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趙原見人員還算齊整,將大家聚集在一起開會。
趙原是一個特別怕開會的人,平時即使開會,也只會喊幾個治療組長碰個面,而且還是一個個的對話溝通,這樣效率比較高,聊的內容也比較深入。
對外科醫生而言,時間就是生命。
大把的時間放在集體會議上,浪費的不僅是醫生的時間,還是患者的生命。
所以趙原一般召開人數比較多的會議,也會長話短說,不需要說的廢話不說。
「今天跟大家講幾件事。
第一,關於前往胡奧斯大學醫院進修的名額,我們科室有三個,大家抽空寫一份報告上來。報告的內容不需要長篇大論,就說你想申請就可以了。至於能不能拿到名額,跟你們平時的工作情況還有組長的想法有關。
第二,胡奧斯大學醫院那邊安排了三名醫生來我科培訓,晚點要分配到幾個小組,除了唐金教授那邊之外,還有兩個名額,大家不要怕麻煩,必須要接收下來,他們的成長要跟組長的績效掛鉤。
第三,神經外科兩個月之後要舉辦國際峰會,屆時會有大量國際名家來參會。大家要做好心理準備,保持良好的狀態。
第四,咱們科室好久沒有聚餐了。周五與胸心外科一起聚餐,大家要安排好手上的活兒,儘可能地參加聚餐。當然,為了聚餐,也不能耽誤工作,要做好留守安排。不能參加的同事也不要太上心,以後聚餐會定期組織,這次參加不了,還有下次。
好了,大家散會吧!」
趙原說完朝唐金走去。
唐金湊過去,「趙,我要跟你商量一下關於峰會的事情。」
趙原笑著說,「我也想跟你聊下此事。」
此次天華要舉辦的國際醫學峰會可是非常正規的,需要與國際醫學組織對接,此外還涉及招商、會議統籌,專家約請等很多方面。
專家約請是個難題。
唐金在國際上也算是有點名氣,但聽說會議地點安排在華國,很多都表示拒絕。
趙原不得不給秦老打電話,尋求幫助。
秦老十分痛快,直接給自己的老友打了電話。
隨後國家衛生部門介入,通過他們的名義向國內專家發出邀請。
個人的影響力再大,與國家相比,顯然弱了不少。
趙原從抽屜里取出剛剛確定的名單,交給了唐金。
唐金看著名單上的人名眼中露出驚訝之色,「竟然連尼古拉斯教授都請到了。你實在太厲害了。」
尼古拉斯是國際神經外科第一人,他的水平登峰造極,研究的術式被廣為運用,屬於神經外科教父級人物,儘管已經七十多歲,但依然還堅持做手術,被譽為外科常青樹。
趙原解釋道,「尼古拉斯和我師父是很好的朋友,年輕時曾一起在柏林共同學習。」
唐金眼中露出驚喜之色,「倘若他會參加,那麼活動的檔次就提上來了。」
醫學圈比其他任何一個圈子都講逼格。
尤其是大咖到位,其他小咖中咖會樂此不疲地想要加入。
否則,朋友圈拍照的時候,沒有你的影子,那是一件多麼傷自尊的事情。
唐金有了尼古拉斯教授加入這個消息,再跟那些搖擺不定的人聯絡,肯定會讓他們瞬間做出決定。
唐金最近這段時間都愁壞了。
沒想到趙原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苦惱解決。
趙原與唐金真誠地說道,「咱們是一個團隊,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家,接受的是不同的教育。但在合作的過程中,還是要互相學習,學會信任彼此。你們國家講究個人英雄主義,很多事情都是一人完成。但我們國家不一樣。我們崇拜英雄,但同樣相信團結的力量。在面對很難完成的任務時,當個人沒有辦法解決的時候,會尋求組織幫忙。」
唐金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感慨道,「以前總是懷疑,為什麼你們強調集體利益大於個人利益。因為在我的思想中,個人的利益和自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如今我總算明白了。集體的力量可以轉化為個人的力量,能辦到許多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趙原露出動容之色,「你解釋得太棒了,簡直是一個哲學家。」
唐金眉開眼笑,「距離哲學家太遙遠,但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個華國人了。」
趙原道,「你的適應力強,尤其是華語進步很大。」
唐金拿著參會名單,樂顛顛地走出辦公室。
趙原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對唐金一直採取「懷柔同化」策略,事實證明,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最終目的,要將唐金改變成一個擁有外國人容貌,但骨子裡是個標準的華國人。
唐金最近一直在學習華語,只是他學得不倫不類,感覺嘴裡塞了一團棉花。
發音不標準之外,還有一股粵語的崎嶇、搖曳。
不過,唐金迷上了說粵味華語。
平時說幾句英文,會夾帶幾個華國話,弄得團隊一臉懵。
趙原跟唐金講完話,發現時間不早,趕往收拾,準備下班,前往飯館。
直博答辯順利通過,趙原說好請同學吃飯。
來到飯館,發現邢東還沒有到,趙原倒是有些意外。
片刻過後,邢東氣喘吁吁地進門,跟大家道歉,自己來晚了。
苗語拿紙巾給邢東擦汗,惹得其他人笑話他倆撒狗糧。
邢東喝了口水,解釋為何遲到的原因。
下班的時候,主任突然將自己留下來。
原因是自己給一個病床用藥不規範,原本用的是進口奧美拉唑,邢東考慮節省病人的成本,用了國產的奧美拉唑。
主任將邢東留下來,從藥理到生化,從生化到生理,從生理到組胚,把邢東一直問得啞口無言。
相對於內科,外科就簡單多了,主任查房一般不談病情,最多問問放屁了沒,通便了嗎?
內科查房,主任要是難為不住下級醫生,就好像顯得主任沒水平。
另外,外科主任不會太在意管床醫生用的什麼藥,因為大頭已經有了,也得給下級醫生一點湯湯水水。
至於內科主任,他的醫囑用藥是權威,不允許下級醫生染指分毫。
這也沒辦法。
外科主任的主場是手術室。
內科主任的主場是病房!
邢東似乎心中有怨氣,多喝了幾杯,酒量雖然不錯,但快到結束,明顯有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