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不高興是有原因的。
雖然惹禍的是自己,可張凡是他兒子啊,難道不是老子惹禍兒子平事嗎!
也就是現在自己年紀大了,要是年輕十幾歲,老子才不求他呢!嘚瑟什麼啊!不就當了個院長嗎,當年老子也是有機會當廠長的!老頭心裡默念了幾句,不然沒底氣!
張凡老子看著張凡,不停的翻著白眼仁。
他現在恨自己惹了禍,更恨的其實年老體衰的年紀。而且,看著邵華跑前跑後的忙著給他們填坑,他真的有點老臉掛不住了。
平時想找張凡問問,可張凡一出門就好幾天,早上明明趴在飯桌上一頓吃了好幾個雞蛋,想等著中午或者晚上回來給說點事,結果,中午一個電話,人家已經到外地了!
而且回來連面都沒見就去醫院。現在終於碰到了,所以老頭很是要出出點火了,老子的話現在不好使了是不是?
這就是妥妥的兒子大了,老子罷了的感覺油然而生。其實很多有兒子的家庭,都會出現這個問題。但是沒張凡老子這麼強烈,因為一般情況下,男孩子成熟的晚,三十歲還沒玩夠的多多的,所以老子慢慢的衰弱,兒子慢慢的長大。
比如有女孩的家庭,又是另外一種情形。女兒成熟的早,老子還沒衰老了呢,女兒已經成熟了,已經懂的怎麼疼愛心疼自己的父母了,所以很少有女兒和父母如同仇人的。
當然了,非人類的就不算了。
可張凡這邊,成熟的太快太早,他老子還沒衰弱呢,張凡已經成了頂樑柱了。所以,老頭很是不自在。
其實,平時的時候,張凡還是老頭子的驕傲,在農場的時候,別人一說,這是張凡的老爹,就算是農場最大的領導都要站起來和他握手。
而且,每一次給老家親戚打電話,張凡就是老頭子最多的話題。雖然靜姝也很厲害,但目前來說,張凡還是更厲害一點,畢竟老張家做官能到副處級的也就張凡了。滿村子從古至今,張凡之前最大的領導也就是村長了。
張凡老家的人就是這樣,你當個什麼大學教授,或者當個什麼名醫學者的,雖然也沒有,可人家都覺得這也就了了,可一旦當個屁大的芝麻官,可了不得了,村裡的一些人都吆喝著讓老頭出錢修修家譜、修修祠堂,因為你兒子當官了啊。
老頭原本都起了回老家風光一下的心了,結果這次惹禍了。老頭也沒心思去顯擺了。
可這小子現在拿他老子的話不當回事,老頭很是有點憂傷。最最讓他憂心的是自己的老伴,這幾天邵華拿著錢給農場的人付精油錢,邵華付錢張凡的老娘和丈母娘記帳。
邵華倒是一點也沒怪罪兩老頭的意思,時不時的還寬心的說著:「今年精油的質量好,說不定下半年就能賺一筆呢!」
可兩老太太可就不客氣了。
丈母娘數落老丈人,「看把你顯擺的,這玩意能吃啊還是能喝啊,你一輩子做過生意嗎?張凡苦巴苦的賺點錢容易嗎,孩子沒日沒夜的,一個電話過來,就如攆賊的一樣。你倒好!」
然後張凡媽媽也一樣,不挺的數落張凡老子,「看把你能的,你一輩子和鐵疙瘩較勁的腦子,是做生意的料嗎?邵華多不容易,你看看孩子,連個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這一下好了,上百萬沒了。」
「哪能沒了,孩子不是都說了嗎,賣了還能賺一點呢……」老頭委屈的說話都沒底氣了,哪裡像以前,一家之主啊,月月發了工資把錢一交,然後吃飯有人端碗擺筷子,抽菸有人點火拿菸灰缸。
要不是嫌丟人,老頭都有離家出走的心了。
所以,當張凡回家後,老頭那叫一個生氣,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好像自己最近受的委屈都是張凡造成的一樣。
老頭幾口就扒拉完了碗裡的大米飯,然後時不時的給張凡使眼色,意思是,吃夠了沒有,吃夠了老子還要說話呢。張凡裝作沒看見一樣,其實他也略有點故意。
「爸,不合你胃口嗎?怎麼都沒吃菜。」邵華一邊給老頭夾菜,一邊給老太太說:「媽,麵食我做的不好,晚上你給他弄點麵條,我做的他不愛吃。」
「嗯,看你說的,能給他做飯有口熱飯已經算是享福了。晚上我去買點肉!」張凡媽媽偏心張凡偏心的厲害,就連靜姝都嫉妒。雖然嘴裡說張凡,可還是惦記著買肉做肉臊子。
「好吃,好吃,怎麼會不合胃口呢,我早上吃的有點多,這會還不餓。」老頭不好意思的對著邵華笑了笑。
邵華看了張凡一眼,張凡還拎著魚尾巴干吮呢,邵華推了一把張凡:「你行了啊,弄的好像多久沒吃過魚一樣,趕緊給爸泡杯茶去。」
「我可……」老頭剛要說賴皮子話,結果張凡老娘說話了,「石頭啊,你說這些精油可怎麼辦啊,華兒天天滿世界的打聽,給人說好話,你看我丫頭的臉都曬黑了。
你不能和你爸爸一樣,大男子主義要不得。我們都知道你忙,可家裡的事情還是要操心的,不能全部都甩給華子,我懷你的時候啊……」
這話一說,張凡魚都吃不安穩了,老太太連兒子帶老公的一起給訓了。張凡老娘平時很少說張凡,就更別說打了,小石頭,小石頭的,張凡真的就是她的心頭肉。
雖然看著好像在說張凡,其實老太太是做樣子給邵華看的,按照老太太的想法,張凡一出門就是好幾天,而且一個月估摸著有半個月再出差,所以將心比心,老太太覺得邵華生氣了。
所以,早早就把話頭指向張凡,如同一家人都在訓斥張凡一樣。老話說的好,會教育的家長說自己的孩子,不會教育的家長說別人的孩子。
幾句話,說出來以後,邵華得意的眼睛都眯成縫了,咬著筷子頭。哪快樂的樣子都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到。干不敢無所謂,干多干少其實也沒啥,就怕既幹活還被當外人,這就是為啥兒媳婦和婆婆無法相處的原因了。
可張凡的老娘這幾句,就像是偏向邵華一樣,家裡不能按照法律和常規來判斷,最多只能按照人多就有理,所以,邵華還有張凡媽媽、張凡爸爸是一夥,這一下,邵華就覺得這裡自己也不是外人啊!
這話也就張凡老娘說了,張凡老爹要是這樣說,就成兒子和老子抬槓了。
「媽,其實張凡也夠忙的,您就別說他了!他下次不會了!」邵華擠著眼睛,意思就是看到沒有,要不是我,你還要被訓。
老太太摸著邵華的手,「哎,我老太太命好啊,有個這麼好的兒媳婦!」
說完瞅了一眼老頭,「你還坐在這裡幹嘛?喝茶啊?趕緊走啊,讓人家年輕人商量著辦,你就別添亂了!」
說完拉著老頭子走了。
老頭嘴撅的如同被冤枉的小偷一樣。
其實,這才是愛情,一個願意哄,一個願意低頭讓步。缺一不可,缺了哪一樣都不是愛情,而是舔了。
……
等老太太和老頭進了臥室關上了門,估計是老太太,還誇張的從裡面反鎖了!
「辛苦你了,你看,你都黑了!」張凡和他老娘一樣,睜著眼睛說瞎話!
「沒有把,我最近可沒怎麼曬啊,你討要!」忽然打掉張凡的手。
「這幾天家裡挺鬧的吧。」張凡抓著邵華的胳膊,故意婆娑著,像是擼貓咪一樣。
「前幾天倒真是挺鬧心的,白條缺口三十萬,我都尋思著去和賈蘇越她們借點呢,沒想到你又拿來了三十萬,錢到位了,其實也沒什麼可鬧的。就是兩個老太太這幾天把兩老頭給訓壞了。
倒是你,跑動跑西的,到處做手術,吃不好喝不好的!」
張凡可不好意思說自己出去吃了大餐了。
「哎,雖然也算不上什麼,可今天是我這幾天來,吃的最舒服的一頓,哎,離不開你啊。離開你吃不好睡不好,哎,人家都說我沒精神,是不是生病了,其實是相思病!」
「哎呦,哎呦,你酸死了我。」
幾句話,兩人高高興興的進了他們自己的臥室。
「你說精油怎麼辦,要不先租個倉庫?就是欠你大師哥的房錢,要緩一緩了。咱們的錢都壓在精油上了。」
邵華再一次打掉張凡的毛手。
吃飽了就想睡,張凡打著哈欠,摸著……
「我聯繫好了。上次不是有個慈谿還是西祠的假小子吹牛嗎?她說她能承包,就算她不行,我也聯繫上了法蘭西精油的廠商,過幾天就他們就來茶素。」
「你早不說,讓我白擔心了!」邵華撅著嘴。
張凡如同小孩子吃糖葫蘆一樣。吮吸了一下紅丟丟的小嘴,「得讓我爸,長點記性,不然明天他敢把邊疆所有的精油都給收購了,生意就不是這麼做的!」
「你心裡有數就行。我葉酸也吃了好久了……」
「真的嗎?我來檢查檢查,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