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拿到正式任命之後,想起還欠同期同學一頓飯,讓張欽墨物色合適的餐廳。
張欽墨對師父的習慣有所了解。
換做以前,會選兩到三家給趙原挑選,但現在的話,會直接鎖定一家最優的,因為師父實在太忙,根本沒時間甄別。
張欽墨如今對自己的工作定位很準確。
神經外科的手術上不了太多,但生活上可以當個好幫手。
張欽墨的檔案已經從瑞納醫院調入天華醫院。
在別人看來,張欽墨是鯉魚躍龍門,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醫院來到了全國有名的大醫院。
事實上,熟知張欽墨家庭的人都知道,她為了理想捨棄了很多。
不過,張欽墨覺得這種捨棄是值得的。
因為她跟對了人。
張欽墨跟其他才工作了兩三年的住院醫相比,無論是見識還是技術,都有著巨大的優勢。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秦老每次來天華,張欽墨都跟在他身邊協調照顧,久而久之,秦老對這個徒孫也格外照顧,所以不定期地會給張欽墨下發作業,讓張欽墨完成一些訓練。
張欽墨知道師爺的用意。
趙原的基本功很紮實,秦老也不知道該如何教他。所以師爺轉移目標,將這種關愛放在張欽墨的身上。
張欽墨在秦老的指導下,水平飛速提升,其實如果不是在神經外科,而在胸心外科,她絕對可以當個資深主治來使用了。
當然,張欽墨接觸到的不僅是秦老,平時趙原的師兄們找不到趙原,一般都是張欽墨接電話,久而久之,這些師伯也知道張欽墨是趙原的跟班。
這些師伯儘管被秦老嫌棄得一文不值,但隨便拉出一個都是胸心領域的大人物。
一部分已經混到了院長級別,即使沒有院長級別,也是某個醫院的外科大拿。
說實話,師門資源,趙原本人沒有感覺多麼厲害。
但作為他的徒弟,張欽墨卻是受到了各種的衝擊。
當然,久而久之,張欽墨也習慣了。
這種資源無論以後從醫,還是從政,對張欽墨而言,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下班的時候,張欽墨看到師父和柳醫生並肩,兩人邊走邊說,朝電梯走去。
趙原與柳莎的關係,大家都覺得很奇怪。
說他倆是情侶,但兩人平時相處,是有距離的。
說他倆只是同學,但經常看到趙原和柳莎在一起有說有笑。
也有人傳,是趙原暗戀柳莎,而柳莎不接受。
張欽墨覺得可能性不大。
自己的師父這麼優秀,柳醫生又不瞎。
不管怎麼說,張欽墨是羨慕柳醫生的。
柳醫生的身材真是特別好,和師父站在一起還真是登對。
張欽墨走進辦公室,幫趙原打掃衛生。
其實有保潔阿姨會打掃辦公室,但張欽墨覺得師父的辦公室必須要自己整理。
這是當徒弟的義務。
門口傳來敲門聲,張欽墨循聲望去,只見陳思站在門口,似乎想要尋找趙原蹤影。
張欽墨看到陳思,心情一下就變得不好,乾巴巴地說,「我師父下班了。」
陳思眼中有些失落,衝著張欽墨笑道,「明天院感科要來神經外科檢查,你通知一下趙主任。」
「知道了!」張欽墨有氣無力地回答。
面對張欽墨的敷衍,陳思有些意外。
不過她沒有在意,轉身離去。
張欽墨學著陳思走路的姿勢,扭了兩下腰肢,低聲說道,「狐狸精!」
陳思失落地走進電梯。
剛才跟張欽墨說檢查的事情,其實只是個幌子而已。
陳思是想來祝賀趙原轉正的。
只是她發現好像跟趙原的緣分總是差了一半拍。
……
吃飯的人不知不覺多了兩個。
張康年帶來了教初中英語的楊老師,陳帥帶來了公務員王女士。
邢東最近突然胖了不少,頭髮剃得很短,露出了大腦門。
苗語沒跟邢東一起出現,等待十來分鐘,才推門而入。
她的變化挺大,以前只是畫個淡妝,如今眉毛做了形,穿衣打扮也更加時尚,她故意沒坐在柳莎的身邊,而是選擇在柳莎和楊雨欣的中間坐下。
陳帥開玩笑,「小語,你怎麼不挨著東子坐?」
邢東面色一暗,替苗語找理由,「應該是找柳莎有悄悄話說。」
苗語嘴角閃過一絲嘲諷之色,旋即夸柳莎聊今天穿的衣服,以此轉移注意力。
趙原摸了摸鼻子,起身出門,招呼服務員上菜。
儘管幾人都是大學同學,又都在天華上班,但醫生的工作真特別忙,平時聚會的機會不多,但入座之後,總有說不完的話。
當然,還是有些變化的,如今話題中心基本圍繞趙原。
一年到頭,趙原基本很少參加飯局。
因為他覺得大部分的飯局要麼有功利性,要麼是無效社交,浪費時間。
所以器械商頗為頭疼,他們都知道趙原未來潛力無窮,但再厲害的蒼蠅,等雞蛋有了縫隙,才能去叮,趙原不給機會,他們也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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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跟趙原接觸過的器械上,也就是強生和美敦力,而且都是通過其他途徑,才接觸到趙原。
吃完飯,幾人沿著路邊走了一段路。
趙原故意找到邢東,拍了拍他隆起的肚皮,「東子,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跟苗語出問題了?」
邢東撓頭,「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比想像中要複雜。過完春節,苗語跟換了個人一般。每天看什麼都礙事。我懷疑她可能,唉……」
趙原拍了一下邢東的後背,「我覺得你和苗語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即使遇到什麼變故,也不會輕易改變你們的感情。我覺得你要下定決心,早點給苗語一個結果。對女人而言,青春很短暫,她已經到了適婚年齡,為你拋棄了那麼多,你應該給他一個結果。」
邢東猶豫,「我的情況你也知道,看似穩定,但在白雲還沒資格穩定下來。我不想讓她和我結婚,住在租房裡面。」
趙原認真道,「如果她在乎物質,就不會義無反顧地重返白雲了。」
邢東訕訕笑道,「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儘快找機會……」
趙原打斷邢東,「儘快什麼?快刀斬亂麻。」
言畢,趙原拉著邢東朝不遠處的商場走去。
邢東被拽到了賣首飾的櫃檯。
趙原催促道,「趕緊選一款。」
邢東深吸一口氣,咬牙跟服務員要了一枚鑽戒。
苗語見趙原拉著邢東突然消失在後面,有些奇怪。
他們在原地等了差不多十分鐘,柳莎一直給趙原打電話,但始終打不通。
陳帥猜測,「他們朝那邊商場去了,我估計是尿急,借廁所,咱們再等等吧。」
終於趙原和邢東從不遠處走來。
邢東背著手朝苗語走了過去,突然從後面抽出一捧鮮花,遞上了裝著鑽戒的戒指,然後單膝跪地。
「小語!
首先,向你道歉,我有太多缺點,比如不夠浪漫,有點懶散。
其次,謝謝你,為我付出那麼多。
今天大夥都在,我想你們做個見證。
我向小語求婚。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天。
嫁給我吧!小語!」
苗語捂著臉,多日來的委屈化為淚水。
她走上前,抱住了邢東。
「我同意了!」
趙原拿著手機拍下了一切。
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說服邢東與苗語和好,比做一台手術感覺更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