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內。
郭耀東坐在位置上細品今年剛收的新茶。
茶香四溢，入口甘冽，溫暖的熱流，讓人神清氣爽。
茶藝師面帶微笑，巧笑嫣兮，又給郭耀東斟了一杯。
郭耀東指扣桌面，茶藝師將茶杯恭敬地放郭耀東的手邊。
郭耀東喝完第二盞茶，開始走入正題。
「沒想到趙原還真夠心黑，收了錢不辦事，不講規矩。」
對面之人也是有點驚訝，「按理說，他的情商不會那麼低吧？」
郭耀東沉聲道，「反正這件事不可能善罷甘休。沒拿到自己想要的那些人，怎麼可能繞得過趙原呢？」
對面之人歪著腦袋，思忖良久，「我總覺得不對勁，事出反常必有妖。」
郭耀東摸著下巴思忖許久，「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能有多少城府？你放心吧。神經外科有一個合同工名叫楚賀，他原本想要拿到院編，結果什麼都沒有拿到。他是通過上面一個領導聯繫到我，請我幫忙打點的。事情沒辦成，你覺得能饒得了他？」
對面之人沉聲道，「趙原反正是進入死局了。進退兩難。」
……
趙原來到院長辦公室。
常洪波朝趙原招了招手。
趙原坐定，常洪波給趙原介紹領導。
趙原連忙主動打招呼。
常洪波語氣平和，「此次神經外科擴編，名單已經在公示，有人舉報你利用此事，大肆斂財，你解釋一下吧！」
領導聽到常洪波這麼說，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常洪波語氣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感覺他早就有準備了。
趙原點頭，「領導，此次擴編人員都是經過綜合打分，嚴格篩選出來的。請問名單中有哪名醫生不符合要求，還請您指出來。」
名單肯定沒問題。
趙原有沒有在名單動手腳。
想要運作進入名單的人，都被排除在外了。
因此拿名單做文章，完全沒有價值。
領導蹙眉，「我對名單上的醫生不熟悉，但我接到一封舉報信。有人稱以擴編作為籌碼，索要費用，這是有證據的。」
趙原沒有絲毫慌張，「請您拿出證據。」
領導臉露不悅之色，拿出手機，調出了一段視頻。
視頻上出現畫面。
趙原坐在沙發上，跟偷拍者對話。
談的是擴編的事情。
最終偷拍者留下了一盒茶葉。
領導將手機畫面暫停，目光冷峻地凝視著趙原。
「儘管舉報信中未提及是誰找你走後門，但視頻很清楚，你有很大的嫌疑。」
趙原朝常洪波望去，「常院長，這個茶葉盒你有印象嗎？」
常洪波緩緩起身，走到柜子旁，從最上面一格取下了茶葉。
「這盒茶葉內有洞天，裡面有十萬。已經被我取出來，交給我院相關部門的同志保管了。」
領導驚訝地望著常洪波。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走錯門了。
以為對方是小偷。
結果人家把東西交給警察叔叔了。
這還是小偷嗎？
準確來說叫做撿東西，拾金不昧！
領導思緒有些複雜。
常洪波和趙原不按常理出牌，打亂了自己原來的計劃。
常洪波朝趙原點頭示意。
趙原說，「您手機里的視頻視角不夠全面。我這邊有一段視頻，視野比較開闊，更為全面，還請您看一看。」
隨後，趙原取出手機，然後點開一段視頻。
領導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視頻不僅錄下了趙原，還有送茶葉的對象。
趙原眼中露出無奈之色，「神經外科擴編之後，我經常遇到一些同事或者領導為此事操心。也有些同事甚至送禮送錢，我一開始打算等文件公示過後，將這些禮品送回。既然領導關心此事，那我必須得把事情跟組織一五一十地交代。哪些領導打過電話，哪些同事給我送過禮，我都記下來，東西交給常院長。至於名單，常院長應該也保存好了。」
常洪波驚訝，「你只給我茶葉，我並沒看到名單啊。」
趙原吃驚，「我放在一個文件夾里的，難道您弄丟了。」
常洪波微微頷首，「那個綠色的文件夾嗎？我昨天好像見到過，後來好像扔進垃圾桶了。要不，你回憶一下，重新寫一份名單。」
趙原為難道，「我的記憶力不太好……」
望著趙原和常洪波飆戲，領導的眼神幾乎要殺人了。
演吧，你們就演吧。
名單能丟掉？能忘記？
鬼才信！
不過，此事顯然非常複雜。
繼續追究下去，勢必會牽扯出更多的人!
他突然脊背一涼，意識到好像變成別人手中的槍了。
這種事情繼續往下查，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趙原和常洪波的言外之意，不想繼續深究下去。
「名單記不住就算了。」領導迅速反應過來，「不過，視頻中的這位同志，還是要嚴肅處理。他的行為十分惡劣，倘若不處理，定會助長歪風邪氣。」
趙原朝常洪波看了一眼。
常洪波面帶微笑，「這位同志是我院行政部門的一個幹部，他知法犯法，影響惡劣。此事我會徹查此事。」
領導微微頷首，面帶微笑，「你的思想覺悟很高，相信在你的帶領下，天華會杜絕歪風邪氣，樹立良好的榜樣，做好示範作用。」
常洪波客套道，「需要您經常來天華多多指導。」
領導霍然起身，「你們的工作比較忙，我就不打擾了。」
常洪波驚訝，「飯點快到了。要不吃個工作餐？」
領導擺了擺手，笑著說，「下午還有會議，聽說你們天華的醫生灶不錯，下次有空一定要嘗嘗。」
言畢，領導給陪同人員使了個眼色。
幾人並肩離開。
常洪波和趙原目送幾人上車，等轎車駛出醫院。
兩人對視一笑。
他們聯手演了一場戲，布了一個局。
看似走進別人的陷阱，誰能想到其實是給別人製造了一個天坑。
引狼入室，將計就計。
常洪波和趙原並肩而立。
「此事大概率不會查得深很入！」
趙原知道常洪波的難處，語氣真誠地說，「我知道您已經盡力了。」
常洪波感慨，「你能體諒就好。放心吧，此事會給你一個交代，至少隱藏在暗處的黑手，會將他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