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下飛機，上了計程車後才給張凡打的電話。張凡想去接都沒機會。

  報了酒店的地方，計程車司機愣是在倒車鏡里看了幾眼坐在後排的路寧。

  「死胖子就是有錢，竟然能住的起塞外酒店。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張凡在等待路寧，房間夠大，床也夠多，不用再開一間了，說實話讓張凡在這個酒店再開一間，他還是有點肉疼的，太貴了。

  三個姑娘這個時候倒是挺安靜的。聽張凡扯了一白天，傍晚時又是參加飯局，雖然飯局的菜餚不錯，可是三個姑娘吃的其實都不怎麼爽快，還沒吃火鍋開心呢。

  三個人洗漱過後，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房間裡面盡然有點安靜。

  也不知道是五星級酒店把三個姑娘震撼了，還是今天太累，反正三個人都沒什麼說話的欲望。

  「難道這就是上層人的生活嗎？」賈蘇越瞪著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上龐大的吊燈。

  直女王亞男的腦子裡面，張凡畫的幾種人體分解圖和今天傍晚眾人的飯局不停的交匯穿插。

  飯局當中，好幾個醫生她都認識，雖然他們不認識她，但是王亞男在上大學的時候，就知道，他們都是鳥市醫療界的大佬。

  「你們說我是不是需要去提升一下自己。」邵華忽然說道。

  姑娘也開始有點迷茫了，從小城市到大城市，忽然好像發現自己開始有點跟不上張凡的腳步了。

  「怎麼提升？為什麼要提升？」賈蘇越好奇的說道，王亞男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在茶素的時候，雖然也知道他很優秀，但是還是沒有怎麼特別的感覺，最多也就知道，他在醫院比較受重視，手術做的好。

  可這次來鳥市後，感覺好像忽然一下子變的好遙遠，好遙遠。

  他現在結交的人不是專家就是主任，現在就連老師都成院士了，好像就一天的時間，他都開始變的不一樣了。

  而我還是哪個小地方的小村姑，我知道他無所謂，可我還是要去努力，要努力提高自己。

  我決定了，等回家以後，我首先要提高自己的素養和氣質！」

  「嗯？」

  「額？」

  「怎麼提高？」賈蘇越和王亞男兩人都好奇了，同時開口問道。

  「我要去學習個樂器，我聽人說學習樂器可以提高個人的修養和氣質。

  你們說我學個什麼樂器呢，簡單一點的，而且容易上手，還容易精通的，而且還不需要太多時間的。」邵華也是瞪著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木魚！」王亞男想都不想直接開口說道。

  「噗！」

  「啊！」三個人鬧在了一起。

  晚上的鳥市終於開始不堵車了，從機場到塞外酒店平常堵車也就是三十多塊錢，可不知道怎麼的今天卻多了一倍。

  當然了，這個事情路寧是不知道的，車租車司機看著胖子進了塞外酒店。

  等著已經看不到人影了，計程車司機才探頭出來，「呸，和我一樣胖，結果TN的他住塞外，我要甩車盤子，什麼事啊！」

  「師哥，怎麼連夜來鳥市了，出什麼事情了嗎？」電話裡面說不清楚，路寧在電話裡面也沒多話，只是問了張凡的酒店，讓張凡等著他而已。

  「今天是不是受委屈了？」張凡接過路寧的提包，路寧進了房間第一句話就是關心張凡。

  「沒有啊？」張凡納悶了。

  「還沒有，老師都打電話讓我來幫你站台子了，怎麼回事，說說吧。」

  「嗨！壞事傳千里了啊。」張凡都無語了，「今天不是去總院做匯報嗎，我……」路寧洗了一把臉，張凡一邊倒水，一邊給路寧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以為什麼事呢，無所謂，反正也不是一個系統的，不過面子上還得過去。這種事情怎麼說呢，還是實力的不對等，你要是早點讓別人知道，你是老師的學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事情了。

  對方覺得你就是一個小地方小醫院的小醫生，結果沒想到原來是條大鱷，一下子弄的他們下不來台了。」

  「我就奇了怪了，就許州官防火不許百姓點燈啊。」張凡也有點煩躁，他沒想到事情這麼多，都驚動了老師和師哥了。

  「其實，這個事情怎麼說呢，你沒搞過科研，我給你簡單說說吧，科研和醫院是一樣的，都是需要拼資源的。

  所謂的資源，也就是上級的撥款，每年都有一些大的科研項目被批准，然後呢學科帶頭人就會組織團隊開始去搞科研。

  這些科研項目會被分成很多很多小的實驗項目，然後繼續向下延伸。就和工程差不多，一個大工程會用很多很多公司參與進來。

  隨著這個實驗會衍生出好多好多的利益，小到論文，大到名利地位，所以慢慢的也就產生了許多許多各種關係。

  如果你只是一心當個小地方的小醫生，對於這些事情不在乎也就不在乎了，他們還真的沒辦法和你計較。

  但是你如果想朝上走，就必須融入到這個圈子裡，去遵守這個圈子的規矩。

  今天你如果只是個簡單的小地方的小醫生，不是老師的學生，這個事情其實就已經結束了。

  沒人去和你計較。當然了，想往上走也就沒可能了。」

  張凡聽著師哥的解釋，好像明白了點什麼，想了一想後，就說到：「你的意思是想搞研究就必須融入這圈子，不然就寸步難行？」

  「差不多，簡單說一下，這個研究和做手術差不多，也是要幫手的。不融入進去，想找個幫手都難。我算是明白老師的意思了。」

  「去道歉？」

  「呵呵，其實就是個亮相，說實話，只要他們確定你是老師的學生，你去不去都無所謂。

  西北的科研還是很薄弱的。老師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你成為一個大家眼中的異類，你以後的路還很長，把自己搞的太另類不好。懂嗎？」

  「好吧，我懂了！師哥，如果非要自己去搞科研，不想融入這個所謂的圈子，有什麼辦法嗎？」

  「呵呵！有，首先你得要有錢，很多很多的錢，然後你得有很大很大的名望，能讓別人來投靠你的名望。」

  「謝謝師哥。」張凡若有所思的說道。

  「和我客氣什麼，其實我還是挺羨慕你的。大學畢業就進醫院上班。

  雖然醫院不大，可小醫院的好處就是容易出頭，而且還全憑努力和實力說話，一點罪沒受。」路寧看著張凡感慨的說到。

  「怎麼沒受罪，經常熬夜做……」張凡話還沒說話呢，就被路寧打斷了。

  「你這算什麼受罪，只要是醫生，都會走這一程，只不過可能是你更努力天賦更好罷了。有時候，受罪不一定是肉體，或許是心靈。」

  「是嗎，快說說，快說說，是不是老師怎麼你了，給我透露透露。」張凡知道，肯定不會是盧老，但是看路寧有那麼一點點的悲傷，就趕忙裝著好奇，打聽八卦的樣子。

  「哈哈！」被張凡這麼一逗路寧也覺得自己失態了，趕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後接著說道：「老師是個非常有操守的學者，真正的學者。我是想起了我的碩士生涯。

  我上了博士後才跟的老師，碩士導師，嗨，不堪回首啊。不說了，你是運氣好啊，也別有什麼心理負擔。

  道歉不道歉的，其實就是那麼個意思。

  明天我帶你去轉轉，讓你亮亮相。

  以後啊就不會有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了。」最後一句話，路寧說的非常有氣勢，如果他稍微那麼瘦一點，估計效果會更好。

  「明天我還有台手術呢，是趙京津教授他們醫院直接和我們醫院聯繫的。」

  「怪不得，他急死忙活的要和你一起來鳥市，原來是想讓你做手術啊，呵呵，估計他壓力也不小，哪就等你做完手術再說。」

  三個姑娘的房間裡面，她們鬧夠了，就擠到一張床上開始聊天。

  「你們說今天送咱們來的小伙帥不？」能說這話的也就是賈蘇越了。

  「還可以吧！我沒怎麼注意。」

  「你說他們到底什麼公司，這麼厲害，招待個朋友都來五星級的酒店。」

  王亞男翻了一眼對著賈蘇越說道：「你傻啊！這都看不出來。睡覺，明天咱們去給邵華買樂器。」

  「哈，要死你啊，越越來抓著她的手。」

  清晨，眾人剛出門，就看到昨天的小伙子已經在大廳等待了，「張醫生，昨晚休息的怎麼樣？現在時間還早，我帶你們去吃早餐吧。」

  「挺好的，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有什麼麻煩的。咱們去大西門吃早餐吧，哪邊的奶茶小吃挺不錯的，吃完了去醫院時間也來得。」

  「行！」

  吃了早飯，「師哥，你去醫院不？」

  「我先不去了，你做完手術給我打電話。我去聯繫幾個人。」

  「行，哪我走了，邵華你們在鳥市轉轉吧，師哥還怎麼轉過鳥市呢。」

  「張醫生，您也是搞肝膽外科的嗎？」送張凡去醫院的路上，小伙子笑容滿面的和張凡聊著天。

  「不是！我搞骨科的。」

  「MMP，這人就是個白眼狼，車接車送不說，五星級酒店伺候著，連句實話都不說。」今天手術所需要的材料都是他們公司的，他其實也是想和張凡套套近乎，看有沒有什麼機會或者商機。

  結果，張凡說實話了，別人不相信。

  「哦！骨科好，骨科好！」他已經把張凡拉進黑名單了。

  看著對方強行堆出來的笑容，張凡都詫異了，「難道骨科就這麼讓人難以接受嗎？」

  到了醫院，小伙子勉強的和張凡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一溜煙的跑了。張凡一看時間，還有二十來分鐘上班，就先給歐陽打了一個電話。

  不管是不是醫院與醫院做交流，態度是必須要有的。

  打完電話，張凡進了趙京津所在的附屬醫院。

  這個醫院是邊疆最大的地方醫院，規模非常的大，其他不說，光骨科就有八個科室，醫院內部競爭也是非常的大。

  趙京津教授雖然是長河學者，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更何況他還不是院長呢。

  因為把實驗項目轉到了茶素，醫院肝膽科流傳了好久的一股暗流。

  全是明里暗裡的指責他浪費國家資源，說的人多了，不僅趙京津扛不住了，就連院長都扛不住了。

  科研經費雖然有專門的審計單位，可扛不住老是有人下絆子啊。

  正好，來了一個肝中心巨大腫瘤。醫院幾個肝膽外科的主任都建議保守治療。

  患者家屬在鳥市算是有點實力，幾乎一進醫院，就受到了醫院的重視。

  各種討論，患者家屬話不多，就一句：「保守治療，可以活幾年。」

  「得看腫瘤的生長速度。」

  「長則一年，短則幾個月。」

  「哪這個治療和不治療有什麼區別嗎？」家屬不滿意，直接找到了院長。趙京津也就是在這個茬口來到了鳥市。

  幾個肝膽外科的醫生被集中在院長辦公室，共同面對患者家屬。

  趙京津教授雖然是長河教授，但是都是搞肝膽的，又都是一個醫院的，不服氣他的當然不少了。

  「說說吧，都說說，除了保守治療還有沒有手術的可能。」院長發話了，眾位主任都是積極發言。

  「實在不行就請首都或者魔都的專家來會診。或者直接去大城市，畢竟那邊專家更多一點。」

  「我看期刊，青鳥的盧老倒是做過幾台巨大腫瘤的手術，預後效果就不知道怎麼樣了。」

  「盧老都大多歲數了，這種手術時間這麼長，估計他老人家現在站不下來了。」

  家屬聽著都要暴走了！說來說去，就是一個意思，手術他們做不了，其他地方的醫院做的也不怎麼樣。

  「老趙，你怎麼不說話了。」院長點名了。

  老趙就等著這一句呢，「這中巨大腫瘤的手術，我做過！」

  不鳴則已，一鳴直接嚇死人。反正他這個級別，想再往上走，也不是醫院領導能決定的。

  「你做過？」院長眼睛都瞪大了。

  「病人死了吧！」這是關係不好的科室主任說的話。

  「呵呵！」這是關係表面上還說的過去的科室主任。

  「真的假的？趙主任，您可不能糊弄我啊！」這是家屬。

  「呵呵！」老趙故意看了一圈在座的各位主任，也不多話。

  直接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開機，窗戶界面打開。

  「這是前幾個月，在茶素做的手術，比現在這個患者的腫瘤還大。」

  「病人怎麼樣，病人還活著嗎？」

  不管家屬怎麼想，其他幾個科室主任根本不相信，都是知根知底的，誰的水平是怎樣的，相互都清楚的很，所以有關係不好的科室主任，直接就開始嘲諷。

  「活著，而且各項恢復指標都很好。你們做不到，不一定別人就做不到！世界很大的。」老趙滿足了，耍夠了威風。

  然後就有醫院和醫院之間的交流。「趙教授，我到了！」

  「我就在門口等你呢，我看到你了！我過來了。」

  張凡在省級醫院的第一台手術，就在這種情況下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