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越大,醫院就會越大,說實話,在超級醫院,看病就醫的感受非常的不好。
到哪都是排隊,掛號排隊,有些時候甚至要提前好幾周才能掛到某些特定專家的號。
取藥,檢查幾乎沒有不排隊的,所以有些時候,比如常規檢查,一些普通疾病其實沒有必要去大醫院湊熱鬧,本來是小病,排隊一天,著急上火划不來。
張凡和師伯約好了,早晨在手術室見面,張凡走過門診大廳的時候,就看到大廳裡面雖然沒上班,但人群排隊的隊伍已經很長很長了。
這種醫院也算是華國醫療到頭的地方了,所以不光是魔都人,幾乎全國各地的病號都有,所以疾病的嚴重程度和數量也不是一個小小茶素能比的。
最簡單的,人家一個急救中心差不多是茶素急救中心的好幾倍大,120不停的嗚咽進出。
走過大廳,進入手術室區域的時候,師伯的秘書已經在等待張凡了。
「張院昨晚休息的怎麼樣。
今天有好幾台手術,吳院長已經進去了,我帶您進去,這裡要刷卡。」
「好的,麻煩了。」略微寒暄了兩句,張凡就跟著秘書進入了手術室。
有院長秘書帶路,也沒什麼要等待或者手術衣不夠的情況。
「來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吳老看到張凡後,笑了笑,然後也沒給他身邊的人介紹張凡,只是簡單的說了幾位分量比較重的人物。
「這位是胰腺科的主任,這位是……」
張凡笑著和眾位醫生打了招呼握了手。雖然眾人一頭的霧水,但吳老不介紹,他們也就裝著認識張凡一樣,笑著打了招呼。
吳老不等張凡和眾人說話,就指著放片機上的影響資料,對張凡說道:「你的論文不是研究了胰腺嗎,來看看,今天正好有個胰腺的患者。」
說完,吳老略微的側了側身子給張凡騰出了一個地方。
大家都有這麼一個感受,很多場合,特別是職場,領導或者大拿在的時候,他的身邊永遠是有一群人在圍著的。
醫院也一樣,博士生,碩士生,新來的醫生,想要進入吳老視野的年輕醫生,一個比一個熱情的圍在吳老的身邊。
無可厚非,機會是自己爭取來的,除非是掌握且嫻熟了投胎技術的人,不然,永遠不要等待。
當吳老給張凡騰出地方的時候,很多人都非常詫異,「什麼時候吳老在手術室這麼謙虛?」
眼神如同無線電一樣,在人群中轉來轉去。「這誰啊?從哪冒出來的?」
如果張凡年紀大一點,估計也沒人會這麼關注,可張凡就是太年輕了,幾乎比在場的人都年輕,所以,大家非常的好奇。
「好!」在手術室,張凡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謙虛,謙讓,老頭讓他看,他就直接走在了最前方,把老頭的C位給站了。
「重症胰腺炎!
患者多大,發病多久了,目前估計各項澱粉酶已經非常的高了吧。
保守治療效果不好?」
「嗯,保守治療失敗!」吳老身邊的胰腺科主任說了一句,也不多話,就看著這位年輕人。
其實他也好奇,吳老的弟子,他都認識,而這位真的很面生而且好像也不是弟子,年紀對不上,可吳老對待他的態度又很特別。
「嗯,把患者病歷給我看一下。」張凡看著影像資料,皺了皺眉頭後,輕輕的說了一句。
都不用吳老發話,人群中立馬就有人把病歷雙手給張凡遞了過來。
說實話,好些人會說一些高學歷的人,比如讀書讀傻了,書呆子一類的話,可很少人用這種語氣來說外科醫生。
為什麼呢,就是因為外科醫生經歷了太多太多的挫折教育,人情世故給他當老師的太多太多了。
首先是病號,大多數的病號是非常講道理的,可看病看的多了,也會遇上不講道理的,然後,經歷的多了,原本沒情商的,都會讓這些病號給醫生把情商鍛鍊出來。
還有就是上級醫生,或者是帶教師父,三四個師兄弟,個有長短,如果情商不行,師父就是不給你掏壓箱底的東西。
所以,這幫子能站在如此大的醫院中的醫生,一個一個不說是油吧,但也非常的有情商。
張凡翻了翻病歷,患者男性,24歲,數日前有大量飲酒史。
看著如此年輕的患者,張凡輕輕的搖了搖頭,年紀太輕了。
肝膽胰脾腎,不談大病,就說小病,比如說感染,這幾個器官,最難治療的就是胰腺。
再說大病,疾病的終結者,癌症,而胰腺癌,有個外號,癌症之王。
很多很多的出名的人都在倒在這個疾病面前,蟲子咬的果子老闆,算不上籃色水球上的第一富豪,但也能稱之為頂級富豪了吧,又能怎麼樣,最後不得不靠著巫術來面對胰腺癌。
好多明星,好多政客,大家隨便一搜索,就能發現,幾十年前得愛滋的人還健在呢,而這種疾病被診斷後,沒多久就去世了。
為什麼呢,這就的說說這個器官的特殊性,胰腺是幹什麼的。
這玩意主要的功能就是消化和中和胃酸,至於其他一些小的功能,就不說了。
消化,人體的消化分兩類,酸性和鹼性,胃酸以外的消化液幾乎都是鹼性的。
如果沒有胰腺,不說其他,就胃酸都能把腸道腐蝕個千瘡百孔,而胃酸是什麼,是鹽酸啊。
能中和鹽酸的胰液,也不是白給的。肝膽胰脾腎出點問題,會肚子疼,而胰腺出問題,哪個疼痛度,非常的可怕。
熱水到在手上的感覺,估計都沒胰腺疼痛的強度大。
因為腹部的神經定位不是很精準,當胰腺泄露流在腹腔的時候,就如同一杯子熱水強行灌入了口腔一樣。
燒,滿肚子的燒,疼,如同被人拽著腸子拔河一樣的疼,可你又說不清楚哪裡最疼,反正就是抱著肚子打滾。
胰腺一旦出問題,胰液沒了防護,這個玩意流出來,非常的可怕,胃酸也就把器官給穿個孔。
而胰液直接就如一個嗜血的怪物一樣,逮誰咬誰,強大的消化功能,直接就能把器官給融化了。
所以,當胰腺出現問題的時候,在一些小一點的醫院,看都不敢看,直接轉院。
而胰腺癌,當癌細胞出現的時候,這玩意長的飛速。
吃飽喝好,還不罷休,他看著正常細胞分泌,他也覺得挺好玩,然後就是開始分泌。
正常的胰腺分泌就如同小孩的口水,就那麼一點點,很可愛,小嘴一撇,然後流出來一點,晶瑩剔透。
而癌症細胞的分泌,就可怕了,如同一個吃多了的胖子再嘔吐一樣,噗!噗!噗!巨量的胰液分泌了出來。
然後這些胰液流滿整個腹腔,說實話,胰腺癌的患者,疼都能疼死,抱著肚子打滾,絕對不是誇張。
……
「手術!師伯,必須要儘快手術了。」
「嗯,怎麼樣,給我搭把手?」
吳老笑著看張凡,張凡在腦外,在胃腸的手術表現,吳老是知道的。
但是,今天,老頭想讓張凡看看,什麼是薑還是老的辣。
「呵呵,行,我聽師伯的。」張凡笑了笑,其實他想說,「我這半年時間,沒給人當過助手,但,他不敢!怕老頭扇他。」
能當主刀,誰願意當助手,張凡心裡想當主刀,可周圍的年輕醫生,碩士就算了,碩士在這裡估計拉鉤的資格都沒有。
一些博士,特別是一些想讓吳老有印象的博士,一個比一個著急,嘴都長大了,能和吳老一起上手術的機會多嗎,太少了。
所以,一個兩個的看著張凡眼裡都冒火了,要是他們知道張凡還不樂意當助手的話,估計能把張凡當場就給撕吧了。
「妹子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行,走,看看病號,我們就準備上手術。」吳老點了點頭。
老頭好強不,太好強了,不好強,他都走不到這一步,當年跟著他師父裘老,沒書,自己抄,沒資料,自己研究。
說實話,他們這一代的功夫非常的強大,就因為窮困苦難中被練出了一個超級雄厚的基本功,然後多年的努力,厚積薄發。
手底下功夫好,扛著窮困成長起來的一代,能是弱人嗎?不是,所以老頭在準備給張凡上課前,首先就要讓張凡看看他的功夫。
鐵橋硬馬,咱不是倚老賣老的人,估計老頭就是這個想法。
病號已經進入了重症監護室,他的父母,幾乎一夜之間就白了頭髮的父母,還有他妻子懷裡還在襁褓中的孩子,要多讓人憐惜,有多讓人憐惜。
真的,當醫生告知他們疾病的兇險後,他們家的天塌下來了。
老的老,小的小,哭都無淚可哭了。當送到方東醫院的時候,一家人,幾乎都絕望了。
他們老家的醫院直接判了死刑,懷著最後的希望,他們來到了東方。
當得知吳老準備親自上手術的時候,枯竭的眼眶中,他們慶幸的淚水直流。
沒有多少關係的他們,真的,打死他們都沒有想到,吳老會親自上手術,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啊。
「吳老!」患者的父親,抖動的雙手,就連聲音都不敢大一點。
他不知道如何感謝,更不知道,要說什麼。
「沒事,不要緊張,我們會全力以赴的。」
簡簡單單一句話,沒有一點點的架子,絕對不是那種半瓶子晃蕩眼睛長在腦頂上的人,吳老非常的和藹。
「我給您磕個頭,孩子還小啊,吳老啊!」
在吳老如此可親和藹的面前,患者父親繃不住了,淚水滿面的他,顫顫巍巍的就要給吳老下跪。
「別,不要這樣,你的心我明白,真的,不要這樣。」
張凡的眼力還是不錯的,吳老還沒動身,他就趕忙的把家屬給攙扶起來。
「謝謝啊,謝謝啊,您就是我們一家子的大恩人啊。我謝謝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