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天氣,發生的意外太多了。特別是車禍,一起接著一起,不過好在雨天的車速都不高,車禍也都不嚴重。
急診中心的大廳裡面,咋亂紛紛:「我霧燈都快打到天上去了,你就沒看到?
眼睜睜,你就直溜溜的撞到我的屁股上了,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我才買的車。」
「聲音小一點!」小護士臉漲的紅紅的,大聲的維持秩序,醫院和患者關係很奇特,病情不嚴重的時候,往往也是患者最不服從的時候。
就在雜亂紛紛的時候,歐陽的電話響了,紅色的小靈通,閃著綠燈,如同夜晚荒野上的野獸一樣,綠色的信號燈滲人的閃爍著。
「歐陽院長?」
「我是歐陽紅!」
電話中沒有寒暄,只有確認。
「我是XXX,現在我命令:
市人民醫院在保證醫院能正常運行的前提下,儘可能的多派出人員,組成醫療救援隊,前往拉馬查克鄉。
歐陽院長,拉馬蘇特鄉的凌晨時分,發生了特大洪災,人員損傷非常嚴重……」
掛了電話,歐陽顧不得急診中心的雜亂的場面,直接讓醫務處的主任拉著張凡向會議室走。
「拉嗎蘇特被大水沖了!」醫務處主任拉著張凡,一邊走一邊給張凡解釋。他就是歐陽的影子,只要歐陽在醫院,他絕對就會出現在歐陽的身邊。
「拉嗎蘇特?那個地方不全是草原牧場嗎,能有多少人?」張凡納悶的問道。
「嘿,哪地方平時人是不多,可昨天有巴扎,好幾千人湊在哪裡了,大多數還都是外地人!」醫務處的主任低著頭,小聲的給張凡解釋著。
「什麼巴扎?如此多的人。」
醫務處的主任還沒開始解釋呢,他們已經到了會議室。遇上這種事情,其他人不知道會怎麼樣,首先,歐陽就已經開始腎上腺素飆升了。
老太太如同警衛一樣,站在會議室的門前,也不進屋坐著,也不說話,就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看著大家的腳步,誰要是緩而不急,絕對會被老太太用目光殺死一遍。
「同志們,考驗我們的時刻到來了,拉嗎蘇特鄉無數受災的群眾再期待著我們。
現在,我命令:市人民醫院救援小組成立,組長歐陽紅、副組長張凡、第一小隊的組長骨一科主任……
現在給大家五分鐘時間,把各個小隊的名單報給我。
我再強調一次,災情就是號角,上級的指令現在就是衝鋒號,無辜脫離崗位者,無特殊原因而拒絕參與搶險救災的,將嚴懲不貸。
各小隊隊長,儘快選擇好人員名單。」
就在歐陽組織會議的時候,茶素地區的武警、解放軍、民兵出動了。而醫院中也來了幾輛軍車,這是來拉藥品的車輛。
雨,持續的瓢潑大雨,不停的下著。
拉嗎蘇特鄉,一個草原、森林、荒漠、河谷交接的一個區域。
這裡也是很多河道河谷交匯的地方,以前每年的秋天,牧民會把牧群趕往這裡,相互交換,慢慢的形成了一個集會。
後來,一些越野徒步的人也喜歡上了這裡,地形複雜多變,正好是他們需求的地方,這裡的自然地貌能滿足他們挑戰自我,挑戰大自然。
早期的時候,來這裡玩的人都是非常專業的一些人士,幾乎都是清一色改裝的212。
可當這種活動成為炫富或者摻雜著其他目的後,專業之談就成了笑話。
路虎、牧馬人、大奔,汽車來的越來越高檔,玩的也就越來越野了,早期的一些專業人士就慢慢的被排擠了出去。
大幾百萬的汽車,洋酒、篝火宴會、森林草原、還有姑娘,如果再吸幾口,乖乖,這裡就是天堂。
專業人士被排擠出活動後,沒了專業人士的指點,原本的正常運動變了味道,一河灘的帳篷,哪裡方便在哪裡駐紮。
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牧民們的帳篷幾乎都在半山腰上,沒有一個把帳篷扎在河灘上,而這些人,號稱越野,號稱徒步專家,可愣是沒看出不同。
……
上流的洪水如同猛獸一般沖了下來。好些人覺得自己水性不錯,曾在海中博鰲,有過大河大江戲魚的壯舉。
但,洪水是不同的。
首先,洪水中的泥沙相當的多,鋪到臉上,只直接能當泥水面膜使,只要一個不慎,就能被泥沙窒息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洪水中夾雜著各種的雜物,比如巨大的石頭,木樁,有了這些東西的存在,不要說人了,就算是魚也未必能在洪水中暢遊。
當洪峰出現的時候,站在山頂的牧民們大聲的呼喊著,想讓河灘裡面的人趕緊逃命。
可這些人,哪裡還能聽的到,價格高昂的睡袋中,身體相交……
過於興奮的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哪裡還能聽到遠處的報警聲吶喊聲,就算這個時候在他們耳邊吶喊,估計也未必能有什麼效果。
洪峰衝過,摧枯拉朽一般,帳篷如同枯葉一樣,被沖的四分五裂,尖叫聲,救命聲……
茶素,「院長,您就別去了,這一路不好走。而且如此大的雨,市里估計災禍不少,您就居中坐鎮指揮吧。」
歐陽急急忙忙的要上車,結果被張凡攔了下來。人還是有私心的。
如果天放晴了也就算了,可瓢潑的大雨,歐陽去了絕對抗不住,所以張凡是打心裡不想讓歐陽去。
「我不去,行不行?」歐陽看著張凡。
「行!有我呢,如果有什麼我解決不了的,我打電話給您匯報。」
張凡拉著門,不讓歐陽上車。看到歐陽還在猶豫,張凡又說道:「我和任書記,高院長全去了,醫院就靠您了,您就坐鎮指揮吧,您看看急診大廳,都亂成什麼樣了。」
歐陽回頭看了看急診大廳,然後又看了看張凡,「好!我不去了,記住,有什麼拿不準的事情,就召集大家開會決定,不要擅自做主,懂了沒有?」
歐陽哪裡不知道張凡的心意。
「行,我知道了。院長我們走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老太太罕見的用非常母性的話囑咐了一句。
「好的!」
……
車隊出發了,交警開路,可就算交警開路,車隊也開不快,雨太大了。
張凡的車裡,坐著任麗和老高,他們的汽車不是越野車,張凡沒讓他們自己開車,所以兩人就上了張凡的車。
「你說說這麼大的雨,洪水得多大啊。」老高看著車窗上的雨水。
「主任,茶素以前有過這麼大的雨嗎?」雖然老高現在是副院長了,張凡是院長助理,可張凡一般情況下,一直喊老高為主任。
「我小的時候,碰上過一次,和這場雨差不多,當時我在農村,上游的豬啊、羊啊,甚至牛和馬都有,漂了一河灘。
而且當你看到洪水中的那些動物,真的能從它們的眼中看出祈求,看出絕望。」
「哎!據說這次沖了一個巴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坐在後排的任麗聽著老高的話,說了一句。
「是啊,盡人事看天命吧!」張凡聽到任麗的話,心裡也是怪怪的,談不上傷心,但就是不舒服。
出城,進山,馬上要進入草原河谷的時候,車隊停了下來。
武警支隊長冒著雨跑到了張凡的車邊:「張院,前方的路被沖斷了,小車過不去了。」
好幾次的配合,支隊長對張凡已經很是熟悉了,而且在茶素,張凡和他的車太出名了,掛著紅牌子的酷路澤,也是茶素唯一的一輛。
「怎麼辦?」這種情況,張凡哪裡有主意。
「換車,救護車上的人員全部轉移到卡車裡面。」
「好!」說這話,張凡下車了,老高也下來了,任麗要下車,張凡沒讓下。
醫生護士,冒著雨從120中轉移到了卡車上。
「我的車需要轉移嗎?」張凡安排好120的醫務人員後,又問了一句支隊長。
「你技術怎麼樣?」支隊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眯著眼睛問張凡,眼睛不眯都不行,雨太大了。
「還可以!」張凡大聲的說著話,雨水太大了,聲音小點,面對面都聽不到。
「那就走,你跟著我的車。」這個時候,沒時間浪費了。
支隊長的車是個獵豹,他打頭,張凡跟著,直接就朝著水裡駛了過去。
車廂里,不光任麗連老高都閉上了眼睛,他們不是軍人,平日裡幾乎都在醫院中,哪裡遇上過這種事情。
車頭前的洪水,看著都讓人眼暈。說實話,車好不好,平日裡看不出來。
高速路上,你能跑120,我也能跑120,你一百萬的車,我十萬的車,差不多。
可在這個時候,區別就出來了,過河的時候,支隊長的獵豹搖搖晃晃,如同喝醉了一般,打滑的車輪差點沒爬上去,馬力還是不夠。
而張凡酷路澤就不同了。8缸的發動機在這個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
張凡的車技,說好,其實也就是倒庫側方停車還不錯,至于越野,他哪裡有過,而且,他也捨不得糟蹋自己的汽車。
當一腳油門下去以後,酷路澤如同牛犢子一樣,連蹦帶竄的跳上了路面。
張凡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手心的汗,說不怕,哪都是騙人的,湍急的洪水看著都讓人眼暈,要是一個不慎洪水把車沖翻了,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過了河的車隊變少了,小車只有張凡和支隊長的車,其他的小車都過不來了。
帶路的獵豹,直接打響了警笛,整個車隊開啟了雙閃。
穿過草地,大哭大鬧的老天,估計也是苦累了。在車隊快要抵達拉嗎蘇特的時候,雨也停了。
可張凡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
河谷兩邊站了不下幾百人,清一色的泥人。
洪峰衝過的時候,帳篷在高一點的人,幸運的躲了過去。
他們在牧民的組織行,開始營救,可洪水太大了,他們能營救多少。
當軍車,警車出現的時候,這幫泥人,如同孩子看到了媽媽看到了家長一樣,響徹天際的哭喊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