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更)

  法院傳票?

  張悅然的腳一下子在地上生了根,第一反應就是她說的是假的,她的新聞都是事實。

  幾年前是有人舉報賀行望服用興奮劑。

  這次也是網上有人說賀行望服用興奮劑。

  從頭到尾她沒有確信地說過一句,張悅然知道說得太肯定容易出問題,所以用了春秋筆法暗示。

  正因為這樣,輿論再怎麼樣,對她而言都沒有損失,不過是被人罵兩句而已,不看微博什麼事沒有。

  去法院不可能的……

  張悅然轉過身看著池穗穗,想要確定她只是為了警告自己才說的這話。

  但是她只看到了池穗穗冷淡的表情。

  張悅然後退一步,徑直離開了新聞社。

  辦公區瞬間安靜下來。

  有人把池穗穗辦公室的門給關上,池穗穗估摸著法院的傳票應該是快到了,所以才會和張悅然說。

  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對於這次的事情,池穗穗不想放過,賀行望也同樣如此。

  池穗穗第一天上任當老闆,就放了一把火,神清氣爽,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消息:【做老闆真好。】

  定位在今日新聞社。

  不多時,底下評論十來條。

  宋成睿:【我怎麼記得這是賀氏收購的?】

  宋成睿:【我懂了,所以是大小姐開始秀恩愛了嗎?】

  被他這麼一評論,不知內情的都了解了。

  後面的彩虹屁一個接一個,例如什麼「明天新聞社就全國第一」、「池老闆財源廣進……

  池穗穗看得樂得不行。

  她給賀行望發消息:【我把人給辭了。】

  池穗穗不想留著她在新聞社裡,磋磨當然是可以磋磨,但見到她心情就不爽。

  還是辭了眼不見心不煩。

  賀行望:【既然你是主人,你隨意。】

  新晉老闆·池穗穗上任第一天,先對前老闆表示了歡喜,然後這才投入到新工作中。

  而第二天,張悅然收到法院傳票的事就被人透露了出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蘇綿本來早上賴床的,聽到這消息愣是從床上跳起來:「哈哈哈哈可算是遭報應了!賀神幹得好!」

  知法犯法,就該這樣。

  本來散播賀行望興奮劑截圖的博主已經刪了那微博,而且傳播分散,但張悅然發的新聞直接轉發評論都過了十幾萬。

  可想而知影響有多大。

  很快,這件事就被人發到了微博上,不到半小時,就爆上了熱搜前三。

  本來這事熱度已經下去了一點點,又被頂上來,網友們準備去再罵一遍張悅然的,結果居然看到的是法院的通知。

  網友們:???

  【太好了太好了!】

  【我就知道賀神不會那樣做的,這告的可是誹謗,不是名譽權。】

  【網上逼逼沒有用,用法律維護自己。】

  【希望某些眼瞎的人也看清楚,是貧瘠的知識限制了你們對賀神能力的了解程度。】

  【我要蹲這次的庭審了。】

  【看到這消息我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希望造謠的人都立馬進去坐牢,謝謝。】

  【罵了這麼久,終於有新的可以讓我罵了。】

  【賀神沖鴨,不要讓那些造謠的人陰謀得逞。】

  網上一下子熱度起來。

  張悅然的微博再度被哈哈哈哈充斥。

  目前很多法院的庭審都是會錄像的,還會公開,甚至有些還會直播,所以很多人都在蹲這次的庭審。

  「不好意思,您可能不太適合我們新聞社。」

  「抱歉,我們最近不招人。」

  「最近電視台沒有招聘的意願,請另尋其他公司。」

  「……」

  一個個電話,用的句子不一樣,說出來的話都是同一個意思——不打算聘用她。

  「砰!」

  張悅然刷地一下將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

  她臉色格外難看。

  之前她自己主動辭了電視台的工作,就是因為今日新聞社的邀請,所以很快就簽了合同。

  結果第一天去就被池穗穗炒了,現在只能待在家裡。

  原本投出去的簡歷,也因為今天的事直接涼了。

  一開始還真有外省的新聞社想要錄用,畢竟現在新聞魚龍混雜,有個能力不錯的確實可以聘用。

  但是已經被起訴了……

  誰還敢用?

  唯一的好處可能是她是記者,出新聞不用露面,所以很多人罵的是她,離了網絡也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時間一轉到一月,正式開庭。

  旁聽的人想進來很多,包括粉絲,最後還是只讓一些人的申請通過,池穗穗和蘇綿、宋妙里他們一起過來的。

  本來賀行望父母也要過來,最後被攔住了。

  這次起訴的不止張悅然一個人,還有各大營銷號,當然也有周徐程。

  聲勢浩大,再加上本身輿論的緣故,法院最終選擇庭審直播,可以去在線看。

  時間還沒到,裡面就湧入無數人。

  涉及到這樣的案例時,賀行望又是公眾人物,社會影響力大,是屬於可公開直播的庭審範圍。

  庭審直播沒彈幕,但是網友們的力量是非常大的,直接在各大論壇上開了直播的帖子,隨時更新。

  【我就是來看會判幾年的。】

  【+1我要親眼看著某記者敗訴。】

  【庭審上看她再撒謊。】

  被告席上好幾個人,看起來非常壯觀,再加上他們轉發了無數新聞,這是第一次上法庭。

  不是名譽權,而是誹謗。

  這兩個雖然最後可能只會被判賠,結果可能差不多,但是勝訴了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大多數吃瓜群眾都是第一次看庭審直播,看到法官詢問被告人一條條新聞上的內容,被告人必須回答。

  張悅然作為寫出這新聞的人,完全無法否認。一旦否認,再被法官這邊打臉的話,那她就更糟糕了。

  至於營銷號,比她更直接承認。

  這件事幾乎沒什麼好查的,周徐程更是一言不發,賀行望這邊提供了當年檢查的結果,和現如今的檢查結果。

  他沒服用,那其他人就是造謠。

  事實如此,最終的判定也是如此,張悅然作為首位,按照利益體分配,她也是最嚴重的。

  一場庭審直播將近幾個小時,網友們愣是安安靜靜地給看完了,看到張悅然啞口無言。

  周徐程作為其中一員,也敗訴了,但他最後莫名鬆了口氣——因為當年的事沒曝光。

  賀行望有官方文件的證據在,法官不需要問當年的事。

  一直看到最後勝訴。

  賀行望作為原告,從集訓中心回來站在法庭上,挺拔修長的身影背脊直挺,任誰都無法影響到他。

  池穗穗坐在下面,望向他。

  像是有感覺般,賀行望看過來,見到她彎彎的眉眼,心神驟然放鬆了下來。

  「穗總,我們先走,還是你和賀神一起離開?」蘇綿眨了眨眼,小聲地問。

  「你先走吧。」池穗穗說。

  蘇綿笑嘻嘻地走了。

  賀行望這次是從集訓中心來這邊,過後還要回去,不過朱教練有心放了幾天的假,讓他放鬆放鬆。

  所以今晚回柏岸公館-

  庭審直播結束時,全網炸了。

  【我就知道去他的全是謠言!】

  【賀神太難了!拿金牌還要被自己國家的人造謠,是我我都會心寒的!】

  【我本來想聽法官問問當年的事情,沒想到一份官方文件就結束了。】

  【這種事不會問的,但是我們可以挖出來。】

  這條回復一出來,很快就有人動了心思。

  幾年前的事情說久遠也不久遠,但說近也不近,射運中心的運動員們都換了一茬。

  但是這麼大的事必然會留下痕跡。

  扒了半天,有網友突然發現敗訴名單里的周徐程好像不普通,搜新聞還能搜到他。

  他是真的只誹謗了嗎?

  這事很快就有人給微博大v匿名投稿。

  【厚碼,最近閉關設計斷網,出來才知道賀神的事情,我好像有一點印象。具體怎麼知道的我不說,免得被扒——這事很簡單,你們知道出庭的裡面有一個人叫周徐程嗎?估計你們不記得了,當年他和賀神同在射運中心裡,他給賀神下藥,沒錯就是你們知道的下藥,然後舉報了,但是賀神幸運躲過,所以後來他也離開了射運中心。對了,當年他十四歲,賀神十三歲,這事就這麼簡單。】

  越簡單越真實。

  剛剛被扒的周徐程在大家的想法里可能是因為嫉妒賀神的天賦,而自己現在在家摳腳。

  結果居然還有這事!

  才十四歲的年紀,就能做出對隊友下興奮劑的事情,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本來大家都不知道,以為私事是真的私事。

  這下子是真的微博爆炸了。

  【我靠!十幾歲啊!】

  【這他媽下藥還舉報,沒見過這麼惡毒的人:)】

  【優秀的人總被嫉妒,賀神是倒了八輩子霉,碰上這麼個隊友,幾年了還不放過。】

  【太噁心了,你弱你就下藥?】

  【自己也是做運動員的,不知道興奮劑的影響嗎?】

  【嗚嗚嗚我太心疼賀神了!】

  【怪不得賀神當年退出,空白了好幾年時間,如果沒退出,現在賀神成績說不定比現在更好!】

  【我心裡有個惡毒的想法。】

  因為當年是未成年,又是未遂,所以周徐程並沒有受到什麼懲罰,但所有做過的事必然會有反噬。

  他尚且還在慶幸庭審上法官沒問,轉頭就被爆了出來。

  幾乎是眨眼之間,公司里就將他辭退了,一樁樁事像是石頭,一次次地砸在心上。

  周徐程去公司收拾東西的時候,同事們看他的眼光全是厭惡,還當著他的面嘲諷。

  誰會為了一個小人物和賀氏作對?

  對於這次的勝訴,賀氏直接在官博上開啟抽獎,轉發評論就抽幾個人南城一套房,還有各種賀氏專有的禮物,現金紅包。

  有網友將列舉的名單給整理了一下,就目前的抽獎禮物,一套房就可能價值百萬千萬,別提其他的了。

  【賀神:我家有錢。】

  【還缺兒子嗎?賀爸爸!!!】

  【我知道了!我就是賀氏當年遺落在外的第二個孩子!我是二胎啊啊!】

  【我不想要後面的禮物了,就那套房給我就可以了。】

  【微博真好,還能買房。】

  對於賀行望的家境,自他重新回到射運中心後就再也沒有隱瞞過,只不過平常賀氏不會出現在賀行望的相關新聞里。

  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聲勢浩大的應援。

  不到一下午的時間,轉發量已經過了百萬。就算是不關注這事的,為了這抽獎都去了解了這事。

  對於張悅然和周徐程的結局,池穗穗和賀行望都不想去了解,也不想關心,擾了自己心情。

  賀家的阿姨為了慶祝,做了一桌美食,池穗穗跟著都差點吃撐了,在椅子上偷摸自己的肚子。

  「要消消食才行。」江慧月笑著說。

  話音剛落,賀行望就從架子上拿了她的大衣,眉目清雋,說:「走吧。」

  池穗穗眨眼:「好。」

  算起來,這算是這段時間他們相處比較多的時間。

  南城的冬日很冷,今天出了一下午的太陽,但晚上的風還是非常冷,像刀子一樣。

  池穗穗出門前拿了個老太太的帽子戴著。

  這是家裡的阿姨自己親手用毛線勾的,是幾種漂亮的顏色,在右側上方還有一朵小花。

  池穗穗戴上之後,明明不符合,卻異常和諧,白皙耳垂在外面,烏黑的頭髮被壓得貼在臉上,襯得皮膚白到極致。

  這樣一看,反倒一雙眼清亮又漂亮。

  池穗穗見賀行望一直看著自己,摸了摸頭上的帽子:「怎麼,覺得我不好看?」

  賀行望自然是回答:「很好看。」

  她生得天姿國色,就如同很久之前的幾個詞語,能駕馭得住任何色彩,舉手投足之間顛倒眾生。

  池穗穗黑白分明的眼睛笑彎了,問:「賀行望,你不會是為了哄我故意說的吧?」

  「我沒有說謊的必要。」賀行望挑眉。

  「好吧。」池穗穗稍抬下巴,矜持地點頭。

  賀行望見她這幅樣子,唇角微微帶起一點角度,在微黃的路燈下不甚明顯。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就走了十來分鐘。

  池穗穗耳垂都被凍得有點紅,手也一直插在口袋裡,就差沒有直接縮進自己的衣服里了。

  「回去嗎?」賀行望問。

  他伸手捏了下池穗穗的耳垂,揉了揉,讓血液暢通,冰涼的溫度逐漸上升。

  池穗穗的耳垂有些敏感,又是這樣被反過來復過去地揉捏,酥麻至極,連帶著聲音都顫了下。

  「回去。」

  說回去就回去,池穗穗恨不得現在就回溫暖的房間裡待著,賀行望揉耳垂已經不能滿足她了。

  到宅子前已經是十分鐘後。

  池穗穗的鼻尖驟然一涼,她抬頭看到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來,白晶晶的。

  「下雪了?」

  她說著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又眨眼間消失,這是今年冬天南城的第一場雪。

  賀行望嗯了聲。

  池穗穗已經站在了廊檐下,賀行望慢了一步,還在庭院中,即使是這樣,她也比他矮一點。

  他的身後是無邊的黑暗。

  四目相對,池穗穗忽然一翹唇角,說出的話快而不清晰:「我想親你了。」

  她說到做到,下一秒就猛地湊了上去,徑直地抓住賀行望的肩膀,吻上他的唇。

  有冬日裡特有的涼薄,和一絲清凌的雪味。

  賀行望沒料到她的動作,但也放任了她的行為,伸手攬住她玲瓏有致的腰肢,沉浸其中。

  屋內燈火通明,幾人說話隱隱有聲,可能是在討論今天的新聞,也可能是在聊他們的事。

  而屋外,她和賀行望在接吻。

  距離上次池穗穗去集訓中心、同床共枕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距離過年也只差一周不到的時間。

  而距離他們領證,滿打滿算只有兩周左右的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來啦

  今天晚上問朋友關於庭審的事,耽擱了半小時,不然可能十點半就更新了

  80個紅包,前兩天的還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