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白好了!」張凡瞅了靜姝一眼。妹妹越大越是感覺古靈精怪的。如果說張凡的性格中帶著一絲絲的古板。那麼,靜姝絕對是一點都沒有帶的。
畢竟靜姝比張凡的命運就好多了。張凡出生的時候,家裡窮,而靜姝出生的時候已經不為肚子溫飽而憂慮了。
當張凡剛成年,結果遇上了下崗大潮,雖然早年間張凡爸爸的企業也是半死不活,可它再不行也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場所。
當這個場所失去的時候,父母那種天塌下來的表情,家裡充滿著氤氳的情緒,說實話,這種感覺張凡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一遍。
估計張凡的這個感覺,遇上那個年代的八零後,絕對心裡有一種永遠都不願去談說,不願去面對的曾今的一種刻骨銘心的憂慮。
所以,上了大學,張凡寧願賣方便麵,也要賺錢。上了班,怎麼節省怎麼來。而靜姝命就好多了。
當下崗大潮來的她哥哥張凡已經幫襯著家裡了。當他上大學的時候,哥哥已經上班了。雖然不是富養的閨女,但也沒受啥罪。
所以,她的性格比張凡更討喜。可以說,環境能毀掉一個人,也能造就一個人,張凡的性格中,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責任,或許上了年紀的人更能明白。
「哼!」靜姝扭了扭鼻子。
「來,我幫你們。」張凡挽著袖子,把手要伸進洗潔劑的盆裡面拿抹布。
「你別動,這個你別動,我上次聽薛飛老婆說,你們外科醫生對手部的靈敏性要求很高。
她從不讓薛飛的雙手碰刺激性的東西,以前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你別動了,你去和面吧!」
邵華攔著張凡。以前的時候,醫院的家屬們邵華認識的不多,畢竟張凡進醫院沒多久。
可隨著張凡成了醫院領導以後,短短半年,有一個沒一個的人家都通過各種關係認識了邵華。
特別是和張凡關係好一點的。比如薛飛老婆還有李輝的生物老師,沒事就會約一約邵華。
說實話,能約到邵華的家屬,都是情商相當高的,她們聊的都是邵華感興趣的。人,真的是個複雜的東西。
「額!毫無防備的被餵了一口狗糧!」靜姝看著嫂子和自己哥哥,臉上誇張的說道。
「好好說話!」張凡和他媽媽同時對靜姝說了一句。
「偏心!」靜姝伸了伸舌頭,「嫂子,你就慣著你老公吧。」
「他上班本來就忙,最主要的是,他擦的我不放心,他擦完了,我還要去擦一遍,索性我自己擦!」
張凡搞衛生,邵華嫌棄,進廚房,他老子又嫌棄。索性給大家搞起來後勤,端茶倒水。
張凡的父母也不是太偏心,但明顯也能看出來,張凡是媽媽的心頭肉,她從來都不說她大兒子的不是,就算說話,也相當溫柔或者用一種諮詢的語氣。
就好像,自家兒子說的是全對的。
而對靜姝,就不一樣了,對上女兒的時候,老太太說話都帶著鋼音。就算靜姝當年高考比張凡厲害,也改變不了媽媽認為兒子學習更好的看法。
張凡爸爸則不同,以前的時候,和張凡三句話就能開始頂牛,張凡沒上班的時候,經常和自家老子吵架。
後來上了班了,張凡倒是退縮了。也不和老子吵了。
可老頭對於女兒,那就直接換了一個人一樣,張凡喊一聲爸,他老子心情好了搭理一下抬抬眼皮,心情不好了,就如同耳背一樣。
而靜姝喊一聲,說個不好聽的話,老頭就如同撒了花的老狗一樣,嘚啵嘚啵的湊到跟前不說,還要搖著尾巴,深怕慢待了。
所以啊,人的心是偏的,還真的一點錯都沒有。
一家人熱火朝天的準備著過年的吃食。大雪慢慢的飄下,越發的有一種過年的氣氛。漫天的大雪,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不少,家裡的燈光卻格外顯的家裡的溫暖。
南方的春節,往往都是花紅柳綠,很多南方人都去看花市,可作為西北人的張凡,總覺得過年不下雪好像就如同豆腐腦是甜的一樣,也不是不能吃,但就是吃不舒服。
而茶素的春節,才更能讓人覺得,這就是過年,這就是萬物靜籟的感覺。
因為天氣的緣故,西北過年的時候,往往會準備很多很多的食材,雖然現在超市天天營業,但家裡有老人,總是會是會準備一堆食材,總好像預防著什麼一樣。
張凡家裡今年算是格外的熱鬧。
張凡老娘和老爹炸著麵食,畢竟西北人嗎,也就對麵食更擅長一點。
油果子,算是西北的一種特色麵食小吃。張凡笑的時候特別愛吃,但當年條件不好,就算過年也不能敞開了吃。而現在,能敞開吃了,總是好像覺得吃不到當年的味道了。
在西北,特別是蘭市附近的周邊農村,一個主婦如果做不好麵食,反正在家裡地位是高不起來的。
油果子,講究一個看起來金黃,吃起來酥脆而干扎。張凡給大家倒好了茶水後,就站在媽媽身後靜靜的看著老太太做麵食。
麵粉中打進幾個雞蛋,然後最主要的是在麵粉中放入一定量的早就煉製好的大油。油炸的麵食,其他人怎麼做,張凡不太知道。
但家裡的這個,張凡媽媽偷偷給張凡說過,酥不酥全靠混在麵粉中的大油。
當麵粉變成麵團,然後在張凡老娘利索的雙手中,慢慢的被擀成五公分寬,二十公分長的麵餅。
然後,用蜂蜜和紅糖麵粉調和出夾心。紅糖是用來上色的,而麵粉是為了增加粘稠度。
一層麵餅,一層朱紅色的夾心,然後再來一層麵餅。
麵餅已經被揉搓的帶著一股子的油光水滑的感覺,三層的結構輕輕摞在一起,然後快刀切,一切一雙筷子寬的小麵條。
然後,在輕輕扭動一個方向,就如同三條線扭在一起的螺絲一樣。
最後,開炸。西北人製作油炸麵食的時候,往往都會在植物油中放一點動物油脂,這樣會降低油溫,不至於麵食表皮被炸焦黑了而內里還沒熟。
當白淨的麵條如同魚兒一樣進入了金色的油脂中,一條一條的進入油鍋中,然後油脂中的煙氣忽然帶著一種小麥的香氣慢慢的散發出來。
緊接著,白淨的油果,開始上色,從淡黃色,慢慢的開始到金黃色。
張凡媽媽放置油果,張凡爸爸負責炸制,兩人分工合作。
「快嘗一嘗!」張凡老爹的第一批油果兒已經出鍋了,張凡老娘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趕緊拿起了一個,送到張凡的嘴邊。
「嘗嘗,看甜不甜,酥不酥,今年我在裡面不光放了雞蛋,還放了牛奶。快張嘴啊,你這孩子。」
看著張凡不張嘴,老娘略有點嗔怪。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看到了老娘兩鬢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白髮,或者是眼角的魚尾紋。
張凡心裡莫名的一股子想流淚的感覺。
「酥,甜!」張凡輕輕的點著頭,深怕讓媽媽感覺出自己的情緒一樣,張凡快速的咀嚼著。
「呵呵,那就多吃一點。」
……
張凡父母負責麵食,而張凡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則負責肉食。
特別是老丈人的一手糖醋魚,說實話,一般的飯店還真做不出他這個手藝。
大雪中的各家各戶都在準備著過年,只有雪花在飄,但顯的格外祥和而安寧。
因為張凡在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要領導總值班,所以家裡就提前過年了。
兩老頭要喝一點,張凡雖然不喝酒,但家裡的好酒還是挺多的。
特別和鳥市酒莊老闆成了朋友以後,這傢伙給張凡送了不老少的好酒。
紅的白的都有。
兩老頭喝白酒,邵華特意找了一瓶茶素的老窖。這酒是人家專門交代的讓自己喝的,當初鳥市的酒莊老闆說,這種就市面上就見不到。
反正張凡不喝,也不怎麼重視。
「嗯,這兩年,跟著張凡我是喝了不少好酒啊,我在茶素一輩子了,還真不知道,老窖有這麼好喝。」
張凡老丈人笑呵呵的看著自家的女婿。
「這不是應該的嗎,他不孝敬你,他孝敬誰。要我說啊,是他命好,遇上你們遇上華子了。
你看看他,現在就和財主老爺一樣,回家啥活都不干!」
「行了,大過節的,這麼多吃的喝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啊。華子,來嘗嘗。」張凡媽媽不樂意了。
「哈哈,都好,都好!」老丈人高興。
丈母娘也高興。
靜姝他們幾個女的喝的是紅酒,張凡喝的是鐵觀音。
「今年我也沒啥要求,就是你們該要孩子了。」
……
吃完飯,靜姝邵華他們坐在一起打麻將。
張凡不太參與,而是坐在一邊幫著看牌。
說實話,在張凡眼裡,就算自己多少年都沒打牌了,可她們的這個技術,不說也罷。
「我怎麼相公了?都怪你,亂指揮!」邵華噘著嘴。
張凡笑著也不說啥。
第二天,邵華開著皮卡載著靜姝,兩老頭開著他們自己的桑塔納直接回了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