚上的,上哪找清潔工具去?

  趙崢摸出身上的帕子遞過去,鄭經看了看卻沒接,反倒又一屁股坐了回去,重新抓起一根大棒骨,邊啃著上面的筋肉,邊含糊道:「算了,反正特娘的也不用老子洗——那個什麼能代替滴血認親的法子,我倒是就沒聽說過,這樣吧,回頭我去幫你打聽打聽。」

  「那就有勞了。」

  趙崢順勢擦去手上的油漬,又叮嚀道:「這事兒你可別鬧的滿城風雨,要不然不是我的事,也有人要往我頭上扣帽子了。」

  「這有啥?」

  鄭經撇撇嘴,不以為意道:「家裡女人多了,難免會有這樣的事情,大不了挖個坑一起埋掉就是,只要別是明媒正娶的老婆偷人就好。」

  這怎麼聽著像是經驗之談?

  趙崢正猶豫要不要探究一下,鄭老大不為人知的情感生活,忽就聽到一首似近若遠的道詩:

  「昨日花開滿樹紅,今朝花落萬枝空。

  滋榮實藉三春秀,變化虛隨一夜風。

  物外光陰元自得,人間生滅有誰窮。

  百年大小榮枯事,過眼渾如一夢中。」

  兩人霍然起身,鄭經順手把油漬全抹到了飛魚服上,帶著趙崢急往聲音傳來處飛掠而去。

  兩人速度都不慢,很快便在一處亭台當中,發現了嘉靖皇帝大袖翩翩的身影。

  這次他穿的不是道袍,而是燕弁冠服,這也是嘉靖朝大禮議改制之後的皇帝常服。

  眼見他端坐在石墩上並無異動,鄭經和趙崢交換了一下眼神,隔著三丈多遠便拱手道:「臣錦衣衛指揮僉事鄭經,拜見陛下。」

  「咳~「

  趙崢重重的乾咳了一聲,趁機發動了戰吼技能,然後也拱手道:「武舉趙崢拜見陛下。」

  眼前的嘉靖長的一點都不像陳寶國,單論臉型倒更像是留著長髯的張國立。

  聽兩人言稱『拜見』,實則卻只是拱手一揖,嘉靖皇帝微微搖頭道:「文官們說跋扈無過陸文孚,如今看來,倒是不及爾等這些後輩多矣。」

  鄭經雖然生的粗豪,卻並不是粗鄙不文的,知道嘉靖說的是自己的奶兄弟,歷代錦衣衛指揮使當中地位最高的陸柄。

  當下搖頭道:「我大明能同時兼任三孤三公者,唯有陸都督一人,如今錦衣衛雖然高手雲集,卻遠不如陸都督在時那般煊赫。」

  說著,悄悄用眼角餘光看向趙崢,趙崢卻是沖他微微搖頭。

  按照兩人先前的暗號,這意味著眼前的嘉靖皇帝並非真人,至少不是肉身在此。

  「呵呵~」

  嘉靖皇帝聞言搖頭失笑:「是了,如今這般,也只是因為皇帝失了權柄,倒未必是爾等有什麼長進。」

  說著,抬手往對面指了指:「你們若不是來拿人的,不妨坐下與朕聊聊,咱們互相解惑,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