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來到食堂吃飯，幾個領導端著餐具找過來。
郭志昌跟趙原匯報這幾天的科研隊伍梳理情況，「按照目前的籌備進度，下個月中旬可以讓那兩個院士的實驗室啟動了。」
趙原點頭，「啟動儀式要請那些人，你將名單報給我。到時候以醫院的名義發邀請函。」
「嗯，我馬上跟他倆聯繫一下。」郭志昌知道有趙原關注，基本上這兩個實驗室的籌建進程會很快。
陳帥在旁邊輕聲道，「五號樓的手術室已經裝修好了，下周開始進設備。」
趙原道，「安裝設備的時候，到時候通知我一下。這批設備和儀器都非常貴，安裝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陳帥點頭，「我已經跟總院聯繫過，他們會安排幾個老主任過來。」
總院那邊返聘的老主任雖說做不了強度太大的事情，但像這種需要耐心的事情，還是能起到很好的價值。
你讓他們整天耗在手術室里做手術，可能有些為難他們。
但讓他們當監工，絕對專業。
吃飯的過程中，其實將一些瑣事溝通好。
趙原接到一個電話，一邊了解情況，一邊朝嘴裡扒飯，「我知道了，馬上就趕過來。」
從分院到總院大約二十分鐘的車程。
來到病房，裡面站著十幾號人，有的在看片子，有的在小聲地耳語。
患者的年齡比較大，躺在手術台上，臉色蒼白。
趙原迅速掃了一眼血壓，80/50mmHg。
李賢將報告遞給趙原。
「我先做體格檢查。」趙原朝病人走了過去。
病人發現醫生越來越多，越來越緊張。
病人家屬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他們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得不可控制。
不過，他們迅速發現趙原出現，焦慮的情緒穩定下來。
「趙原來了。爸肯定沒事。」
「這就是趙原嗎，真的很年輕！」
「心臟疝氣入胸腔，並發肺水腫。」趙原說出自己的診斷，「昨天做的是肺癌手術？」
李賢解釋道，「病人昨天做了左肺肺癌經過心包切除術。」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做腫瘤切除的時候，會對心臟的生理結構造成破壞。
手術造成的原因，儘管簽過了手術協議，但如果真出了問題，對醫院還是會引起負面。
主刀醫生是李賢的學生，去年剛湧現出來的副主任醫生，此刻他的表情特別緊張。
這台手術他覺得做得效果不錯，今天查房的時候，也沒有問題。
但半小時前，病人突然說自己不舒服。
趙原的語氣嚴肅，「九十度以上的大扭轉，心臟從左胸腔跑到了右胸腔。病人還有意識，有點奇怪。」
李賢道：「病人隨時可能出現問題，我建議重新開胸，將心臟歸位。」
趙原不同意李賢的觀點，「要不再觀察觀察？」
李賢錯愕地望著趙原，「病人現在的情況很危急。」
趙原知道李賢的顧慮。
如果現在做手術的話，強行將心臟復位，不存在任何醫療糾紛的問題。
但，如果現在什麼都沒做，那就意味著存在風險了。
趙原拿著片子跟李賢說道，「氣胸在胸腔里形成正壓，把心臟給推到右側，並且在推動的過程中形成心臟扭轉。但在我做體格檢查的時候，發現心臟有慢慢回落的跡象。」
李賢驚訝地望著趙原，「你的意思是，不用管，心臟會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趙原點頭，「病人剛做過手術，身體虛弱，立刻手術儘管可以立即將心臟復位，但對病人會造成很大的創傷。所以儘量不要進行手術。」
李賢道，「距離上次檢查，多久了。」
「半小時。」有醫生匯報導。
李賢吩咐，「再進行一次檢查。」
片子出來之後，李賢將兩張片子放在一起對比，果然位置發生了輕微的變化。
「從超聲心動圖上能看見心臟往左移動了大約0.3cm的距離。」
0.3cm，這麼細微的差距，怕是一次心臟搏動造成的測試誤差也不止這麼多啊！
關鍵是趙原是通過體格檢查感知出來的！
李賢朝趙原投來佩服的情緒，「趙院長，您真是神了啊！跟開了透視一樣。」
趙原在做體格檢查的時候，一種微妙的感覺出現在腦海中，這是經驗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會形成的本能意識。
這種感覺出現過很多次了。
就像是一道難度很大的數學題，正常人可能要計算好幾頁紙，但高手用手在虛空中點幾下，就能一口報出答案。
「不用給呼吸機，半小時監測一次。」李賢吩咐下級醫生進行超聲心動。
趙原出現之後，給出的治療建議，讓很多年輕醫生頗為意外。
原本他們以為今天又要看一台超級牛逼的手術了。
結果趙原給出的建議是，什麼都別做，等著心臟歸位。
下面的醫生議論紛紛。
「我感覺是在開玩笑啊。」
「關鍵是李主任同意趙神的建議了。」
「如果出問題，那就是醫療糾紛了。」
李賢知道趙原的水平，他的出發點是好的。
看不懂趙原的決定，那就對了。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像這種手術，雖然是二次手術，但對自己和趙原來說，都算不上特別大難度，但趙原第一反應是，為病人優先考慮最合適的治療策略。
越是厲害的外科醫生下刀越慎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三個小時後，大家對趙原的判斷逐漸有了信心，因為這時候的心臟在之前的位置上向左移動較大的幅度。
「趙原太厲害了。」
「換做是任何人，都要直接開刀了。」
「能不開刀就不開刀，這才是真正的醫生。」
「病人少挨一刀，至少能多活三年啊！」
趙原沒有一直盯著那邊，前往神經外科的手術室。
等他做完一台神經外科手術走出手術室，接到李賢打來的電話，與他判斷的一樣，病人的心臟已經復位了。
每個病人的治療都要分情況而論，這個案例比一台精彩的手術還要給趙原加分。
在李賢看來，趙原真的達到了一種收放自如的境界。
就像是修仙小說里的大劍仙，除魔克敵無需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