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在第二天專門去探望遲老。
因為手術做得相當不錯，所以遲老恢復得挺好。
趙原給遲老做過體格檢查之後，表情嚴肅地叮囑，「最近這段時間還是不要過於勞累，你的工作強度還是略大了一點。」
雖然趙原年輕，但他的話，遲老必須得聽，誰讓趙原是他的主刀醫生呢！
遲老笑著說，「有時候忙起來就忘記你的叮囑了。聽老秦說，你們醫院有個新課題，跟超聲有關？」
遲老是國內超聲領域的泰斗，他的技術主要應用在航天航空事業。
在上天攬月，下海捉鱉的諸多國家行動中，立下赫赫戰功。
超聲的應用極為廣泛，在醫學上也有諸多用途，常見的就是超聲成像，也就是所有人都接觸過的B超。
利用超聲波聲束掃描人體，通過對反射信號的接收、處理，以獲得體內器官的圖像。
大部分人都有一個印象，無論大醫院還是小醫院，無論是大病還是小病，有事沒事就得做B超。
B超發展的時間比較早，雖然不及核磁共振查得精細，但技術成熟，成本低，對人體的傷害也比核磁共振檢查要輕。
超聲醫學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被發明出來，已經有了很多進步，比如現在一種微創治療技術，叫做超聲消融，利用超聲波通過人體組織，並聚焦在特定靶區的特性，將能量聚集到足夠的強度，使焦點區域達到瞬間高溫，破壞靶區組織。
在很多大醫院已經開始應用。
總而言之，超聲在醫學上的應用頗多。
並非傳統意義上，只是拍個片子！
趙原點頭，「國內超聲醫學近幾年發展迅速，是一個有實力跟國外掰手腕的領域，不過，現在還是出現了瓶頸，我也想進入這個領域看一看。」
遲老寫給趙原一個手機號碼，「我有一位學生的能力不錯，你跟他聯繫一下。相信你們能做出不錯的東西。」
趙原接過紙條。
黃杰，遲老的得意門生。
趙原本打算給遲老做個例行檢查，沒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您幫了我一個大忙！」
遲老揮了揮手，微笑，「我最近在醫院待著，一直琢磨著，是否能對華國的醫療事業做點貢獻，前不久跟老秦溝通了一下，不經意就撞出火花了！」
趙原笑著說，「以後你倆可以多多碰撞，一個小火花可能會影響國家一個領域的未來。」
遲老收斂笑容，輕嘆一聲，認真道，「未來還是要看你們，我們終究還是老了。」
離開病房，趙原查找了一下黃杰的資料，今年四十五歲。
十三歲進入科大少年班，二十二歲獲得博士學位，三十歲成為長江學者，四十歲成為院士，人生經歷比趙原還要誇張。
華國從不缺少天才，只不過很多天才隱姓埋名，奮鬥在看不見的領域，用他們的知識報效國家，默默守護同胞。
趙原撥通黃杰的電話。
黃杰很快接通。
「趙院長，我正準備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打過來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咱倆見面聊一聊接下來的合作方式。」
趙原道，「我現在就有空，不知道你方便嗎？」
黃杰笑道，「當然方便，要不在研究所見面？」
趙原道，「我這就過來！」
來到黃杰所在的研究所。
黃杰在樓下迎接。
「趙院長，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黃所長，過獎了。」
黃杰領著趙原在研究所參觀了一番，介紹了一下他們目前取得的成果。
黃杰主要從事超聲學軍轉民的應用。
黃杰提前做好了功，拿出了國內幾個研究超聲醫學團隊的資料，解讀同行的產品方向和核心競爭力。
「當前做超聲醫學的企業，雖然在高機電陶瓷與高性能單晶材料方面的研發和應用起步較早，但在核心材料方面，我有信心甚過他們。
此外，我們可以在製造工藝上進行突破，將超聲換能器設計成特定的振動模式，如縱向、橫向、扭轉或它們的組合，可以實現趕超的效果。」
「超聲換能器？」
「超聲換能器是一種將電磁能轉化為機械能的裝置，通常由壓電陶瓷或其它磁致伸縮材料製成！」
聽不懂！
趙原沒有按照黃杰的思路展開話題，「黃所長，當下國內有很多企業在超聲醫學上的發展不錯，但大部分企業還是鎖定超聲診斷，其實我們可以從其他角度切入。比如，以超聲介入治療為主要研究方向，以海扶治療技術作為突破口，讓超聲醫療更為直觀地進入大眾視野。」
「海扶治療？」黃杰滿臉問號地望著趙原。
趙原解釋，「海扶治療是高功率聚焦超聲治療的簡稱，治療過程無創傷、不出血從體外治療體內的腫瘤，殺滅腫瘤組織！」
原來如此！
趙原和黃杰兩個人的討論切入點站在各自擅長領域。
看似是雞同鴨講，事實上在各自領域都具備超前性。
經過碰撞、結合，逐漸引起化學反應。
兩人達成一致意見，下周在天華成立「超聲醫學」國家級實驗室。
很多人都覺得超聲科的醫生只是拍個片子，看圖說話，寫片子上的檢查結果。
事實上，大醫院的超聲醫生比想像中要厲害，不僅能提供診斷、術中導航，還能給你直接治病。
在另外一個世界，華國在超聲醫學的海扶治療技術領域，幾乎是一騎絕塵！
尤其是海扶刀（超聲刀）在全球處於統治級水平。
但在這個世界，海扶治療技術，依然由國外領跑。
天華在超聲醫學的發展處於中等地位，有專門的科室，但並不出彩。
如果項目取得進展，天華在超聲醫學領域將一舉進入第一陣營。
趙原腦子裡有很多想法，可以從另外一個世界搬運到這個世界。
但像這種跨領域的產品，他是心有餘力不足，必須要有對超聲原理相當了解的團隊配合，一起研發開展才能成功。
趙原無意間給天華直接找了個院士級別的團隊進行跨界科研。
與黃杰分手之後，趙原前往胸科醫院。
五師哥吳海知道趙原來燕京，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吳海帶著趙原來到病房查房，從普通病房開始查起。
來到高級病房，管床醫生滿臉忐忑，低聲匯報，「吳院長，病人家屬突然改變主意，要請國外專家主刀，我們好言好語跟病人家屬說了很久，但無濟於事。等會兒的手術要終止了。」
吳海朝病人家屬望去，輕聲問道，「聽說你們要終止手術，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們？」
燕京醫院的床位一位難求，手術室的使用時間緊湊、飽和，一台接著一台，一旦取消手術，便造成資源浪費。