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東半夜回到公寓，見苗語還沒睡覺，驚訝道，「怎麼還沒睡，明天上晚班嗎？」
苗語朝邢東掃了一眼，淡淡道：「沒什麼困意，就把論文弄一下了。」
邢東湊過去看了一眼，點頭，「沒想到你這麼努力，讓我倍有壓力。」
苗語沒好氣道，「你是上級醫院的醫生，怎麼瞧得上我一個下級醫院的小醫生呢？」
邢東舉手投降，「我認錯，不該跟惹你。」
苗語目光從屏幕移開，望向邢東，「你知道今晚我跟誰吃飯了嗎？」
邢東錯愕，「跟誰？」
苗語沒好氣地白了邢東一眼，「跟趙原一起吃飯。另外，他還喊了我們醫院的成院長。」
邢東驚訝，「趙原為什麼要和成院長吃飯？莫非是想讓你往上走一走？」
苗語哭笑不得，「醫院的流程和規定還是要遵守的。我們醫院牙科有個醫生是趙原的表弟，今天為了女同事出頭，跟女同事的男朋友動了手。一開始說要處分他和那個女同事，結果你猜怎麼著，趙原一出馬，不僅沒追究他表弟的責任，還讓那個肇事者被拘留了。」
邢東點頭，「原來如此。結束後，他請成院長吃飯，然後捎帶上你了？」
苗語開心道，「是啊，他還跟成院長提出讓我去總院進修，不出意外，過段時間，咱倆可以一起上下班了。」
邢東笑著說，「沒想到趙四這麼給力，等進修的通知下來，我組個局，約上所有人，咱們得好好謝他。」
苗語從邢東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蕭索，「你不高興了？」
邢東苦笑，「有啥不高興的。」
苗語嘆氣，「男人啊，自尊心都特別強。」
邢東意識到苗語讀出自己的想法，「你實話實說，嫁給我後悔嗎？」
苗語驚訝，「為什麼這麼問?我讓你沒安全感了嗎？」
邢東自嘲，「我沒那麼優秀，配不上你。當初你怎麼陰差陽錯地喜歡我了呢？其實……」
苗語打斷邢東的話，「你不會是想說，其實當初我可以選擇趙原吧？」
邢東沒說話，默認了。
苗語認真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分。我喜歡你，是覺得你特別的真誠，我能夠知道你想什麼，也能預感我會非常幸福。至於趙原，他確實很優秀，但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只可遠觀。柳莎那麼優秀，她和趙原明明心裡有彼此，但柳莎依然在退縮。」
邢東的心情釋然不少，「沒想到你還是個哲學家，考慮得挺透徹。」
苗語笑著握住邢東的手，「東子，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不夠優秀，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絕對會成功。另外，你千萬不要對趙原有嫉妒之心，我們能走到現在，他幫助我們很多。只要我們追隨他的腳步，有朝一日都能獲得成功。」
邢東感慨：「是啊，只要抱緊趙原的大腿，那就可以了。」
邢東進衛生間洗澡。
苗語重新開始寫論文，盯著屏幕，聽著嘩啦啦的水聲，突然有些走神。
邢東方才的話，讓苗語碰到了一個不願去想的問題。
若是重新返回幾年前，他們一起共赴天華的高鐵上，苗語還會義無反顧地選擇接近邢東嗎？
只是人生不能重來。
……
不知不覺又到了年關。
二師哥凌震給趙原打了幾次電話，請趙原過去會診。
凌震心裡挺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先邀請小師弟，結果被肖華捷足先登。
起初，凌震說邀請趙原，也只是場面話。
沒想到趙原去了陝州，弄出了大動靜。
小師弟這一趟給肖華解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病人，據說賺了一大筆捐贈款。
凌震十分眼紅！
「小師弟，你如果不來的話，到時候我就親自到天華把你綁架過來啊。」
趙原笑著說，「馬上就要過年，現在兩個科室都在加班加點集中手術，我實在抽不過身，我答應您，開春之後，立即抽時間過去拜訪您。」
凌震滿意道，「這還差不多。對了，你給個地址，我郵寄點年貨給你。」
趙原連忙推辭，「那多麻煩。」
凌震堅持道，「我每年都會送點當地的特產，不值什麼錢，但都是好東西。尤其是山上的菌子，煲湯特別好。」
趙原知道凌震的性格，倘若再推辭，反而惹得他不快。
「我等下將老家的地址發給你。」
凌震語氣變得輕鬆，「行，你先忙著，我掛電話了。」
聽到電話里傳來忙音，趙原輕嘆了口氣。
師兄師姐之中，凌震處人與事最為圓滑，因此他混得挺不錯，目前已經是省三甲醫院的院長了。
以凌震現在的位置，其實已經不用做業務。
不過，凌震始終還在堅持關注一線。
別看他是個笑面虎，但內心放不下自己外科專家的身份。
對他而言，外科醫生是一個信仰。
趙原對著電腦，開始審閱部門績效。
今年神經外科打了個翻身仗，醫生們的收入比以前要高百分之二十左右。
不過，這些錢都是血汗錢。
神經外科手術的技術含量遠高於一般手術，風險特別大，但是做一台的手術費用還不到2000元，還是四五個醫生和幾位護士一起分享，人均才幾百元。
國際部唐金那邊就不一樣了，一台手術費用高達數十萬元。
趙原在安排手術的時候，會讓醫生輪流到唐金那邊當助理，一方面是跟唐金多學學，另一方面也是讓他們的收入高一點。
神經外科薪資最高的是唐金。
他不僅完成了當初談好的保底金額，還超出了不少，收入比以往同期翻倍了。
這也是小老頭每天樂此不疲的原因。
胸心外科薪資最高的是李賢。
以前李賢的手術量最高，但收入一般，主要因為李賢一般會選擇性價比高的器械耗材。
趙原直接將規則改了一下。
耗材費用占薪資收入的比例下調，主要以手術質量考核醫生。
如此一來，李賢的薪資一下就衝到第一。
除了手術費之外，絕大多數醫生都進了國家實驗室的課題組。
即使是兼職，每人也有平均6000元的額外收入，所以大家都幹得特別帶勁。
等明年課題組出了成果，屆時分給他們的錢還會更多一些。
醫生這個職業說到底是養家餬口的手段！
大家辛辛苦苦還不是為了多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