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走一趟。」趙原跟江強告辭,與黃登峰朝內科大樓走去。
江強望著趙原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
趙原已經很好地融入天華。
當初趙原參加青賽會的樣子,依稀還在昨日。
以前趙原是需要自己保護的對象。
但如今趙原已經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可以給別人遮風擋雨。
趙原來到病房,在病床上看到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子手裡拿著貼紙,正在給一個娃娃貼上自己喜歡的裝飾。
「黃爺爺,你看我給娃娃換上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黃登峰笑著說,「真好看。對了,這個叔叔姓趙,是咱們醫院特別好的醫生,請他給你做個檢查,可以嗎?」
小女孩聽說要做檢查,連忙將貼紙和東西放在桌上,筆直地躺下,閉上了眼睛。
趙原走到女孩身邊,開始進行查體。
他查得很慢,很細緻,不時會跟女孩聊幾句。
十來分鐘過後,趙原結束查體,給黃登峰遞了個眼神。
隨後兩人來到隔壁辦公室。
黃登峰將病人的情況跟趙原詳細介紹,「女孩,今年六歲,身高到了一米四五,遠遠超過同齡人。經過我們的檢查,並非普通的巨人症。女孩的成長激素分泌很高,應該是垂體疾病有關。」
趙原輕聲嘆了口氣,「黃主任,您的經驗很豐富,不出意外,是垂體瘤。而且垂體瘤的體積不會小,藥物治療沒有太大的作用。」
趙原進屋之後就發現異樣。
小女孩雖然長得高高大大,但說話的語氣,表現出來的樣子,跟年齡不相符,稚氣十足!
黃登峰微微頷首,「原本今早打算做腦部CT,希望我們都猜錯了吧!」
趙原知道猜錯的可能性很低。
若是放在下級醫院可能會出現失誤。
以天華的設備還有醫生的經驗,失誤的可能性很低。
「等確定是垂體瘤,可以立即轉入神經外科。我會做好安排。」趙原表情凝重地說道。
黃登峰感受到了天華王牌的魄力。
做事情很果斷自信,不拖泥帶水。
趙原返回科室沒多久,內分泌科那邊傳來消息,小女孩已經被轉到神經外科了。
趙原來到病房。
小女孩躺在病床上,一臉懵懂,但女孩的奶奶表情卻是無比的壓抑和不安。
趙原讓張欽墨帶著小女孩做進一步檢查,然後將奶奶喊到辦公室。
奶奶十分緊張,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往下流。
「您別緊張,儘管小朋友腦袋裡長了個腫瘤,但目前來看,應該是良性的,只要經過手術,是能夠得到根治的。」
奶奶擦拭淚水,帶著湘南地方口音,「醫生,不瞞您說,我們家裡的條件特別難。剛問了一下醫生,手術費可能要接近十萬。這一次我帶著所有的積蓄,不過也就兩萬塊。我特別想救孩子,但無能為力啊。孩子太不走運了。出生在我們這個家庭。」
趙原聽到熟悉的鄉音,輕輕地嘆了口氣,「孩子的父母呢?」
奶奶哽咽道,「離婚了。我兒子在工地打工,現在沒辦法抽身。他太辛苦了。白天在工地幹活,晚上還得去跑外賣。」
趙原微微頷首,「我明白你的苦衷了。晚點等孩子的父親來了,我跟他聊會。現在我去看下小朋友。」
重新來到病房,趙原給女孩重新做了一次檢查。
回到辦公室之後,趙原發現張欽墨眼睛紅紅的。
趙原奇怪,「怎麼哭了?」
張欽墨倔強地說,「沒哭!剛才我問小貝,等她康復了之後,最希望做的一件事是什麼。她說,最想要見到媽媽。」
趙原沉默數秒,「挺乖的一個孩子。」
下午七點左右,一個男子敲響辦公室。
趙原喊了一聲請進。
男子侷促的走入,輕聲道,「趙主任,您好!」
趙原指著沙發,「請坐。」
男子坐定。
趙原問道,「我知道小貝的情況,你和她的母親已經分開。不過,孩子現在最大的願望是希望能看到母親。」
男子搖頭,」不可能的!她知道孩子病了,但始終沒有回應。她不接我的電話。」
趙原道,「能否將她的聯繫方式給我?」
男子從手機調出孩子母親的聯繫方式。
趙原撥通數秒,那邊一個女人接通電話。
「您好,請問找誰?」
趙原道,「我是小貝的主刀醫生,我姓趙。您是小貝的媽媽嗎?」
女人愣了一下,情緒有些緊張,「是的,她,她怎麼樣了?」
趙原道,「我們發現她的腦子裡長了個腫瘤,要做手術。」
女人打斷趙原的話,「我沒有錢,幫不了忙。」
趙原怔了怔,「我並非跟你要錢。我們在跟孩子溝通的過程中,發現她特別想見你。儘管你和她的父親關係破裂,但她始終是你的女兒。希望你能跟她見一面,在手術前給她一點勇氣。」
女人沉默數秒,「我考慮一下。」
言畢,電話傳來忙音。
趙原抬頭看了一眼痛苦抱頭的男子,輕聲道,「你不要著急。手術費的問題,我已經跟醫院申請過了。三天之後,我們醫院有兩個新手術室要投入使用。如果你願意讓孩子作為啟動儀式上的志願者,我們可以將費用全部免除。」
男子聽到費用免除,頓時愣住了。
「真的嗎?」
他其實一直在思考費用的問題。
至於前妻不肯接電話,也是因為男子跟前妻索要手術費。
他不分日夜地勤奮工作,是為了給孩子提供最好的治療。
若非山窮水盡,他絕不會跟前妻開口,請求幫助。
結果沒想到眼前的年輕主任,主動幫自己解決問題。
「趙主任,我想請問一下,當這個志願者存在風險嗎?」
趙原對男子的質疑並不反感,相反覺得他很關心女兒的健康。
他搖頭,認真解釋,「任何手術都有風險。不過,相對而言,這台手術會更加穩妥。屆時手術會面向社會公布,主刀醫生會做好詳細的手術預案,確保萬無一失。還有一點,你可以放心,示範手術不會對病人的信息暴露,尤其是孩子,我們會做好隱私保護。」
男子再不猶豫,懇切地說,「謝謝你趙主任,你是我的恩人。你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