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手術還有一段時間。
趙原來到食堂，肚子的確有點餓了。
郭江提著一個塑膠袋過來，擺在桌上，是一份啃的雞。
「小孩父親買的!娜娜已經在剃頭了。這女孩平時很愛美，剃頭的時候沒有哭鬧，臉上掛著笑容。她以為頭髮剃了，就可以將蟲子給捉掉了。」
一般手術之前，病人的親屬會想方設法地讓醫生用心手術，有人會想著送紅包，有人則會買點東西給醫生。
除了啃得雞之外，還有幾個飯盒。
美敦力的谷陽得知趙原在湘南，帶著一批人趕了過來。
他們原本是打算跟趙原約個飯。
聽說趙原等下要直接進手術室，於是直接到附近的飯店，點了一大堆東西。
「趙主任，我這幾天正好跟附屬醫院談合作。知道你時間比較緊，所以就不打擾你了。給你隨便帶了點吃的，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才有力氣做好手術。」谷陽笑著說。
「谷總，你實在太貼心了。」趙原沒想到這小子會突然蹦出來。
只能說這些器械商代表手腕通天，消息靈便，像一些大拿做飛刀，醫院請不來，但他們能想辦法請來。
谷陽望著趙原滿臉堆笑。
儘管上次邀請趙原前往麥國，趙原沒給自己面子。
後來人家找到燕京一家醫院通過秦老才說服趙原出馬，但谷陽關注了後續發展。
趙原最終從一眾專家當中脫穎而出，成為最大的贏家，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谷陽那一刻對趙原的抱怨瞬間沒有了。
如果是一個鳥毛拒絕自己，他當然會不服。
但對方是個大牛，自己請不動，那就合情合理了。
經過那事谷陽也是想清楚了。
再過個幾年，這傢伙絕對會成為華國醫學界的扛旗人。
提前跟他打好關係，必然是正確選擇。
不遠處有幾個住院醫看到谷陽帶來的人，將不算小的餐桌鋪滿了各種菜，眼睛都看直了。
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都是醫生，完全不是一個層級。
自己的醫生生涯多麼苦逼，人家的醫生生涯風生水起。
趙原朝谷陽擺了擺手，「買太多了！你太客氣了。一起吃嗎？」
谷陽坐了下來，身後的幾個下屬，不敢輕易落座。
趙原笑著說，「這麼多菜，大家一起吃吧，不然吃不完，太浪費了。」
谷陽給下屬們使了個眼色。
下屬們紛紛入座，不過明顯放不開。
桌上炒菜有宮保雞丁、魚香肉絲……
燒菜有醬香豬腳，紅燒大腸……
還有一盤海鮮，裡面有八爪魚、小青龍等。
雖說裝在打包盒內，但看色澤，嗅香氣，一看就是大酒樓出品。
趙原正常不會吃病人家屬買的東西，但這一次他卻是拿起雞排吃了起來。
至於滿桌豐盛的佳肴，他只是隨便懂了幾筷子。
郭江猜出趙原的用意，他倒不是喜歡吃啃得雞，只是想讓女孩的父母放心。
吃飯只花了半個小時，趙原起身，與谷陽道，「我要進手術室了。謝謝古總的招待。」
谷陽嘴裡的東西沒咀嚼乾淨，含糊不清地說，「這算什麼！您什麼時候要走，我安排專車來接您。」
趙原朝谷陽擺了擺手，「有需要，我不會跟你客氣。」
聽到趙原這話，谷陽臉上堆滿了笑容，用力將口中的菜吞入腹中。
等人走遠了，下屬嘀咕道，「這個趙醫生，年齡不大，架子挺大，買了這麼一桌菜，難道不比啃得雞好吃？」
谷陽瞪了那下屬一眼，「這麼多東西怎麼堵不住你的嘴？」
谷陽調查過趙原的喜好。
趙原此人是個工作狂，似乎不怎麼貪戀女色，之前有一個器械商代表想要色誘他，結果被他擺了一道，在每次相處的過程中都錄了視頻做了後手。
不過，谷陽知道趙原喜歡美食。
趙原能抵禦美食的誘惑，說明此人看似年輕，其實內心強大。
與這種人相處，那就得文火溫之，千萬不能操之過急。
趙原返回手術區，正好看到護士從母親手中接過娜娜。
豆大的淚珠從母親的眼眶奪眶而出。
趙原深吸一口氣，朝手術室走去。
手術室內，娜娜的眼神有些迷茫，她沒有哭鬧，異常勇敢地配合著術前麻醉。
趙原溫和地問，「怕不怕？」
娜娜臉上帶著笑容，「有點害怕，不過我不想讓媽媽擔心我。」
隨著麻醉藥劑吸入，娜娜緩緩進入睡眠狀態。
趙原給吳江遞了個眼神，「開始！」
趙原流暢地劃開頭皮，然後取出骨蓋。
所有人的情緒變得緊張起來。
手術過程很簡單。
其一，暴露腫瘤。
其二，剝離腫瘤。
實際操作，對主刀醫生的要求極高。
一旦出現毫釐偏差，輕則失明，重則導致失去生命。
吳江看著趙原的操作，感嘆這小子的基本功。
什麼是精細操作？
趙原完美演繹出來。
除了觀摩區站滿了神經外科的醫生之外，本次手術也在網上公開直播。
一開始是湘南醫學院的學生們討論這台手術。
結果關注人群越來越多。
「什麼？秦老的關門弟子正在做示範手術？還是神經外科手術，我來看看他的水平究竟如何！」
「那個贏得大象勳章的趙原？他的手術，我看過一次，還是很有意思的。」
儘管是神經外科的手術，但看客卻是遍及諸多外科領域，不少都是大咖。
商妤看著不斷網上飆升的觀看人數，有種熱氣上涌的感覺。
「師父，在線觀看人數已經超過一萬人了。」
這種專業手術，觀看人數能超過一千，就算是很厲害了。
一萬人是個相當炸裂的數據。
周廣臣唏噓感慨，「趙原這小子在業內的名氣很高啊！」
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
看的人數多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事。
一旦失敗，造成的影響也是巨大的！
趙原戴著顯微鏡，手掌放在很小的腦袋旁邊，操作空間十分狹小，一點一點地推進！
清理的速度很慢！
突然，趙原的動作停下，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一根視神經成了攔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